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初见悄然隐真心 ...
-
1915年初,中国民国成立第四年。
北平租界各方势力再次起了争执——其实根本就没断过,只不过这次闹得太大。
英国人嚣张跋扈看不起老百姓,言语辱骂,随意欺辱良家妇女,如果遭到反抗就直接动手,暴力无情。
洋人不会在意百姓是否弱小,只要不服从就动手,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地盘。
更匪夷所思的是,当地政府对此竟只是冷眼旁观,如果不是礼言之去汉口执行任务路过这里,根本不会知道也想不到这里的百姓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上将,已经问清楚了。”银眭指挥手下绑好最后一个方才殴打老人的洋人,沉声对礼言之道:“这种情况是从去年年末开始的,这群洋人仗着地方政府胆小怕事,越来越无法无天,烧杀掠夺干了个遍……”
礼言之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枪,静静地听他叙述。
作为一名军人,礼言之的手称得上一句非常好看,修长的指尖如对待情人般温柔地抚摸着枪身,神情缱绻,眸中却是一片冰寒。
分明他的长相温润,看上去并没有攻击性,甚至比戏园子里那些小倌还要养眼几分。但地上跪着的那群英国人看着他的动作,寒意莫名涌上脊背,不知从何而来涌上无边恐惧。
除了领头那人还算淡定,其余的都低下头哆嗦着,好像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
银眭把打听到的一一和礼言之说了明白,地下跪着的英国人见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其中有一些是曾被他们欺压到求饶的,现在看着他们被五花大绑露出了嘲弄的笑,还不乏有拍手叫好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领头那人看了眼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他不是后面那些见识浅薄,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哥,他清楚面前这人不是他惹得起的,眼下再多不甘怨毒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这位……长官。”他费尽力气抬起头,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礼言之终于停下了手上动作,懒懒一抬眼看过来:“怎么。”
他被礼言之的眼神吓得差点跪不稳。
明明那是一双柔情艳绝的桃花眼,他却只从里面看见了森冷杀意——他是想杀了他的。
“长官!!”
他六神无主地用力往礼言之的军靴前凑,语调中透着浓浓的恐惧:“不是我们想这么做的,是背后有人指使……我们,我们不过是拿钱办事,求您饶我们一命……”
礼言之平静的脸上终于划过一丝兴味,勾唇冷笑一声,随后用手中那把枪抵上那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下巴冰冷的触感让他再次清楚地认知到,这个男人随时可能动手杀了他。
跟钱财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但那位的眼线几乎遍布整个北平,他犹犹豫豫地看了一圈周围,狠了狠心答道:“鹊园的晏老板……晏楼。”
……
礼言之紧紧皱着眉,看着桌上一个烫金的信封,双手交叠在下巴陷入沉思。
昨日午时他刚到北平,收拾了一群洋人,还从他们口中得出了幕后主使。
这下倒好,他还没来得及去“拜访”一番,那人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本以为对方是对他示威收拾了他手下的人心生不满,可谁知那人根本没提这事,不等他开口,自顾自说完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废话。
——“打扰一下,这里晏楼。请问阁下,有兴趣结个婚吗?”
礼言之:“……?”什么玩意。
男人低沉的声音很好听,放在耳边的电话使得那声音就像在他耳边呢喃轻语,分明是在轻佻浪荡地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这种……话,可礼言之鬼使神差地从那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认真忐忑。
真是疯了。
礼言之沉默半晌,果断挂掉了电话。
他拿起桌上的信封,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开。
那通电话已经让他刷新了对这位晏老板的认知,包装成这样的信,相必写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话。
本是准备直接丢进废纸篓,可礼言之最后不知怎么,伸到半空的手转了个弯,精致的信封被他塞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同一时分,鹊园顶楼的天台边。
晏楼靠在栏杆上,笑意盈盈地望向对面不远处一幢精致的小洋楼。
他目视能力比常人好,隐约能透过窗户看见一个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的黑色身影。
“礼言之……”
他反复琢磨着这三个字,轻轻念着一遍又一遍,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温柔。
……
翌日清晨,礼言之醒得很早,习惯性往窗外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时飘下小雨。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礼言之立刻回过神披上衣服,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门被规律地扣响两声,得到首肯后,银川穿着军装推门而入,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礼言之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皱眉问道。
“昨日我们给王煜发的拜帖,被退回了。”银川沉声道:“而且近日北平政府对洋人恶劣行为不闻不问这件事,我们的人已经查清,这是……王煜默许的。”
礼言之微微眯起双眼,在脑海里回忆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王煜……是12年被提拔上来的那个?”
