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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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午后的梦让泡泡回忆起和阿飞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不管两人怎么吵；怎么冷战，只要泡泡有事，阿飞总是第一个报到。什么时候开始是“喜欢”，什么时候开始“爱”，大概两个人都说不出个清楚。也许就是这种“模糊”和“习惯”让泡泡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却有强烈的依赖感，这个依赖就来自12岁的那个晚上吧，好笑的是到今天的现在才说给阿飞听…
泡泡心想如果10年前就告诉阿飞，她非他不嫁，今天两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三个月前阿飞没有去这趟泰国，两个人以后又是会个什么样的未来？泡泡看着窗外日落的一点余晖仔细的回想这三个月的过程，回头望着仍在熟睡的阿飞… 夕阳照在他渐有血色的脸上，就像婴孩般的单纯，到底，这三个月的经历对他是好事还是连连的恶梦，对他们的感情呢？
阿飞又在乱动了！ 泡泡冲了过去，可能是另一场恶梦。医生说在他还在释放积压在心里的压力，所以泡泡想，“抱住他”可能是个好方法。
这次她听到的梦话是…“Rain，谢谢…你…爱我…走吧…我也…不要回头…”断断续续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泡泡一点都不想装伟大，可是看阿飞的脸上的忧虑、惊惧、抽动的身子，泡泡真的没办法分辨阿飞对这份感情是如何看待和领受。就这样吧！ 泡泡决定了，收起醋意，等阿飞醒了，要冷静的和他一起面对这段感情。唉！ 真希望自己能想到做到。
晚餐送来了，泡泡有一些食不下咽，阿飞看来瘦了不少，如果可以一起吃就好了。
“好香喔！”真是心有灵犀，阿飞开口了！
「你醒了？很饿吧！ 晚饭刚到一起吃吧！」阿飞傻傻的望着泡泡，泡泡好怕他又怎么了，好像不记得他刚刚已经醒过了。
「泡泡，真的是你？我以为又是一个梦！」泡泡终于放下一颗心了！
「你做了一整天的梦了！ 起来吧，吃完饭就有精神了。」阿飞想起身却力不从心，「帮我一下！」虽然身上的管子都拔掉了，毕竟躺了十几个小时了。泡泡起身让阿飞撑着她身子起来，阿飞双手环抱住泡泡的肩头用力撑着起身，「闻到你的味道以后，我想我真的不是在作梦，我真的醒了，泡泡，我好高兴！」
没想到这句话让泡泡掉下了眼泪，却强忍着不敢让阿飞知道，靠着他的肩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
「我也很高兴，医生说你接下来会恢复的很快，马上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不是在高雄吗？」
「是啊！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回台北，反而到南台湾？」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明天是我生日，今天是我满23岁的日子。」
「是厚！ 我怎么会忘了？我们赶快回台北帮你庆生，顺便庆祝你重生。」
「不要，我要待在这里，晚上…你跟我一起到垦丁。」
「怎么行？你还没好！」
「不管！我要你陪我一起去看日出。」
「日出？」
「嗯！ 泡泡，你还记得大少送给我的20岁生日礼物吗？」
「对！我记得！我们6个人的垦丁凯萨之旅，我们都玩疯了，一个晚上都没睡还出去夜游看日出。」
「那天我成年；今天我重生，泡泡、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当然！你到哪里我都跟！」
「好！ 吃完饭我们就偷溜出去。」
阿飞和泡泡等于是从医院“逃＂走的，为了不要连累了别人，明天得回来报到才行。泡泡体贴的买了防风寒的夹克，还情侣装呢！ 两人包了车一路赶到垦丁，旧地重游，只是这次就只有两个人。
两人找了个有防风林挡点风的河堤就向着海坐下，天还没亮呢！ 阿飞伸长了腿两手抵着堤，抬着头就像在用力呼吸着家乡的空气。泡泡一直看着他，很像…就像…怕他会突然又消失一样。天太冷，阿飞把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泡泡也是。
