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男友》陈银川

62、清醒

　　人类稀奇古怪的想法诺曼很难理解，他能模拟人类思考方式，但他并不是人类，一些非常人做出的事他只能用「看不透」来自我解释。

　　“所以您现在打算做什么？毁掉这些克隆体？”

　　“还不是时候”

　　“您是怕毁掉克隆体后会被发现吗？我可以阻断信息传播，而且艾博利先生已经在我的监控范围内。”

　　“不是现在”

　　奥尔森还没研制出清缓剂，乔蔓身体还没恢复，他们在灰矮星孤立无援没有去处，如果现在就破坏这些克隆体，一旦被发现，艾博利能操控整栋楼的人抓他们。

　　“好的”

　　沈珺在每个玻璃钢上贴了一个小东西，诺曼缓缓转动机器人的大脑袋，看着沈珺穿梭在玻璃钢之间的身影。

　　“先生，我很好奇您是怎么装下这么多微型炸弹的，我看您一路上都在随手贴炸弹。”

　　沈珺并没有回答诺曼这个问题，贴完最后一个微型炸弹，他准备回去找医生拿东西，走了两步沈珺就停下来垂头看向跟着自己身边的老式机器人。

　　“你要用这个？”

　　“是的，先生，这个机身我很喜欢，它很可爱，我想小姐醒来后看到也会很开心的。”

　　诺曼僵硬的挥动手臂，企图声情并茂，但这个机器人太久没有使用，除了脚底的滚轮还算灵活外，其他的零件都太过僵硬，需要使用一段时间才能变得像以前那么灵活。

　　沈珺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工智能还有自己喜欢的兴趣爱好，他抿唇不语，没允许诺曼用这个呆头机器人，但也没拒绝。

　　诺曼从小照顾沈珺长大，他的行为模式已经被分析的很透彻，只要沈珺没拒绝的，那就是答应了。

　　诺曼向前两步，滚到沈珺面前，仰起头，黑色屏幕上出现一颗粉色爱心。

　　沈珺：“……”

　　晚八点的提示音才结束，沈珺就如约而至，但医生的办公室空无一人。等了片刻，沈珺准备转身走人，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进来关上门，气喘吁吁的抵在门上。

　　“给你！最后一个成分实在弄不到，你爱咋咋吧。”

　　沈珺接过一小袋培养皿，医生喘匀了气就瘫在办公椅上仰头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双眼空洞无神，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这些东西他跑上跑下，从地面一层挨个跑，找尽借口才弄来这么一点东西，但最后的尼泊金甲酯这种成分需要提前申请才能弄到，他跑了许多地方，愣是没找到一点边角料。

　　医生摩挲着手环，放任思绪乱飞。

　　「这是我思想最后的自由时刻了」

　　医生这么想着，不等他把手环取下来，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动作很轻，医生侧头去看沈珺，但办公室除了自己之外就没有多余的活物，而手环也还好好的扣在他手腕上。

　　“先生，拿到了吗？”

　　“嗯”

　　沈珺一出传送梯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呆头机器人站在走廊上看着自己，行动还很迟缓。

　　“看来多做准备是好的，这样算下来，列表上的我们就有两份了，真希望奥尔森院长能快点研制出清缓剂。”

　　诺曼一边跟在沈珺后面，一边说着，不过一会他就被沈珺大步流星的随在身后。

　　诺曼思考了两秒是否要舍弃这个机身，但很快被他否决了，这个机身他很喜欢，他相信乔蔓也很喜欢，所以为了能让乔蔓醒来后心情好一些，他决定在没有行动计划之前会一直使用这台机身。

　　“天哪！你怎么找来这么多？”

　　奥尔森惊讶的捂着嘴，她原本已经做好凑不齐成分的思想准备了。

　　“与你无关”

　　沈珺把东西交给奥尔森就直接走到床边无言的看着还在沉睡的乔蔓。

　　乔蔓眉头紧锁，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搭在枕边的手攥成拳，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

　　沈珺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握乔蔓的另一只手，情况也是如此，他费了点力气才撑开乔蔓的手掌，和她十指相扣，乔蔓的指甲不长，但也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很深的印记。

　　“这是注射药剂的后遗症，只要缓过这一阵乔蔓就能醒过来。”奥尔森说道

　　“诺曼，带她去实验室。”

　　沈珺的态度让奥尔森有些难过，但她明白这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把格林介绍给艾博利认识，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