银川轻轻颔首,在一旁补充道:“据说这位中将曾经非常受百姓爱戴,可从去年开始,他一反常态,对洋人的一切作为都视若无睹。也许……”
“你是觉得,这不是他的本意,实则另有隐情?”礼言之嗤笑一声,冷淡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嘲讽:“不论是什么原因,他官职在此。就算真有原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银川自然明白道理,不再多言。
礼言之捏了捏眉心,忽然道:“对了。”他顿了一下,眸中冷意褪去几分:“晏楼那里查得怎么样。”
提起这个,银川也是一头雾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困惑不解:“除了鹊园老板的身份,北平晏家大少爷,别的什么都没有查到。可昨天那群洋人一口咬定,欺辱百姓是受他之命,也不像撒谎。”
礼言之皱起眉,垂眸思索。
银川所惑也是他疑问之处,他不信这人真的清清白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晏楼的身份远比表面上复杂。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那通电话,心中无来由地升起一股恼意。
“银川,你留在此处,别透露出我离开的消息。”礼言之理了理衣领,拿过椅背上的卡其色风衣。
“如果两小时后我没回来……带人去找陆上将,围了他的鹊园。”
银川张了张口,最终还是点头应是。
北平租界地带繁荣,哪怕刚过清晨,街道上来往人群依旧络绎不绝。
礼言之压低帽檐,尽量降低存在感,双手插兜步履从容地慢慢向鹊园的地方走。
本以为只是处戏园子,可当他真的站在鹊园门口,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鹊园是北平租界处最大的戏园……现在看来和青楼也差不离。
整个园子被装饰得富丽堂皇,明显下了血本。但可以看出主人品味很好,不会显得过于庸俗,也分毫不失雅致。
礼言之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数不清的金发碧眼的洋人怀里搂着相貌姣好的男男女女,调笑都算好的,还有的直接就开始上手。
礼言之只觉得自己疯了才来这里找人。
上将大人认为有伤风化,迟早把这查封了。
终于,礼上将在数次平复心情之后,黑着一张俊脸走了进去。
他个子高挑长相出众,一进门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更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姑娘直接挤到礼言之身边凑过来,弄得礼言之想发火,又为了不引人注目不得不忍下。
楼梯扶手旁边正和人说着话的晏楼,碰巧看见了这样一幕,话音骤停。
他旁边的男人见他不说话,也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们晏老板正盯着人群中一个脸色黑得难看,但明显气质出众的男人看。
方才和他谈话时,晏楼的眼神一直心不在焉地往外瞟,他不明所以,却也没多问。
可此刻,他再转回来,不经意瞥到晏楼的目光,立时怔住。
晏楼的神情,是他从未曾见过的柔和,连带他唇边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男人刚想开口说什么,晏楼却忽然收回视线,重新摆上那份疏离但让人挑不出错的表情来:“君先生所说之事,容我再考虑考虑,明后天给您答复,如何?”
