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风一直吹》夏之初也

4、临江仙（一）

　　官博一出，大家都纷纷转发营业。
　　林悄还发信息问陆妄要不要改微博名，陆妄回湘姐不要求，但有条件的还是尽可能改一下。
　　截止到次日上午十点，还有四个人没有改微博名字。一个是沈知影，他微博的主要用途还是教学方面的，所以不太方便改；一个是容以眠，据说没冲vip的半年才能改一次，而他不久前刚改过。
　　其余两个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祁辞至今下落不明，更不会知道转发和改名了；江余久觉得没必要改，他不只是Blown的成员，他是有独立人格的江余久，微博又不是只能工作不能休闲。

　　可能这么一说感觉像是哗众取宠，类似怎么别人不管就你管，你找什么存在感？
　　确实，江余久一般不用手机不上网，微博的各个用法都没能掌握，说什么工作和休闲这种对立命题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但他绝没有其他意思，人本身就是有多重身份的，他不希望大家了解到的江余久仅仅是一个男团成员，对他的任何评价和看法都片面到以娱乐圈的标准来衡量。他江余久可以是普通人，发发生活中遇到的趣事，可以是弹琵琶的学者，分享自己谱曲的经历，并不局限于一个身份。

　　十点半江余久思想风暴结束正好解决完早饭，发现家里只有俩小屁孩，一位家长和一位家属都不在。在密码锁从外面被摁开之前，他都还想着肯定是一个又去赶什么活动了，一个去学校上课了。
　　“麻烦穿一下鞋套，我们给你准备了，穿这个吧，对对，冰箱放在厨房，厨房在这边……”
　　江余久从餐桌处抬头，看着交通指挥官陆妄先生有序疏导货流量，容以眠试图过去搭把手被沈知影无情推开，宋屿间被强制安排上岗。
　　送货的师傅和安装家电的师傅不是同一个人，送货师傅将家电从货车上移到推车上，乘电梯送到顾客家里就走了。很多有经验的师傅会自备鞋套，但那些几乎都是重复利用好多次的，不是很干净，家里的地板上还是会留下专有鞋印，有些还很难清洗。
　　送货师傅走后没多久，推车再次载着洗衣机上来了。陆妄先前已经联系品牌方派人来安装了。
　　彼时宋屿间拿着美工刀划开包装冰箱的纸箱，一块块扒开，随后几人合伙抬着冰箱，江余久将压在底下的最后一块纸片拿出来。
　　这一过程费了点功夫，双开门的冰箱又大，几个人施力不均，差点磕到哪。冰箱安装也不需要什么专业技巧，插头一插，推推挪挪卡在厨房角落的位置就好了。
　　洗衣机的安装人员很快就到了，三下五除二地接好了通向下水管道的管子，顺便帮他们解决了洗衣池漏水的问题。

　　容以眠见冰箱和洗衣机到位后问：“空调什么时候到啊？热死人了。”
　　是啊，五月底是热，气温天天飙到三十几度，而且他们又住顶楼，抱着风扇吹都不够。
　　“快了快了，就这两天。”陆妄立刻将大功率风扇打开，好像没怎么动但已经汗如雨下了。
　　几个大男的围着吹，靠近对方都觉得热气腾腾的。沈知影头发不再披着，早扎成小揪揪盘在脑后了。
　　江余久没凑过去，躲到厕所里汲取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凉气。

　　就这样又捱了几天。
　　中央空调终于上场了，楼下两室一厅和楼上两室都装了出风口。
　　本来五人中的守旧派和维新派争论了一番到底用挂式空调还是中央空调，显而易见，新势力以空间利用率强、节能省电、综合效益高等理由胜利。
　　某位不承认自己是守旧派的江同志反驳“空间利用率强”这点时说：怎么，顶上那块空间不就是用来挂空调的吗？还能怎么利用？不装能多块储碳空间为绿色理念做贡献，还是装了以后占了你挂绳子上吊的地儿？
　　把宋同志堵得哑口无言。
　　当然最后还是妥协了，不得不说，确实很好用。

　　30日早晨，是个晴朗的周末。
　　这里就不得不强调一下，中央空调早早就工作迎接他们的任务了。
　　陆妄让大家八点在上方苑公寓的餐桌旁集合，一边吃早饭，一边发布任务。
　　这就是林悄也在这里的原因。
　　“那祁辞呢？”有人忍不住发问。

　　说来也巧，门被敲响了。
　　离门最近的宋屿间屁颠颠地跑去开门，“Hello,is everybody here?”
　　纯正的英文腔，发音很好听。
　　一个穿着时尚的男生站在门外，拉着个行李箱，头发染成枣红色，颜色深暗。

　　“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知道的，早八嘛，路上堵。”
　　祁辞后面跟着进来一个人，萧令湘。
　　“Qi,别站在门口。”
　　祁辞四处看看，“No slippers？”

　　萧令湘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把祁辞拉到餐桌前，雷厉风行，直奔主题：“这是祁辞，叫他Qi就可以了，今天早上刚从英国赶回来，你们发任务了吗？陆妄你跟他们说了吗？”
　　陆妄回：“还没，想等人齐了再说的。湘姐，你怎么亲自来了？”
　　“还不是Qi不认路，交流还有问题，打个车都说不清话。”

　　宋屿间悄悄举了个手：“那……他听得懂我们说话么？”
　　不知道祁辞前面几句听没听懂，但宋屿间问的这句他确确实实能理解,为了自证他还特意说了句中文：“当然能，你们不要看不起我。”

