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行》在这怪诞世界

1、缓行

　　当Remus又一次开始讲述小时候的事的时候，Sirius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呵欠。
　　Remus总是不断的诉说着过去的事情，他被Greyback咬伤带走的日子。那是Remus少有的多话时候。但Remus不是经常提起这些的，只有在特定的时候。譬如Sirius因为睡不着而叫他讲故事的时候。
　　他没有故事。
　　每当他试图回忆起童年，只能想起那头杂乱的黑发和疲惫的眼睛。Fenrir.Greyback。他有时候会误把Sirius当成他。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曾对他那样的好，救赎一样的好。
　　Remus总用最好的修饰词来形容Greyback，Sirius睁着眼，一遍一遍的听。
　　“你恨他吗？”Sirius忽然开口问，打断Remus的话。
　　Remus亮亮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先轻轻，而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
　　Sirius从草坪上坐了起来，盯着Remus：“可为什么？他令你这么痛苦。”
　　“在他之前从没有过人对我这么好。他就像把我当作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对我那么好，他曾对我那么好──”
　　“可他咬了你。”Sirius仍继续说道，“他在变成狼人的时候蓄意咬了你，不是吗？”
　　“我原本是少数几个幸运的孩子，被他咬伤后没被他带走。我自己回到了家，我还以为得救了。然而我母亲把我抛弃了。”Remus就用说下午吃什么一样的语调平淡的说他最不堪回首的日子。
　　Sirius半张的嘴唇停顿了一会儿，他咽了咽口水：“在你变成狼人后，把你抛弃了？──”
　　Remus苦笑一下，接着说：“母亲把我强行留在了路旁，来来往往的全是麻瓜，我差点儿死在那儿。”
　　“他救了你？”Sirius说，声音沉闷，眉头皱起。
　　Remus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往事又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是，他救了我，从魔法部的人手下。魔法部那时来杀狼人，我那个年纪又什么都不懂，他从街边窜出来，莫名其妙替我挨了一下子。我从那天起就认定了，我将来要跟着他。”Remus又宽慰的笑笑，“从没有人对我那样好，从没有人会为了我挨那一下子。”
　　“我会。”Sirius轻轻的说，把手伸过去拉住Remus的手，“我会的。”
　　Remus又抿出一个笑容，点点头：“他就一直带着我，不让我受伤，给我弄东西吃──熟的食物，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他自己都吃生肉，他听我讲话，就像你这样。”
　　Sirius看着眼前的褐发少年陷入回忆，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从不给我灌输什么仇恨巫师的思想，也不左右我的行动，我从不懂他又什么可怕的，他对我那么好──”Remus耸耸肩轻松的说。
　　“可他还是给了你这么打的痛苦。一辈子，每月一次──”Sirius又强调说，有些愤愤不平。
　　Remus叹了一口气：“Sirius，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即使他咬了我，即使他把我变做和他一样的狼人，我还是只记得他的好。他只伤过我一次，可他带给我好童年。”
　　“我会比他对你还好。”Sirius一字一顿的说，眼里全是认真。
　　“说真的，Sirius。我不想回到那样的日子，因为他对我的好，我终究害了他。我曾被他那样疼爱过，又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Remus声音沙哑的说，月光照在他脸上。
　　变成狼的时候会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所有快乐的日子都被平贴在地下碾成粉，骨头喀嚓作响，皮肤不断崩裂，Greyback的嗥叫还在Remus身边，Remus就听不见其他。
　　可他的声音不在他熟悉的身边。他就发疯一样的找他，找Greyback。变成狼后的嗅觉听觉都会很灵敏，他听到他的呜咽。
　　这一幕Remus还总梦到，身后的树上总有夜莺啼唱，唱他失去了的疼爱，唱他永远不再回来。
　　他看着他撕咬着战斗，作为一只狼，那敌人是前来杀他们的魔法部，他们有那么多巫师，而这里只是两个变身后的狼人。
　　“我不想你对我好，我只是怕失去。”Remus躺在草坪上，轻轻的说，“我怕你也会离我而去。”
　　“我不会。”Sirius简短但坚定的说。
　　“睡吧。”Remus主动结束了对话，闭上眼睛。
　　Sirius握紧他的手，也闭起眼睛。
　　Remus在堕入梦乡的一刹那想起了Greyback曾说过的话。
　　──小家伙，你是知道狼人的诅咒的。可即使那样，我也绝不会离开你。
　　然后一片血色铺开，Remus又嗅到熟悉的味道。
　　“Fenrir，你食言了。”Remus在恍惚中抓紧Sirius的手。
　　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