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
君玥茗笑了笑,无奈寒暄几句,随后识趣地转身离开。
晏楼这才又把目光落在人群中的礼言之身上。
其实晏楼很喜欢看他穿军装的样子,衬得他腰窄腿长身材很好,但那人今天穿了身卡其色风衣,卸下一身冷冽,这个温和的颜色衬得他皮肤更白了,眉眼也温柔下来。
除去初入北平时整治那群洋人之时,光是晏楼看见的几次,礼言之这双桃花眼看上去其实总是含着若有似无的情意,每次都勾得他心痒。
一名军官站在他这美人如云的鹊园,竟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晏楼站在楼梯口欣赏了一会儿上将大人难得一见的窘迫。
礼言之一边尽量保持教养推拒凑上来的人,一边黑着脸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不免和旁边的人有身体接触,晏楼看了一会,方才起了的一点旖旎心思莫名就变成了烦躁。
“青姬,青弦,你们在做什么。”
晏楼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间投向从二楼走下来的男人,喝酒的放下了酒杯,玩乐的也默默坐直身子,整个鹊园顿时安静下来。
晏楼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唇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不显得轻佻,也不会过分疏离。
他走到礼言之的面前站定,一旁被他称为青姬青弦的女子立马松开了拽着礼言之袖子的手。
晏楼看着礼言之警惕的表情,无声给了他一个……礼言之看不懂的眼神,转身朝注视着他的客人们朗声道:“大家不必拘束,在下只是下来接一下约见的友人。”
说完,他转头朝礼言之,缓缓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是吧,礼先生。”
礼言之:“……”呵。
……
晏楼交叉指缝放在跷着的腿上,斜靠在皮制沙发上,唇边始终挂着慵懒随和的笑意。
礼言之却黑着脸一言不发。
打他进门来,晏楼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他被那炙热直接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来前路上打好的腹稿现在一句也不想说,就这么冷着脸坐着,大有对方不收回视线他就绝不出声的架势。
不过这倒确实是上将大人误会了。
也许是对昨天那通电话耿耿于怀,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意什么,心里烦闷,连带看着晏楼那张比女子明艳上几分的却不阴柔的绝色俊脸,都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晏楼不明白对方这气是不是对着他来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关于自己那通奇怪的电话,有什么不妥之处,在他看来,那些话再认真不过。
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晏老板开始尝试调节气氛。
晏楼:“礼先生,我这招牌的醉缘鹊,要尝尝么?”
礼言之:“我不饮酒。”
晏楼:“那,来杯茶?”
礼言之:“不渴。”
晏楼:“那要不要,吃点什么?”
礼言之:“……不必麻烦。”
晏楼眨了眨眼睛,忽然道:“礼先生是不喜在下?”
“不……”礼言之顺口就答了出来,说出来才觉得不对,抬头立刻看向晏楼,目光冷得冻人。
不过晏老板丝毫没有被冷到,反而笑意盈盈地凑到他旁边的位置,眼中笑意狡黠:“不是不喜,那就是喜欢?”
礼言之的脸更黑了,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晏老板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话音刚落,晏楼便止了笑,沉默半晌,忽然又凑近过来。礼言之吓了一跳,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望着与他不过几息距离的晏楼。
晏楼看着他的神情很专注,里面还有些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礼言之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开始摸枪了,就在他即将忍不住要动手时,晏楼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他惊愕抬头,对上晏楼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听见对方轻声喟叹:“言言,你的眼睛好美。”
那一瞬间,礼言之甚至忘了推开他。
心中的烦闷被尽数抚平,不知从何处滋生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欢喜。
但悸动只是短暂一瞬,他是军人,礼言之很冷静地想着,如果方才在他面前的是敌人,他这份大意葬送的就是他的性命。
不过不等他出言冷斥,晏楼自行起身坐回了原先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还是那副懒散温和的笑容,好像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晏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的脸色,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进入正题,对方可能真的会对他动手,毕竟他刚才误打误撞竟真的从礼言之的口袋里摸到了枪。
晏楼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神情流露出些许无奈。
“上将大人今日来此,应该不是要来我这戏园子赏曲儿的吧。”
见终于能正常交流,礼言之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又莫名觉得有些不爽。
“晏老板。”礼言之恢复一贯的平淡表情,“昨日我执行任务途经此处,发现有洋人当街欺凌年迈老人,那群洋人欺软怕硬,见我一身军装,我问什么,他们便答了。”
讲到这里,礼言之停了下来,望着晏楼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
晏楼却像是毫不知情一般,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哦?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不过是拿钱办事,而指使之人据说……”礼言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点破绽,最后轻声道:“是晏老板。”
听到自己的名字,晏楼似乎并不意外,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抿一口,才重新看向礼言之。
“上将大人觉得,他们的话,是否可信?”
礼言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眸中怀疑显而易见:“我认为他们没必要和我说谎。”
晏楼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
“除非……”礼言之忽然想到什么,眸光闪出冷意。
晏楼见他这样便知晓对方也想到了那层,笑着接完了他的话:“除非他们有宁愿说谎也要保护的人。”
闻言,礼言之猛地一抬头,却见晏楼笑得温柔,一双黑眸看着他,给人以深情专注的错觉。
恍惚之间,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上将大人。”
晏楼忽然道:“我承认我的本事不算小,但我不可能与那些卖国贼为伍。”
他收回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轻声问道:“你可愿信我?”
