《逐蝶》稚九宜萝

2、Chapter2 认识

　　那天黎蝶回家晚了，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撂一声“妈我回来了”就回了卧室。
　　这是一栋老式居民楼，是租的屋子，小屋灯光昏暗，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黎蝶在床上静静坐了一会儿，听到客厅电视机的响声，深呼一口气，走出去，平淡地问：
　　“妈，今晚吃什么”
　　没有回答。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眼不眨地看着电视。
　　电视上主持人正眉飞色舞地播报着新闻，里面提到了程家，黎蝶也看过去。
　　电视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的照片，黑色的长发微卷，风情万种，很有气质。
　　“程氏集团新任董事长程一蓝于今日宣布……”
　　“滴”一声，黎母李鸢把电视关闭。
　　随后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小蝶，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今天我值日，妈”
　　“今晚你爸回来，你该早点回来的，不知道吗？”
　　黎蝶心一颤，没答。
　　李鸢始终保持着渗人的微笑。
　　“你爸刚刚还给我打电话了，说还有十分钟到家，奇怪了，怎么还没回来”
　　黎蝶强撑着笑容：“妈，我回屋歇会，写作业累了”
　　然后她迅速回卧室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很快，对面温柔沉稳的男声响起：“出什么事了，小蝶？”
　　“温医生，我妈又犯病了，本来都快好了，怎么会复发……”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她今天有碰过什么会刺激她的东西吗？”
　　“没有，我刚回家的时候还挺正常，只是看了会电视”
　　黎蝶脑袋里有个猜测，但不太可能，于是很快就放弃。
　　“你先观察一下她，我手头有些事，如果她再做出格的事告诉我，我会来。还有记得让她吃药”
　　“好”
　　电话挂断，黎蝶刚叹了口气，就听见客厅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心一跳，跑了过去。
　　是李鸢摔碎了一个杯子。
　　“妈，你干什么呢”
　　黎蝶放软了语气，轻声问。
　　“你爸刚刚说他今天不回来了”
　　黎蝶坐到了李鸢身边，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妈，我陪着你呢”
　　她不小心坐到了遥控器，电视又打开了。
　　——“那么程一蓝程女士，我听说您今年近40岁了，却没有结婚，甚至没有谈恋爱，这是为什么呢？”
　　还是那个节目，现在是采访环节。
　　画面中，程一蓝对着镜头一笑：“因为我有一个喜欢了二十多年但一直没在一起的人”
　　主持人一惊：“那是为什么没在一起呢？”
　　“ 抱歉，这个不方便透露”
　　主持人点头，换了下一个话题。
　　黎蝶转头，发现李鸢正看的出神。
　　这是为什么？
　　黎蝶有些疑惑。
　　所幸李鸢看完电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有再失控。
　　黎蝶十三岁那年，父亲黎凯鸣被一场意外的车祸夺去了生命，这场车祸也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母亲疯了，母亲是孤儿，所以她一边学习一边照顾母亲，父亲家的人本来就不看好母亲，这么一来直接和母亲撇清了关系。
　　初中时母亲还能正常生活，在超市做做收银员，但父亲生前的债主不断的找上门来……初中那段时间的生活实在是太灰暗，对黎蝶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
　　高二上学期，母亲的病情加重，没办法再上班，只能在家里待着，程正乾在这时出现，花钱养黎蝶，黎蝶并不喜欢这种关系，但她们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寒假期间有星探因为她相貌出众看上她，黎蝶当时只是去跑跑龙套，虽然钱不多，但黎蝶也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有合适的工作时只要一个电话打来，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向老师请假，挣钱，然后在晚上回家后又拼命补回来白天落下的课。
　　……
　　翌日，黎蝶进校门时并没有看到每天都会等她的杜涟玉，她想杜涟玉今天可能是起晚了，没放在心上，她正要继续往前走，就看见不远处从宿舍楼旁并肩走来的一男一女。
　　女生很活泼地在和男生聊天，男生偶尔搭话，看向女生的眼神满是宠溺。
　　很般配。
　　黎蝶呼吸微微一滞。
　　杜涟玉一转头也看见了她，朝她招手：“小蝶！”
　　程时昀闻声也看向黎蝶。
　　两人已经走到了黎蝶面前，黎蝶张了张口：“你们……”
　　程时昀双手插兜，在杜涟玉开口前回答了她：“我想和她交个朋友”
　　……空气静止了几秒。
　　杜涟玉脸悄悄红了。
　　周围的同学也看了过来，议论的议论，拍照的拍照。
　　黎蝶点了点头，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看向杜涟玉：“你要和我一起回教室吗？还是他送你？”
　　杜涟玉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脸更红了，巴不得快点逃离这里，抓起黎蝶的手跟程时昀说了拜拜就走了。
　　一路小跑到教室，杜涟玉松了一大口气：“天啊，程家少爷就是不一样，突如其来的表白还这么猛”
　　黎蝶正准备起身去收作业——她是英语课代表，听到她的话一怔：“他之前没和你表白吗？”
　　“当然没有啊！我们昨天才认识，今天早上是偶然碰到的，路上跟他聊天他回我的话一共不超过十个字”
　　黎蝶歪头：“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杜涟玉笑了：“哪有女生不喜欢他啊，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想他是我男朋友，那种男生管不住的，而且拜托，他身边的人可是卢意珂！”
　　黎蝶垂眼，对啊，哪有女生不喜欢他。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接下来一个高挑的女生站到了他们班门口。
　　卢意珂敲了敲门，看向杜涟玉的方向：“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