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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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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大人今日心绪不佳。
晚饭后不多时,这个消息便在院里传开了。这可愁煞了待会儿还要到浴房去送热水的魔兽们,生怕再触了霉头。
“都在这儿做什么?”
小魔兽们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过头,发现缪心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院墙外的台阶下。
“缪心大人。”
“缪心大人……”
小魔兽们连忙问好。
缪心瞧见他们手里提着的桶,不消问,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事儿到底是他惹出来的,于是他说:“都回吧,我去送。”
卧房门严严实实地掩着,缪心站定,犹豫了一下,抬手轻敲门。
“主上,热水备好了。”
话说完,里头却并无动静,静了好一会儿,声音才从屋里头传出来,但听着与平时不太一样,略低哑些。
“候着。”
“……”缪心愣了愣,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噤声,往边上退去。
内室昏沉一片,没有点灯。
漆金的雪松鸳鸯点翠屏风后,隐约可见两道交缠的身影,内室里头被闷热弥漫,沉重的呼吸,唇齿粘黏的水声,似提前进入了夏季潮湿的雨季。
“……宝宝。”
容渊把怀里乱动的人搂紧了些,轻声问:“去沐浴好不好?”
长安衣衫凌乱,汗流浃背,被抱坐在容渊腿上,没骨头似的贴着他,眼睛睁开,眼尾嫣红一片,被嘬得红肿水润的嘴唇微张着,吐出湿热的喘气。
“我热……”
容渊也热,不用灵力催动加速血液流动,手心里也全是汗。
床前摆着一大块寒潭冰也无济于事。
容渊哑声:“洗完就不热了。”
“……不要。”长安喘着气,撑着容渊的手臂,慢慢将身子坐直起来,抬头看他。
容渊也正喘息着,他领口的衣襟被长安扯乱了,能看到滚动着的喉结,衣裳被汗水浸湿,胸膛随呼吸剧烈起伏,沉重的呼吸炽热地扑在长安面颊上。
容渊他……不似没有欲望。
可为什么总是……总是只愿意亲一亲,不再更进一步呢?
阿菟他……是不是不会呀?
长安眼睛轻轻眨了眨。
长安生了一双圆溜溜的杏眼,乌黑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水光,亮晶晶的,小猫一样,连呼吸都是可爱的,叫人只看着,整颗心便像是被填满了,从未有过的滚烫、柔软。
容渊移不开眼,低头去亲他的鼻尖,语气低沉而温柔,柔声问他:“怎么了宝宝?”
长安吞吞吐吐地,嘴唇抿了抿,忽然抱住容渊的脖子,仰起头,扑上去一口上去咬在了喉结上。
“嗯……”容渊胸膛起伏,溢出一声喑哑的喘息。
长安被他喘得耳根子发烫,耳朵跟着轻颤了颤。
“宝宝。”容渊低喘了声,抬手握住长安的肩。
长安脸颊羞红,将脑袋仰得更高,含着凸起的喉结磨了磨牙,又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起来,小猫一样,贴着发烫的皮肤,发出轻轻的“咂咂”声响。
青筋浮突的手臂骤然在背后收紧了,少年清瘦的腰被箍住,但下一秒,又似被烫着般,倏然松开了。
长安微怔,抬头,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他的颈椎,嘶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宝贝,别折磨我了……”
谁、谁折磨你了!
长安又是气恼又是害羞,咬了咬嘴唇:“我、我想……”
容渊微怔,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下一瞬,漆黑的双眸便幽暗一片,容渊盯紧了长安,哑声问:“你说什么?”
长安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脸颊染上绯色。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容渊还在问他:“你说——”
长安终于受不了容渊这么直白的发问,凑近过去,拿嘴唇堵住了他的唇,容渊终于不再问,热烈地给予长安回应。
长安仰面倒到榻上,容渊紧跟着亲吻过来。
潮湿,炙热,混乱……
汗珠自容渊额头滚落,滴在长安手背上,长安细白的指头抓紧了容渊额前发缕。
“啊!……”
长安手指揪着容渊墨色的发丝,眯着眼睛倒进褥子里,呆呆望着床顶白色的幔帐,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在做梦。
容渊眼含笑意,俯下身来吻他,英俊的面容被弄脏了,看得长安心紧缩。
“舒服吗?”
长安像是被火烧着了,慌忙捏着袖口替容渊擦脸,一听着容渊的声音,浑身便过电一般,四肢无意识地蜷缩。
容渊低低地又笑了。
长安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容渊,被从褥子里抱起来,脸颊靠近,长安轻轻闭上眼睛,微微伸出舌尖,两人又亲吻起来,直到长安顺着胸膛下滑的手被容渊猛然捉住。
容渊呼吸了一下:“……下次。”
长安被容渊箍紧抱在怀里,小猫一样的抚摸脊背。容渊熟稔地收拾残局,将滑下去的领口拉上来,遮住了雪白的肩,胸口前解开的盘扣也重新扣好。
容渊拢起长安散开的墨发,拿丝带重新系了起来。
长安安安静静地,伏在容渊肩上发呆。
长安以为容渊不懂、也不会这些,可从方才看,他分明就是会的。
不仅会,还……还懂得很多。
阿菟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又是跟谁……知道这些的?