「阿飞，喜欢这情侣装吗？」
「嗯…」
「你还好吧！我好怕你…你昨天还在海上漂流，要是被爸爸和你妈知道了，我一定被骂死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阿飞依旧抬着头合着双眼。
「对！你不说，谁会知道！」泡泡说的是语重心长，阿飞则沉默以对。 「阿飞，我很想念你以前的开朗，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要变好不好？」
「那…如果我变了，你怎么办？你会怎么办？」
「照单全收啰！ 不然怎么办？谁叫我接收了你的“心和灵魂”，我不收留你总不能让你的“人”在外面流浪。」
阿飞笑了，「泡泡，其实“心和灵魂＂只是字面上的意义。（泡泡睁大眼睛听着）真正的意思是代表“全部＂; 我的全部，那一阵子我好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才编排了“心和灵魂＂的字眼…」
「厚！你就是看准我英文不够好，随便唬弄我！ 不过…我喜欢这个“全部”。」
泡泡勾住阿飞的手，身体靠着阿飞… 「要不要聊聊？」
「你想聊些什么？」
「就…你的“泰国之旅＂」（泡泡心想就让他把恶梦说出来,慢慢释放压力）
「说的好！ “泰国之旅”我好像飞行了三个月，到现在才落地，对！就是这种感觉，」
「好！ 先说，什么是落地的感觉？」
「就…有个声音在耳朵旁边不停的叨念，好吵，一吵再吵，我突然发现我落地了！」
「好！我知道，你嫌我吵，你该不会一趟旅程突然发现你喜欢的是温柔的女人吧？」
「你是要问我小雨的事吧。」阿飞低下头去。
泡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收起醋意，也就大方的直问了，「你的梦里有一半都跟她有关，我也不想以后半夜都要听你喊她的名字，我想…不如… 先打预防针吧！」
「泡泡，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阿飞的头又更低了下去)
泡泡装着很坚强的样子，收回勾着阿飞的右手，别过头去，用左手拨掉蹦到眼框的眼泪，抿抿嘴，「你说吧，我在听！」
「我迷迷糊糊的就伤害了两个爱我的女人。」
「我知道你一开始只是为了工作要接近她…所以… 她真的很爱你？」泡泡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结果还是一句话就切到重点。
「我犯了个大错，以为她是个老江湖，只是寂寞，我的工作只是做她的朋友，借机会进去里面偷取情报而已。我一直逗她，欲擒故纵，还以为自己很聪明…」阿飞一直低着头说话。
「然后呢？你怎么搞清楚的？」
「被暗杀那次或者说…她咬我背那次，那一咬把我痛醒了。」
「怎么说？」泡泡也低下了头，下意识的也许也想回避阿飞的答案吧！
「她赶我走，不让我进去组织，她哭了却不愿意让我听到。其实…」阿飞抬起了头苦笑了一笑。
「你那时候才发现她是跟你玩真的？」泡泡还是故作轻松的附和着，阿飞回头对望着她，是欲言又止吗？也许是泡泡坚定的眼神吧，阿飞决定面对这一切…
「她表面上很坚持，却放不开我的手…」阿飞是正面对着泡泡眼里的泪光说的，
「而我…我放不开我的工作的同时…现在想起来…其实我自己也分不出来是谁放不开谁的手…」阿飞停顿了一下子，这是阿飞第一次正面对着泡泡谈小雨，泡泡一时泪如雨下…
「所以你痛醒了？发现自己也动了心了？」泡泡试着坚强的面对，
而阿飞却摇了摇头：「那时箭在弦上，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别无选择。」
「然后是不是一发难以收拾？你也爱她吧！」泡泡还是别着脸忍着泪的问着。
「如果只是爱与不爱，那事情或许会简单很多。」
「工作让你无法回头？」泡泡居然帮阿飞提了借口，「你们在一起…很快乐吧，不然你不会这么放不开，对吗？」
「如果这段感情对于我是快乐的，那为什么我还恶梦连连？我看着她为了我拿着枪跟游击队火并，在我面前倒下，我连她是生是死都顾不了，我觉得自己是恶魔，我坏透了！」
泡泡回过头，看到阿飞低着头眼泪直直落下，心头一紧，也跟着掉泪… 泡泡一边擦泪一边说着，「我想…我有点懂了！」泡泡想起那张在医院里的照片，阿飞不舍的背影。
「当时我很想逃，逃离一切的愧疚，可是我不行…」
「所以伤害越来越深？」
阿飞点头：「我太自信了，把感情想的太简单，把任务当成唯一的目标，简直是…
「自以为是的大白痴？」虽然是苦笑，两个人也都笑了…
泡泡伸出右手环住阿飞的肩，「所以你不惜帮她安排退路,替她被劫持，然后诈死？」
「这是我能做到的。」
