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外红尘滚滚》凤蛮娘

18、心疾

　　当敖药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杨戬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喝茶；太白不知因为什么笑得在地上直打滚；梅山兄弟三个的筷子都停在半空，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眉来眼去就是不说话；哮天犬维持着捂住嘴巴的姿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逆天鹰觉得他很好玩，正把一只只活蝎子塞进他的衣领里面，可怜的哮天犬居然浑然不觉地僵坐在那里。
　　敖药看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眼光最后落在杨戬脸上。杨戬也放下茶杯，抬眼凝视着敖药，眸光深邃明亮。
　　如果与他对视的是看文的诸位，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从他此刻的眼神中看出三种以上的意思来。
　　如果与他对视的是这篇文中的另外一个人，那他至少会完成‘阻止逆天鹰的虐待行为’、‘把太白拉起来问东问西’、‘安慰一下哮天犬’等其中任何一件，哪怕就是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可惜，与杨戬对视的人是敖药。
　　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将心比心的敖药，此时用她那颗饕餮心比了一下，得出这样的结论：“太白，你吃饱了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啊！鹰仔，狗狗和蝎子不互食的哦！老大你们……菜吃完了吗？没关系，我刚刚在夜市买了些小吃，有炒蛤蜊、鹿脯、乳炊羊肫……还有很多糕点，真君大人要试试看吗？”
　　杨戬险些就被敖药的反应弄到锤桌大笑。
　　二GG啊，你要明白，像敖药这样的饕餮是无法明白眼神交流这么高级复杂的语言的，你要是想跟她正常交谈还是用回嘴皮子吧拜托！
　　他又端起茶杯，借喝茶的空隙悄然掩去唇边一缕无法避免的笑意。

　　“敖药，你先把东西放下，我有话问你。”杨戬道。
　　太白一听，蹭地从地上弹起来，“喂，是男人的话就不要再提你家房子的事！有什么就冲我来！”
　　梅山兄弟几个齐刷刷放下了筷子，逆天鹰和哮天犬停止了蝎子大战，一双双眼睛在杨戬和太白的脸上扫来扫去，摆出看热闹的姿态。
　　敖药望着太白，大大的眼睛里弥漫着水烟。太白……他这是要保护我啊！
　　杨戬甩去一记眼刀，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用这么护着她，我不问这个。敖药，刚刚你去了东海？”
　　“啊？”敖药睁大了眼睛，“真君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杨戬抿了口茶，道：“你身上的腥味，太重了。”
　　哮天犬起身拉着敖药后退了几步，“我主人向来对海鲜过敏。”
　　“这么惨？”敖药同情地看着杨戬，“那岂不是麻辣小龙虾烤鱿鱼刺参贝柱这些都不能吃？”
　　“你不用每句话都扯到食物上去吧？”哮天犬话锋一转，“对了，海鲜很美味吗？你有没有什么过敏的人吃了海鲜也没事的办法？……”
　　杨戬轻咳一声，及时制止了哮天犬，“敖药，心怀慈悲固然是好，可凡人那么多，你又能救得了多少？”
　　“你们在说什么？”太白听不懂。
　　敖药怔了怔，展颜笑道：“真君大人什么都知道呢！心系苍生的话我当然做不到，可是，遇到自己能够帮忙的时候，大家不也会伸出手吗？上官姑娘那么好的人，任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上官姑娘？”这下杨戬也听不懂了。
　　“上官姑娘给冬哥，就是那个小孩子治病的时候，突然犯了心疾。我问了她才知道，她那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治了很多年都没能治好。”说着说着，敖药的声音变得有些呜咽。
　　名满天下的神医，却治不好自己的病，这何尝不是命运的嘲弄？这是她家族的怪病，得病的族人无一能活过双十。她的族人为了寻找治此病的良方，翻阅古籍，拜师寻药，都没有结果，而家族却由此出了一个个悬壶济世的良医。

