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夫人》雾间月

2、双人画像

　　窗外风吹过。
　　就像是那个帖子从来没有存在过。
　　但蒋雯内心的激动让她不再思考这个帖子奇怪之处。
　　“下午就辞职吧。”
　　蒋雯今年27了，在现在所在的公司干了不少年，为了升职玩命般的工作，如今当了经理。
　　这些年来存下了一笔不菲的财产，足够她不工作，去B国旅游生活一两年。
　　蒋雯毕竟是老员工，能力强，职位也高，辞职并不容易。
　　“终于自由了。”
　　但蒋雯也不惯着上司，递过辞职通知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那怕他们说要封杀她，让她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工作。
　　安冉，安冉，安冉，这几个字足够。
　　辞职后，蒋雯带着写着安冉住址的纸条，立刻就买了机票飞向了B国阿塞禾州。
　　蒋雯知道她寻不到安冉，但能看见安冉百年之前与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土地上生活过，存在过。
　　令她心动的人啊，是真实存在过的。
　　飞机上，蒋雯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双眼合上，入了梦。
　　她又梦见了她。
　　阳光正明媚。
　　溪水潺潺，溪边榕树茂盛，绿意盎然。
　　“安冉？”蒋雯小心翼翼地开口。
　　少女着一身简单的素裙，坐在榕树下，面前摊开笔记本，发丝垂下，她低着头写着什么。
　　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抬起头，转向树旁，一个短发女人站在她的身侧。
　　少女愣了片刻，又很快恢复正常，阳光经过榕树叶，点点星星洒在她的脸上。
　　真美啊，这是蒋雯的第一感觉。
　　“嗯？”少女笑脸盈盈，丢下了笔记本，站起来，提着长裙向蒋雯走去。
　　蒋雯站在原地，双臂敞开，安冉笑意又加了几分，她扑进了蒋雯的怀里。
　　“你来找我了吗？”安冉紧紧的抱住蒋雯，似在害怕眼前的女人突然消失。
　　“对，我的安冉，我来找你了。”
　　此刻，梦醒了。
　　天也亮了，飞机也到了B国。
　　第二天，蒋雯踩在阿塞禾州的土地上，那种真实感进一步加深。
　　她来找她的的安冉了。
　　蒋雯一刻都等不了，她在机场买了一些面包矿泉水，打了出租车前去了那个村庄。
　　安冉住址所在的村庄。
　　“女士，这种鸟不拉屎的偏僻村庄你要去？这早没人了吧。”在蒋雯报出那个村庄时，出租车司机表现出他的不解。
　　蒋雯回答:“没事，我要找的人还在这里。”
　　“哦，去看家里老人吗？村里的年轻人这几年都去打工了。”司机说，“也不对，你看着也不像我们B国人啊，去探险啊？”
　　“差不多吧。”懒懒散散。
　　“那地方听说有个五百多年前的贵族千金墓，我知道的也不多，很少有人去那里。”
　　“那个贵族千金叫什么？”蒋雯听了这句话，来了兴趣。
　　司机想了想，又说:“这我也不清楚啊，我都是听家里几辈老人转下来的，这件事我看着像假的，哪家贵族千金没事跑深山老林里生活啊？”
　　蒋雯哈哈一笑当做给司机的回话，然后一路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地方还挺远的，这费用得不少啊。”
　　“没事。”
　　见蒋雯似乎不像聊天，司机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就没再问过什么了。
　　蒋雯按下车窗，望着窗外，风拂过我的脸庞。
　　闹市区被甩在车后。
　　田园美景出现。
　　一小片树林闯入蒋雯的眼帘。
　　“女士，过了这片树林就到了你要去的地方。”
　　一大片榕树啊。
　　“好。”
　　蒋雯关上车窗，坐好，她离安冉越来越近了。
　　一条石子铺的小路在小森林中显得突兀。
