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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道是无晴却有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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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枫儿的手有些反应迟钝,小渔不由得微微叹息,“没想到啊,你做女红竟会这么没有天赋。”枫儿一笑,天赋?那只是苦练几年,甚至几十年后,自己的谦虚,别人的奉承而已。“是啊,我手很笨的。”直到晚饭后,枫儿的手才能微微动弹,现在的她,觉得能拿起针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小渔,我想学绣香囊,你能教我吗?”香囊?小渔的脑海中猛然闪现出一人的身影,“是想绣给南修的吗?”枫儿疑惑,为什么她会以为是想绣给他的呢?还有,为什么此时小渔的笑,让人感觉,甚至有些暧昧。
房内的灯仍旧亮着,枫儿想用一个晚上把香囊赶制出来,手已被针刺出了好几个血口,有些血甚至已经渗到了浅蓝色的绣面上,渐渐凝结成了黯淡的色彩,终于完工了,枫儿庆幸,从柜里深处取出一块通透的血玉簪,虽已残缺,但那内里,似仍有浅彩暗暗流动,好美的玉,枫儿不禁感叹,轻把那血玉装进了香囊,如此漂亮的血玉,怎会被人丢置于偏僻河郊?那日,她将从那不明之地捡回的硬物用水洗净,却发现,褪去泥土外层的硬物,竟于清水涤荡处呈现血水沉淀般的暗红,那诡异的颜色,让她看得胆颤心惊。可是,枫儿的手收紧,那血玉碎裂的部分,似有过什么字的刻痕,只可惜,是很小的一角,她分辨不清。这块玉,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就像是……右手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颈脖,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微叹了口气,忘记了,那玉环早已被自己扔了出去。
几日了,都没有再见着枫儿,她最近似乎变得很忙,白天在槿园伺候小姐,晚上又见不着人影,南修的眉头习惯性地拢起,本想问她这几日有没有再受齐瑾欺负,本想问她需不需要跟范姨说换回后厨工作,可是,他找不见她,不知从何时起,竟会慢慢关心起她,也许,是因为她的倔强,很像当年的自己。
突然发现枫儿的房间有微光,不似烛火般明亮,且摇曳不定,他向枫儿的房间走去,却在轻叩门的一瞬间,发现了那光源的断息,她到底在做什么?南修疑虑,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转念想想,就从暗门下到了枫儿的衣橱,透过间隙,南修看见枫儿于微火中隐隐忧伤的表情,齿印深深地刻进唇瓣,竟像是有些痛苦般,忽见她袖下藏着的手臂。
柜门被猛然推开,枫儿大惊,正准备张口大叫,却听到了极其熟悉的声音,“枫儿是我,别怕。”思想猛然顿住,南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点亮了烛火,顿时,整个房间明亮起来,却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把手伸出来。”枫儿的脸上似闪过惊慌,忙将手向身后背去,南修见状有些微怒,走上前,抓过她的手臂,“痛……”枫儿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小脸像是纠在了一起,南修看见她手上到处都是淤青,那些伤口有深有浅,有旧有新,看得人触目惊心,“怎么弄的?”语气愠怒,枫儿未作声,却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加大了手上的劲道,枫儿疼得猛抬起眸子,似快痛出眼泪来,枫儿无奈开口,“小姐最近在学鞭法,难免误伤。”眉头皱的更深,单看伤口,就像是所有的鞭子,全是直接冲着她去的,什么叫误伤?“你是傻吗?为什么不躲?”枫儿看着他,眼神中却有些愤怒,“我有什么资格躲,现在的我是寄人篱下,我还有什么权力去躲?”枫儿的声音不大,却犹如千斤巨石般,重击在他的心房,她说,寄人篱下吗?眼中似蕴上一层淡淡的忧伤。看见面前的人又露出了那种难过的表情,枫儿有些后悔,不该跟他说这些的,“对不起。”
细心帮她把两只手臂都擦过了药,并一一轻揉过,“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放淡了语气,南修轻开口,枫儿抬头看了一眼他,“没有了。”随即低下了头,却来不及掩住她脸上突起的可疑绯红,南修刚刚压下的怒气似再次升腾,“我问你,还有哪里受伤了?”语气是疑问,可,满含的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你现在只用当我是‘微草堂’的大夫。”看样子他是非要见到伤口不可了,枫儿无奈,“你先转过身去。”
南修轻疑地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转头的瞬间,却似定格在了那里,枫儿的外衣微落,露出了半个香肩,他的俊脸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晕红,却清咳一声,“还有其它的伤口吗?”枫儿微微叹息,只见她的衣衫渐渐从半身全部滑落,褪至腰际,雪白的脊背处,似到处能见到那鞭痕过处的片片淤青。南修故作镇定地走至床边,却未发现,自己的呼吸竟似有些紊乱,他微凉的指腹落于她娇嫩淡暖的肌肤,她似有些瑟缩,身上的疼痛甚比手上的更重。少年的清俊面容看似沉稳,却隐了丝淡淡的尴尬,修长的手指上裹着浓重的药草气息,轻轻平复她背间的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