「可是＂诈死＂会不会太夸张？你不怕伤她太深？」
「不这样，她又怎么去追求属于她的未来。 （一边说一边的抖着）我求她同学要一直跟着她,就是预防万一。我也打了电话给你可是来不及说清楚！」
「你很了解她？」
阿飞轻轻的点点头，「她很执着，对很多方面都是。对朋友也是，还好有Alex一直守着她… 」阿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口吐掉，「回头想想，她的执着更显的我真的很糟，我就像个利用人感情的冷血动物，利用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嘿！」阿飞苦笑着两手塞在口袋里边说边抖着。
「阿飞，前提是你们的身份，她是个毒贩，你是特务，你不能这样子混为一谈。」
「我知道，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
「但是… 一旦付出真感情很多事情就不是理智可以说的清楚的。」泡泡坚定的看着阿飞充满无奈的脸庞。
「泡泡，你真的了解，对不对？」阿飞抖着声音说着，好像自己从来不曾如此脆弱过，相反的，现在的他多么需要泡泡的支持和谅解，泡泡的坚强成了他的支柱。
泡泡擦掉了脸颊的泪水，「我想我是懂得，只是… 我不知道工作结束了，你和她的这一段情是不是也… 我也不知道下一次…」
「没有，不会有下一次了！ 泡泡，那把大火就是我的决心，我决定了，不再做卧底了，不会了！」阿飞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我不能容许自己再伤害你，来这里就是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只要你…」阿飞使劲的用手臂将脸上弄干，笑着，就像换一张脸面对泡泡似的，「你说，开个条件，我一定做到，我真的欠你太多了…」
「阿飞…」泡泡反身拥抱住阿飞依然颤抖着的身躯，「你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打死不退的，可是我却对不起你，你要我怎么还？」阿飞的回抱即使用尽了力气依旧停不住颤抖。
「条件？来高雄以前我想过，想过不少，但是…你病危的时候我想通了，除了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不要，阿飞，让我继续爱你就是我唯一的条件。」泡泡带着笑容和满溢的泪水说着。
阿飞缩紧的五官正如他揪成一团的心一般，泡泡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痛在心上，「泡泡，你愿意原谅我了…」最后这句话阿飞几乎是抖着说的。
「阿飞你是不是很冷？」
「还好」
泡泡跳下防波堤站到阿飞身后，双手插进阿飞的口袋里抓住他的手。阿飞还是一样的抖着，双手冰冷。」
「真不懂，你差点死在海上，为何又一定要回来海边，没有恐惧感吗？」
「放心吧！除了感情，我一向什么都不怕。」阿飞说着说着还是抖着。
「你这样不行！」泡泡要阿飞回过头来，拉开阿飞的大夹克，自己窝了进阿飞怀里，然后叫阿飞把拉炼整个拉起来。
「这样应该行了，你身体很温暖。」泡泡忍不住环抱住阿飞闭上了眼。半晌以后阿飞终于渐渐的停止了发抖，泡泡窝着阿飞胸膛说着，「我好想念你的味道，你知道吗？」
阿飞怀抱着泡泡在泡泡额上亲了一下然后也闭上了眼， 「你不想追究我到底爱不爱她了吗？」
「那你到底是不是魔鬼？」泡泡闭着眼问，
「应该不算是吧！」
「那不就结了？」
「我不懂！」
「我懂就好了…」
阿飞把泡泡紧紧的抱在怀里，终于，他可以完全的保护他爱的女人，没有欺骗，不用谎言，不用怀疑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阿飞觉得现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松。
海面微微出现一道曙光…
「泡泡，天快亮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累，你也累了吧！ 我们该回去了我想我应该可以好好睡个觉，也许不会再做恶梦了…」
「嗯，放心好了！ 每次你做恶梦，我都在旁边抱住你，心理医生说的，拥抱是治恶梦最好的方法。」
「真的？我都没听说，那个医生说的？」
「你都不上网喔？网络上说的啊！」
泡泡终于找回了迷途的真爱，阿飞终于从三个月的飞行落了地，回到真爱的身边…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