　　“森林里也修了路？”蒋雯挑了挑眉。
　　“这路年份很久了，大概几百年了，石子铺的，有点颠。”
　　“几百年前？那应该是人工铺的吧，劳动人民真伟大。”石子路很长很宽，足够一辆轿车通过。
　　大概十分钟，车开出了森林。
　　蒋雯下了车。
　　一座村庄在阳光下屹立，破烂不堪，一眼望去农田大多是荒废了。
　　没什么生气。
　　但这的榕树长得漂亮，几乎家家都种了一棵，这是这里唯一的生气了。
　　“嗯？小丫头哪里来的。”一个年老的声音悠悠出现。
　　“啊!!!”蒋雯尖叫了一声。
　　蒋雯回过神来，眼前的老人看着有80多岁了，驻着拐杖站在她面前，满脸皱纹，双眼被皱纹包裹着，抬着头透过细小的眼缝看着蒋雯。
　　面对突然出现的老人，属实是吓蒋雯一跳。
　　“小丫头不能稳重些？”
　　蒋雯没理会这句话，反问道:“你是谁？”
　　“你个丫头，我还问你是谁呢!”老人有些气恼，驻着拐杖敲了敲地，“你来这个破地方干什么？”
　　“我？我是蒋雯，来找安冉。”蒋雯回答。
　　老人努力睁大双眼，想仔细看看眼前的人，她转过身，驻着她的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村庄。
　　“跟我走吧，丫头。”老人边走边缓缓说出。
　　蒋雯蒙了，挠了挠头:“跟你去哪？”
　　老人看着蒋雯那不争气的样子，又敲了敲了地:“你不是要找安冉吗？我带你去找她。”
　　“好!”蒋雯这才懂了，跟着老人走了，“你……您也知道安冉？”
　　面对老人，蒋雯匆匆改了这个称呼。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没有外乡人记得安冉了。”老人回忆了起来，“百年前，她突然出现在这里了，然后就住了下来。安冉教会了我们村的祖上很多知识，读书认字，外界的事物。我们都仰慕她啊，死去的人都说她貌美，全村的男人都想娶她。却没人提起过，后来她自杀了，然后她的住处就再也没人踏足过。”
　　“……”人美心善!
　　老人接着说:“我们村这一辈就剩我一个了，世世代代都保护着安冉的住处，以后就没人了。”
　　“我来保护。”蒋雯脱口而出。
　　“先走吧。”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蒋雯，那眼神，蒋雯读不懂，这突然出现的老人她也看不透。
　　“嗯。”
　　村庄里只有榕树还绿着。
　　房屋年老失修，大门都摇摇欲坠。
　　而在这破烂村庄的最深处，一座红砖小屋在这里，老人说这是安冉的住所，以前村里的人会维修这里，现在没人了。
　　对于那些年老失修的房屋，这红砖小屋与它们形成鲜明对比。
　　也见得村里人对安冉的重视。
　　“我先走了，你自己逛吧。”老人对蒋雯说。
　　“您那么放心我进去吗？”
　　“丫头，你不是说你要保护她吗？”老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语气意味深长，“我住在村头第一间，逛完可以来找我。”
　　“丫头，去看看安冉吧。”
　　再看向红砖小屋，蒋雯沉默不语，她始终不懂那个老人。
　　她怎么敢这么放心放一个外人一个去看安冉？
　　蒋雯推开屋子的门，院子中到处都是安冉的影子，她荡过的秋千，走过的石路，居住过的房屋。
　　蒋雯走向主屋，那满屋的画像，皆是她。
　　和梦中一样，和博物馆的画像一样，和帖子里的人一样。
　　蒋雯伸手抚摸着画中人，是她的安冉啊!
　　轻柔地。
　　在这些画像的中央，正中间的是一副双人画像，也是这里唯一一副，画里的人也令蒋雯大吃一惊。
　　那画中，除了安冉，另一个人，她化成灰都认识。
　　难以置信，那女人长得和她好像，或者说一模一样!
　　“为什么？”和她一样？蒋雯自言自语着。
　　这是她的前世吗？
　　她和她的安冉也曾相爱过吗？
　　蒋雯上前一步，抬头望着画像，举手想将画像拿下来。
　　似珍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