　　那时候和她和格林还有米兰达同属于无边界医疗组织，他们研究出来的医学成果是和全人类共享的，并不会有星球之分。

　　她在进入无边界医疗组织之前就和艾博利有婚约，那一次她去幕晚星参加一个医学会议，艾博利陪她同行，没想到此行意外和克里夫重逢。

　　会议结束后，艾博利意外对一个医学命题很感兴趣，所以她把格林介绍给了艾博利，正好赶上沈修诚来接米兰达，然后四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格林成功研究出「长寿」，医疗组织的同事都为格林感到自豪，但「长寿」共享给全人类后不知什么原因，长达两年的时间，格林老是躲着艾博利，带着乔晨黎以旅行为由，经常行踪不定，艾博利就会从她这里打听格林的下落。

　　艾博利和格林在灰矮星吵架那次她刚好去了卡桑德做人道主义救助，所以吵架的原因她并不知道。

　　格林最后一次联系自己，说要带着乔晨黎去幕晚星找沈修诚，结束通讯后艾博利的通讯马上就拨了过来，他说对好朋友说了很愚蠢的话，他要当面给格林道歉，但他不知道格林回去哪里，所以只能求助身为格林同事的自己。

　　艾博利对她再三保证，他只是去找格林好好谈谈，不会有别的心思。她信了，如实告诉了格林已经启程去了幕晚星的消息，从这天后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回去的路上她满心欢喜，因为这次回去她就要和自己的爱人结婚，可噩耗接连而至，格林和乔晨黎被杀，幕晚星被毁，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自己的未婚夫。

　　自责、怨恨、后悔让她坐立难安，在星轨上她平静的联系了艾博利，假装自己并不知情，得知他要去往蓝星，奥尔森立即联系沈修诚，让他立马毁掉格林交给他的东西，原本返回灰矮星的路线被她改成了去蓝星的路线，她切断了和艾博利的一切联系，包括远在灰矮星的她和艾博利的孩子。

　　“奥尔森院长，请跟我来。”

　　诺曼划到奥尔森面前，黑色屏幕上出现一个笑脸，他僵硬的摆动双臂为奥尔森引路。

　　看着白色的呆头机器人，奥尔森神情短暂的恍惚了一下，然后就跟着诺曼去了实验室，手中的成分很富裕，她想要不了三天清缓剂就能研制出来。

　　乔蔓在梦里睡的不踏实，她感觉自己在一层一层往黑暗的漩涡里掉，而漩涡尽头是无止尽的深渊。

　　沈珺膝盖抵在床上，脊背弓着，乔蔓和他十指相扣的手被他抵在枕头上。

　　乔蔓指甲缝隙渗进了血，是沈珺皮肤破掉洇进去的。

　　沈珺垂眼看着满头大汗的乔蔓，她的十指不再像刚才那般用力，但转而又自残似的咬自己的唇。

　　沈珺俯身吻住乔蔓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异物入侵让乔蔓很抗拒，沉睡中她闻到熟悉的味道，舌尖尝到一点腥甜，倏地全身绷着的力道撤掉，整个人瘫软着，任由舌唇在自己口中攻城略池。

　　一吻结束，乔蔓眼睫轻颤着，但迟迟没有睁眼。

　　沈珺俯在乔蔓耳边，温柔又轻声的说道：“蔓蔓，别怕，我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是解开沉睡的魔咒，乔蔓缓慢的睁开眼睛，沈珺的五官放大在她面前，甚至还可以从他瞳孔中看见倒映的自己。

　　两人对视了几秒，乔蔓双手环住沈珺的脖颈，沈珺顺势带起乔蔓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乔蔓把脸埋在沈珺的脖颈处，瓮声瓮气的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我不停的往下掉，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沈珺轻轻拍打乔蔓的后背：“别怕”

　　“嗯”

　　沈珺感觉脖颈间有温热的湿意，他把乔蔓搂得更紧了，柔声轻哄着：“别怕，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抱了很久，乔蔓逐渐从梦境里缓过神来，从沈珺怀里离开时，她看见沈珺的脖颈到胸前这一块，全被她哭湿了。

　　乔蔓：“……”

　　按理说她是个泪腺并不发达的人，这么能哭一定是因为那什么鬼药剂。

　　“小姐，您终于醒了。”

　　乔蔓被这个机械娃娃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扑进沈珺怀里，乔蔓惊魂未定的看向吓自己的声音来源。

　　床边是一台呆头机器人，此刻正仰头对着她，黑色屏幕里是笑眯眯的表情和快要溢出屏幕的动态粉色爱心。

　　“这是什么东西？”

　　“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

　　“诺曼？”

　　“是的，小姐，能再次见到您真好。”

　　“你的机身呢？”

　　乔蔓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蠢萌蠢萌的机器人会是诺曼，诺曼的一身仿真人皮可是她花了五年的积蓄定制的，而且还是她亲自捏的亚欧混血脸。放着那么贵的皮肤不用，反而用这种老到已经在市面上看不到的机型，乔蔓很不理解。

　　“我的机身被先生扔进废品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