这话他问的没有底气,但语气中的期待毫不掩饰流露出来。
礼言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晏楼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要答的意思,掩去眸中失落,重新勾起一抹笑,“没关系,上将大人不肯轻信旁人实属应该,我……”
“我信。”
礼言之的音色偏冷,和晏楼半是调笑的语气不同,他说出口的话很有信服力,同时让人觉得真诚。
晏楼嘴角的笑意僵住,茫然地眨了眨眼,完全没有想到礼言之真的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且是他希望中的,却最不可能的那个答案。
礼言之淡淡地看着他怔愣的模样,觉得有点可爱,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很不起眼的弧度,但晏楼看见了。
不过礼言之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清咳一声续上了下半句:“我可以信你,但你得帮我查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以及王煜这一年和以前判若两人的原因。”
晏楼回过神来,细细品味了一下礼言之的要求,眼中笑意更甚:“上将大人就不怕我从中作梗?”
礼言之冷笑:“你敢我就立刻一枪毙了你。”
晏楼哭笑不得,无奈地摆摆手:“玩笑话而已,上将大人别当真。”随即正经起神色,沉声道:“不过那位王中将的情况,我倒是清楚几分。”
礼言之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晏楼本打算直接坦白,可看着礼言之认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我这里有一些王煜和洋人联系的证据,不如上将大人晚上来找我,我把证据整理好交给你,如何?”
礼言之皱了皱眉,斟酌半晌,觉得晏楼的做法也合理,他总不可能直接带着人去审王煜。
“什么时候?”问见面时间,意思是同意了。
晏楼笑得柔情,声音也低沉几分:“按上将大人的时间来,在下随时恭候。”
……
礼言之离开后,方默觉推开门急匆匆走了进来,晏楼并没有拦他,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品茶。
方默觉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淡然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晏楼!”他快步走到晏楼旁边坐下,语气急切:“你要我把王煜跟洋人勾结的证据整理出来,你疯了?”
晏楼看都没看他一眼,对比之下淡定得过了头,“怎么?”
方默觉咬着后槽牙怒声道:“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怎么算?”
闻言,晏楼终于放下茶盏,砰地清脆一声响,方默觉立刻咽下剩下的话。
晏楼见他安静下来,才慢悠悠道:“不是还有B计划吗。”
方默觉愣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B计划不是说万不得已才用吗?我们现在分明……”
“可以用。”晏楼淡声打断他,“我想尽快收网。”
方默觉不理解:“为什么啊?我们已经做了这么久,差这一年半载的?还是说……”
方默觉犹犹豫豫,想到一种可能:“这是上面的意思?”
晏楼默默看着他打量了半晌,最后靠回去重新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你不懂。”
方默觉:“……??”
他气结,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疯子,目光一转忽地落到他手中的茶杯,才反应过来晏楼在喝茶,顺口就问道:“你怎么改喝茶了?不是只喝酒吗?”
晏楼瞥他一眼,又喝了一口,“我戒酒了。”
方默觉:“……这么突然??”
晏楼轻轻笑了下:“我也老大不小了,得为自己的人生大事考虑考虑。”
方默觉措不及防被噎住,精明的大脑转了半天才回味出来晏楼的意思,随即匪夷所思地盯着晏楼,眼神像在看陌生人,气氛一度变得诡异起来。
“晏楼,你……”方默觉纠结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晏楼今天却很好脾气地微笑着看他,没有一点不耐烦。
既然如此,方默觉狠了狠心,还是八卦的心强过了求生欲:“你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长得怎么样?多大?性格怎么样?认识多久了?”
晏楼想了想,答道:“年纪小我一岁,长得比我好看,认识两天不到……哦这是我单方面,他认识我也不过两个小时,性格的话……有点冷,容易生气,生气还会摸枪要跟我动手。”最后晏老板笑着总结:“不过我觉得挺可爱的。”
他自顾自说完,才看见方默觉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有些疑惑:“怎么了?”
方默觉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晏老板……你喜欢上的这是哪家姑娘啊,这么……”
晏楼皱了皱眉,不满道:“怎么,你有意见?”
方默觉立马摇头,连声道不敢,他怎么敢对晏老板的心上人有意见。再说了,哪天惹了人家生气被毙了的,怎么也会不是他。
晏楼看了他一会,忽然道:“对了,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方默觉:“……?”
晏楼略带歉意地一笑:“刚才没有说清楚,我喜欢的不是姑娘,是个男人。”
方默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