还有,为什么要等下次?
长安脑子里正乱糟糟地琢磨着,容渊已经抱着他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长安这才真正回神,他知道缪心在外面,连忙压低了声音,说:“让我自己走吧。”
容渊却非但不放,手臂反而收拢得更紧,将抱起来只有小小一团的长安拢到了胸口,半垂着眼笑:“可是我想抱你。”
长安拗不过,只好将脸埋了进容渊胸口,掩耳盗铃。
容渊笑:“别躲,他看不见。”
缪心在外头等了许久,却没能说上话,只瞧见门开了,然后眼前一晃,容渊的背影便已经消失在长廊尽头,耳边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
“你下去吧,明早过来。”
春深初夏,夜里仍有凉意,月光撒在地面上,伴着声声蝉鸣。
勤于修炼的修士夜里大多都在打坐调息,自修仙起,缪心便没有睡过觉了,因此他没有离开,只退到了内门外,席地坐下。
再睁眼时,天已经将亮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
缪心起身。容渊一身月色寝衣,长身玉立,似寻常富贵少爷,背身轻轻阖上门,转过身,看向缪心。
对上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瞳的一瞬间,缪心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
昨日之事,缪心已经预料到了后果。
主上那样重视长安,自己算计到长安头上,无疑是触了主上的逆鳞,以他的脾气,将缪心杀了都不足为奇。
但缪心别无选择,他必须这样做。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活着。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听着缓步走近的脚步声,缪心沉默地跪在地上,眼皮微颤,浑身无意识地绷直了,静静等待着不知会是怎样的后果。
容渊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说吧,给我一个理由。”
缪心愣住。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后果,却唯独没有这一种。
在缪心看来,容渊绝对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上,他独断、无情,除了长安以外,对其他任何人恐怕都拿不出半分的耐心。
伏城身为远古赤狰后裔,无论血脉还是修为,都在族中一骑绝尘,桀骜不驯,却唯独臣服于容渊。
这样难得的属下,就因为那日在美人谷后山没护好长安,容渊说贬就贬了。
上月的族内选拔,几乎拼上了性命,浑身浴血,才终于在对战中脱颖而出,得到来容渊跟前侍奉的机会的那两只小魔兽。
缪心亲自领着他们进来,只见过短短一面,却知道,那一定是两个忠心不二的。
两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却好似根本不知道疼,走进这里时,满心满眼都是对魔尊大人的孺慕崇敬,仿佛容渊开口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才只在院里待了不到三天,便也都被容渊撵了出去。
可见血脉再尊贵,修为再高,对主上再忠心,都是没用的。
他视万事万物为蝼蚁,蝼蚁的用处于他而言,不过只是听话与否。不听话,便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缪心笃定自己不会死,不过是因为他是长安的师傅,但他没料到自己还会有说话的机会。
缪心头重重磕在地上,哑声道:“我体内魔气已入肺腑,若非有您压制,恐怕……主上让我独自回云霄仙宗,无异于让我去死。”
容渊难得微愣了一下。
上辈子容渊遇到缪心时,已是几年后,那时缪心已经寻得了解决之法,因此容渊竟忘了,这一世缪心尚还着受体内未融合的两族血脉的折磨。
容渊微微阖首,道:“好。”
缪心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站起身,道:“……主上!”
容渊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缪心心口紧缩,头一回心头真正浮上了惶恐:“您,您的意思是……”
容渊顿了一下,转回身,道:“我虽也杀人,但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拐弯抹角的杀你,既用你,便不会弃你,我叫你回云霄仙宗,不过是信任你的能力。”
缪心心口一震,静在原地。
离开云霄仙宗后,缪心受过太多磋磨,心态早已不如往昔,这是头一次,有人告诉他,他还有价值。
容渊:“但话说在前头,我不需要没用的废物,你的问题,尽快解决。”
缪心面颊涨红:“属下能解决,只是还需要时间……”
“这是当然。”容渊道:“否则我当初也不会救你。”
“……”缪心喉结吞咽,说不出话。
容渊心情不错,看着缪心,难得有耐心,一字一句道:“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多说,你想要的尊荣,我都能给你,但你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我递给你,你便能拿得稳的。”
缪心跪地重重一拜:“属下明白了,谢主上提点!”
“行了,起来吧。”
容渊回头望了一下卧房的门,沉下声,说:“还有件事,你帮我去办了,只你知道便可,别告诉其他人。”
听着像是什么大事,缪心忙也压低了声音,道:“但凭主上吩咐。”
容渊说:“你去替我寻几本春宫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