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长夜》奄奄一息

16、第十六章

　　萧珝不太相信昨天的那场冒险是真实发生的。
　　就像一场梦一样。
　　自己竟陪着那仨人干了这么出格事情，最矛盾的是，他还觉得挺有趣的。

　　昨晚事件的男主角在这时给他发来消息。

　　萧珝蹙眉，有点不想跟这人废话。

　　李天豪：【社长，问你个事儿呗】

　　萧珝：【问】

　　李天豪：【昨天站你身后的那个，是不是魏雨泯啊？】

　　萧珝：【。】

　　李天豪没明白这个句号的意思，犹豫道：【如果不是的话就算了，我看你后边那人手上的美甲跟魏雨泯一模一样才这么说的，打扰哈】

　　倒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
　　萧珝切到与魏雨泯的聊天界面：【介意我跟李天豪承认昨天和我在一起的是你吗】

　　魏雨泯正磕着瓜子看柯南，只想快点回完消息继续看电影，不过脑地回：【不啊】

　　李天豪还在发：【我看那姑娘发色跟魏雨泯相近，美甲都一样，要不是的话不正好巧了嘛】

　　萧珝读完这句话后，心道这人已经不是有点猥琐，简直太猥琐。
　　萧珝：【是她】

　　李天豪似是要将此事深究到底：【那你为什么要说是你妹妹啊】

　　想到李天豪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社团成员，且正在被人骗感情，萧珝把刚编辑完的“关你什么事”删除。
　　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因为我想】

　　李天豪：【那你们两个……？】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究竟想问什么。
　　萧珝偏偏陷入了沉思。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初见魏雨泯那惊鸿一瞥，到戏剧节上发现她的闪光点。
　　高三开学前，他从来没想过要接触魏雨泯，甚至和她成为朋友。
　　同样，萧珝也没想过未来要和谁进入一段恋爱关系，他觉得像自己这样不善于表达的人，当他女朋友简直是一种折磨。
　　后来，那一丝好感转变为喜欢。
　　喜欢是足以改变一个人的。
　　他会在一瞬间涌现许多勇气，不自觉地将那些心里话吐露出来。
　　即使不是靠“说”，肢体语言也会表达出来。

　　萧珝当然不会告诉李天豪这些。
　　他只想把喜欢魏雨泯这件事告诉她本人、她一个人。

　　萧珝：【。】

　　李天豪在屏幕那头崩溃了，把手机丢到桌子上：“句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想八卦一下有这么难吗！！”

　　“叮铃”一声。
　　李天豪走到桌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查看新消息。

　　南曲：【突然发现】
　　南曲：【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李天豪：“啊啊啊啊啊啊！！”

　　手机又被丢回去。

　　……

　　“哗啦”一声，窗帘被拉开。
　　“小魏啊，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嘞，今天要去办出国的证件你忘啦？”

　　魏雨泯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头。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

　　见她迟迟不回话，黎艾虹往她的枕头上拍了一下：“起床！”

　　听到黎艾虹走出卧室的声音，魏雨泯才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她半眯着眼抬起一只手挡了一会儿，等适应后再睁开眼。

　　大早上还没来得及戴隐形眼镜的世界很模糊，跟虚化的马赛克没什么两样。

　　路上，魏雨泯啃着全麦吐司，神游太虚地望着车窗外，眼中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而美好。

　　父亲魏明坐在副驾驶，她与黎艾虹坐在后座。
　　黎艾虹抬手捋了把头发，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发出相互碰撞的响声。

　　魏雨泯回过神：“妈，你们这次什么时候回去啊？”

　　“你现在就想我们回去啦？不过这次时间确实比较紧，过年前就要走。”

　　魏雨泯点点头。

　　黎艾虹转移了话题：“小魏啊，你在学校里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和千莹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吧，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语气有点像在询问幼儿园小朋友。

　　她刚要回答“有啊”，黎艾虹画风突变：“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我听你班主任说，你有很大进步。”

　　魏雨泯：“是有啊。”

　　“好像是因为学习小组是吧？你和另一个男同学是一组。”

　　“嗯，他叫萧珝。”

　　黎艾虹扫了扫衣服上落下的灰尘：“那个小伙子长得还挺帅的，跟老魏比，也就差一点点吧。”

　　魏明正在手机上回复邮件，闻言低笑了一声。

　　魏雨泯：“你还看过他照片啊？”

　　“可不嘛，你们班主任发过朋友圈的。”黎艾虹翻找着托特包，确认没有忘记带的证件，“我可提醒你啊，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恋爱，高考结束后我随你怎么玩。”

　　魏雨泯不可思议道：“妈！一起学习而已怎么就扯到谈恋爱了。”

　　黎艾虹看她一副自投罗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我都还没说你要和谁恋爱呢，急什么急。”

　　……

　　夜晚，一家三口去到最常去的西餐厅。

　　魏雨泯点了份自己从小到大最爱吃的烟熏三文鱼，难得优雅地用刀叉把它切成小块：“今年夏天姑婆会回A市吗？”