　　萧令湘拍拍手，使众人的注意集中在她那儿， “那正好，我替陆队省省口水，我大致交代一下，之后你们再补充，具体想法互相讨论后给我个肯定的回答，然后听公司的安排，可以吧？”

　　“我们小七的第一支单曲，也就是出道曲的主题是古风……”萧令湘第一句总领的话还没说完，底下大家就急不可耐地叽叽喳喳讲起来。
　　“古风吗？好特别。”
　　“那是不是要穿汉服啊？”
　　“为什么不是现代一点的？”

　　萧令湘双手抱胸没说话，冷眼看着他们叽叽喳喳讲完，直到大家都意识到不应该插嘴的时候，声音才渐渐消失。
　　“规矩之后慢慢强调，但我只说一遍，我不高兴像跟小学生一样再三强调，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有时间给你们自己私下讨论或者问问题。”

　　萧令湘这个人如果你深入了解就会发现，她待人很宽松，正常情况下不会逼着你做什么事，大多数都像个大姐姐一样。
　　不过性格有点冷，说话语调大都是下沉的，难以猜测，捉摸不透。
　　就和她的头发一样。长发及腰。捉摸不透。
　　别人问起为什么留那么长的头发，她都说我喜欢。以往捕捉到丝滑的长发，就知道前面走的演员是哪位了。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安安稳稳听她的话吧，对你没什么坏处就是了。

　　“单曲名《临江仙》，下午词曲的小样就应该发过来了，陆妄注意接收一下，你们有感兴趣的可以稍加修改，最后把完整版发给公司，最迟两天之后。”
　　“四天把歌曲录完，中间穿插着练舞，最后在淞山录MV。”
　　萧令湘挑了挑眉，示意我说完了，你们自由讨论吧。

　　“临江仙？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个词牌名吧？”
　　“你们谁会改词啊？”
　　“还要练舞吗？就四天时间诶。”

　　林悄吃完鸡蛋，喝完一杯豆浆后，悄悄离位洗了手，然后顺便路过萧令湘的时候搬了把椅子给她，然后又悄悄回到自己座位上，低头听大家讲话。
　　萧令湘抬眼看了看林悄，缓身坐下了。
　　明显能看出来不是刻意讨好。这小孩，心蛮细的。

　　江余久在旁边迷迷糊糊听了半天，本来起床气就非常恼人，叽叽喳喳的人声在他耳边不停地嗡嗡嗡，他都没认真看早饭是什么，就起身上楼了。
　　“诶……”宋屿间转头看了他背影一样，也没追上去。

　　江余久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后随即“砰”地关上，倒在自己床上。
　　什么东西啊，起那么早，谁没事搞早八啊。
　　就讲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吗？
　　谁都别想叫醒我。

　　浅绿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过光线透过浅色窗帘射进来，屋子里还是有些亮光的，显得温和柔软，似乎把江余久身上的逆刺都抚平了。

　　“你吃过早饭了吗？”陆妄关心了一下队友。
　　祁辞笑了一声：“早饭？这么说也行，我昨天中午吃了午饭就去坐飞机了。Nearly fourteen hours，it made me crazy.But exactly I had two……但是，我也吃了两顿。”
　　祁辞看到陆妄的表情有点迷茫，才意识到他又顺口说了英文，立刻改口成中文。不过祁辞的中文是真的蹩脚，好多语句是真的不会，只能用英文来表述。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你还想来点吗？”
　　祁辞看了看餐桌上丰盛的早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稍等，这些你大致看看，有什么忌口的吗？”沈知影问。
　　祁辞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口？”
　　“Something you dislike.”
　　“你有什么是不能吃或者不喜欢吃的吗？”陆妄紧接着说道。
　　“Oh...yeah I know what you mean.”祁辞没什么不能吃的，除了辣和香菜，“anything is ok.”

　　等祁辞吃完，擦了擦嘴，笑着夸了陆妄和沈知影几句：“这是你们做的早餐？like……buffet。”
　　“我做练习生的时候总是自己解决三餐，自然会随便弄点吃的，但大部分都是买的，众口难调嘛，多点样式不会错。据我了解，沈教授从高中就很会做饭。”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啊，乐在其中。”沈知影朝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的容以眠看了看。

　　“那我收盘子了。”沈知影说着便站起来，把杯子和碗筷端到厨房。
　　宋屿间抬手拦着： “等等等一下，沈教授，这个是给江余久留的，他还没吃呢。”

　　祁辞又和萧令湘聊了几句后，江余久才从楼上走下来，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
　　呆坐着坐了一会，好像在跟起床气战斗。
　　宋屿间不在餐厅，陆妄正好坐在餐桌旁看手机，指着前面的盘子说：“这是宋屿间给你留的早饭，捡自己喜欢的吃吧。”

　　江余久飘到天际的思想被拉了回来，终于看见了眼前的早饭。
　　真的和自助餐一样。
　　盘子里有一小块面包，两根小香肠，一小段玉米，一个水煮蛋，一个不知道什么馅的三角形粽子。旁边搁着一杯牛奶以及一碗绿豆汤。
　　或许之前还有豆浆，包子。

　　江余久眼皮一跳，真不知道谁有这个工夫搞早饭。
　　这样也好，江余久觉得一醒来就被喂饱一顿早饭是之前怎么也没想过的事，上一次可能还是在小时候。
　　如果不考虑一大早就被叫醒的话。

　　江余久没全吃，挑着吃了面包、水煮蛋和绿豆汤，其余的被沈知影端进了厨房，不知道归属是垃圾桶还是下午茶。

　　“你早上听湘姐讲话了吗？”
　　早上萧令湘没说几句江余久就上楼了。
　　江余久看了陆妄一眼：“不就是《临江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