　　太白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所以你去东海给她找药吗？”
　　敖药点点头，“我听爷爷说过，东海海底的黑晶石，对凡人身上的顽疾最有奇效。可对上官姑娘的病，黑晶石到底有没有用，我也没什么把握。”
　　太白微笑道：“别这么沮丧，凡人没那么脆弱。上官姑娘她自己也一定很希望快点好起来的，你要相信她。”
　　敖药感激地看着太白，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好奇的两人忙走到门外扒着栏杆往下看。
　　只见几个身裹绫罗的女子，半搀半拖着一个衣服已经十分破烂的女人，左顾右盼地，抬头猛然看见太白一行人，顿时梨花一枝春带雨：“哥哥啊，俺终于找到你们了！”
　　太白盯着她们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她们是谁。还是逆天鹰眼尖，指着那个衣着破烂的女人，问：“大家快看！那不是海棠仙子吗？”
　　太白捉住他的手，拉着他往里走，“别胡说，那明明是丐帮的亲戚，我们不认识她们，绝对不认识！”
　　敖药拦住他：“太白，好像真的是海棠仙子啊！旁边那个像是狗尾巴花仙子！”
　　“不是狗尾巴花是红蓼仙子！”那纤瘦的仙子蛾眉倒竖，一跃飞身上楼，揪着敖药的衣襟怒喝。敖药试着掰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梅山老六伸手戳戳逆天鹰：“火气这么大，该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逆天鹰白了他一眼：“去死吧。她是狗尾巴花，狗-尾-巴-花！”
　　“没准是一只长着狗尾巴的黑鹰在扮野花也说不定啊！”老六坏笑着，“承认吧，那本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背负着命运的诅咒长了个狗尾巴，从小在野花丛中长大，忘记了飞鹰本性的可怜姑娘……”
　　逆天鹰一言不发地扬拳，老六脸上立马多了个黑眼圈，疼得他哇哇直叫，滚进梅山老大的怀里。

　　“喂！”逆天鹰喊道，“你啊！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你是狗尾巴还是狗尾巴草来着？有屁就放，找我们嘛事？”
　　“你这只鸟胆子倒不小！”狗尾巴花仙子，啊不，是红蓼仙子瞪着他，气得牙根痒痒，她松开敖药，挥舞着拳头恐吓着逆天鹰，“就是不知道这身皮肉经不经得起姑奶奶我一拳！”
　　逆天鹰顿时来了兴头，摆开架势，继续激她：“来啊！狗尾巴花长得再大，充其量也是一株野草！”
　　红蓼仙子火冒三丈，挥着三尺多长的狼牙棒就打过去。两边的人见势不妙，忙上前把他俩拉开，偏偏那两人还死命地挣扎，喊着不将对方碎尸万段誓不罢休。酒楼上下的客人们识趣地纷纷溜出去，伙计们拉不回他们，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般。倒是老掌柜淡定得可以，端着一把小紫砂壶，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时，杨戬悠然摇着墨扇走出来：“仙子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打架吧？”
　　红蓼愣了一下，小声嘟囔一句：“该死，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不等她说些什么，楼下原本有气无力的海棠仙子突然挣脱了身后的人，尖叫着三步作两步奔上楼来，直朝杨戬扑去，两眼冒着粉红泡泡。众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红蓼飞起一脚，把海棠仙子踹飞。海棠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下面的几个仙子忙接住她，变出几根绳子，把她绑在柱子上。海棠一边扭来扭去，一边还不忘继续对着杨戬露星星眼。
　　杨戬倒没说什么，可逆天鹰实在忍无可忍，抄了张桌子扔下去，直接把她砸晕。
　　太白问了一句：“她……疯了？”
　　红蓼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吧。我和几位姐姐在汴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大街上四处骚扰行人呢，差点就让开封府的人抓进大牢去了。”
　　杨戬问：“怎么回事？我记得在刘家村她和嫦娥百花一起走了，她们呢？”
　　底下的琼花仙子回答：“嫦娥仙子回广寒宫去了，我们找到海棠姐姐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百花姐姐不知道去了哪里，牡丹姐姐已经去找她了。海棠姐姐她又疯疯癫癫的，问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发癫。”
　　“那你们来找我们干什么？”太白道：“赶紧带着她找华佗去啊！”
　　琼花道：“华佗大夫和东方先生都在闭关，蓬莱岛的仙人们避暑还没回来，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们了！”
　　太白皱着眉头埋怨道：“我们又不是赤脚大夫。你们找不到医生就病急乱投医，我们医术不济，你们又说我们草菅人命，难啊，作神仙好难啊！”
　　红蓼提起狼牙棒对着太白：“你这个白头发的，大家都是仙家，难道你想见死不救吗？”
　　“兵器放下。”杨戬开口道，“我们没说不救。敖药，你去请那位上官姑娘过来一下。”
　　“可她只给凡人看过病。”敖药迟疑道。
　　太白推了她一把，“去吧。这种时候就不要拘泥于小节了，花仙就当野草医吧！”

作者有话说

　　回来慢慢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