　　黎艾虹抿了口红酒：“你姑婆啊？我估计有点难，她在鹿城待得好好的，何必回来。”

　　魏雨泯遗憾地叹了口气：“以前每年都能见到她的。”

　　她放下高脚杯，认真地跟女儿商量道：“知道你爱跟你姑婆待在一起，像之前说好的，等你高考完，这些都好说。”

　　“真的？”

　　黎艾虹给生菜淋上油醋汁：“那能有假吗，你姑婆正好常年一个人住，你去了还能给房子添点生气。”

　　“好耶！”

　　看她一副将暑假结束后要出国的事抛在脑后的样子，黎艾虹提醒：“其实妈妈有些担心，你会不适应国外的生活。”

　　魏雨泯觉得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怎么会，再说了，还有南舒陪着我呢。”

　　魏明加入母女俩的对话中：“到时候跟南舒父母沟通好，两个孩子坐同一班飞机去伦敦。”

　　黎艾虹：“我是希望到时候你能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最好能跟南舒当室友，然后就不跟我们一起住了。”

　　魏雨泯边吃三文鱼边点头。

　　黎艾虹操心地拿起手机跟中介联系：“要找个安全性高的……能大点就更好了，得住得舒服……”

　　没成想她的行动力如此之强，魏雨泯眨眨眼：“妈，我还不知道能考上哪个学校呢。”

　　魏明朝女儿摆摆手：“先吃饭，让你妈自己找点事儿干。”

　　魏雨泯了然点头，叉起沙拉里的最后一块蛋白。

　　……

　　魏明和黎艾虹的航班在除夕前一天。
　　清晨六点，他们还没出发去机场。

　　天蒙蒙亮，鲜榨橙汁还浮着一层泡沫。
　　魏雨泯用吸管搅了一圈橙汁：“咱家的下一顿饭就不是在A市吃了。”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响，魏雨泯带上隔热手套，将烤盘拿出。
　　蒜蓉面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黎艾虹拿走其中一片：“小魏啊，高考这件人生大事爸爸妈妈没办法陪你了，你自己稳住心态哈。”

　　魏雨泯对着仍在发烫的面包吹了一口气：“我懂，平常心。”

　　黎艾虹抽了张纸巾，按住左眼，用哭腔说：“宝贝女儿，每次和你分别，妈妈内心都是万分不舍……”

　　魏雨泯的表情一言难尽：“妈，其实也不用每次都——”

　　魏明及时打断，再次摆摆手：“先别这么说，让她演一会儿。”
　　他递给黎艾虹第二张纸巾。

　　黎艾虹接过，按住右眼。

　　在某些方面，黎艾虹和魏雨泯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例如现在，魏雨泯眼疾手快地抽过一张纸巾，摁住干涩的双眼：“妈妈！女儿内心也是非常、非常地舍不得您～”

　　她们对视一眼，“哭”作一团。

　　魏明看了眼手表，抬手摸了把汗：……司机怎么还有十分钟才能到。

　　十分钟后，母女俩做作地告别。

　　魏雨泯站在窗边，看着黑色商务车驶离。

　　尽管父母在她高一时就出国工作，可给予她的爱没有少半分。
　　总有一天会团聚的。
　　她想。

　　……

　　这天，是南曲和李天豪恋爱一周纪念日。
　　对的，没有“年”。

　　于李天豪这样的人而言，谈恋爱应该很难坚持一年。
　　毕竟新鲜感消散的是如此快。

　　潘千莹每天应付着他源源不断的消息，忍不住打电话跟魏雨泯吐槽：“我真的不理解，这个男人的感情怎么能这么廉价，才认识多久就一副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她继续说：“他最近还天天给我发土味情话，也不知道上哪儿搜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魏雨泯：“可能他比较期待你被土到害羞的样子吧。”

　　“最搞笑的是，今天李贯发烧去医院吊水，发了条朋友圈，李天豪在评论底下关心他，同一时间，他还在给我发土味情话。”

　　魏雨泯笑得不行：“李贯一定想不到，好兄弟表面关怀他的身体，背地里在跟一个假人甜言蜜语。诶对了，你除夕怎么过？”

　　潘千莹放假放得昏了头：“除夕？什么时候？”

　　“明天！！”

　　“我都忘了，刚刚我妈还提醒我今天要洗个头，明天我要和我爸妈出去吃个饭。”

　　魏雨泯：“本来还想来找你玩的。”

　　“唉，没办法。”

　　挂了电话，魏雨泯发了条朋友圈感慨：今年除夕又是留守儿童。

　　傅钱第一时间评论：你是不是在钓鱼？

　　魏雨泯：你也配当我的鱼？

　　傅钱再次刷新界面，坚信不疑道：不然怎么只有我能看到

　　魏雨泯：亲，会不会是您来的太早了呢？

　　傅钱不再玩笑：不过我家能收留留守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