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青提薄荷

5、无所谓了，我不用你证明。

　　魏凡晓在门口换好鞋准备去上班，一扭头，却不知道时念也换好了衣裳，她连忙开口问道：“是出去吗？和谁？去哪儿？”

　　时念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和一件破洞的牛仔裤，但鞋子魏凡晓却是第二次见，一双时念用压岁钱买的大牌限量款，粉色牛仔布划着几颗黑色五角星，贵确实有贵的道理，把时念的腿衬得雪白。

　　“我想和你一起去上班，我身份证快过期了，想办个长期的。”

　　绿荫一米内，严肃庄重的警局屹立在华北街的正中间，时念两三步就上了魏凡晓的办公室，直到从窗户里边看见看守所的标识，她的心跳了几下。

　　“诶，张姐，我们部门给你拿过去一份报告，出结果没有？....什么，还没送去啊，那行，我这就给你送下楼去。”魏凡晓挂断电话，嘱咐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念下去办完身份证早点回家，时念答应着，试探地问，“反正顺路，我去给你送给张姨那儿吧。”

　　魏凡晓立马拒绝：“那儿是看守所，什么人都有，你去那儿干什么，环境太乱。”

　　时念起身，嘴巴鼓起一块，不懂事般和魏凡晓撒起娇来，“我想去看看张姨，而且张姨也好久不见我了呀。”

　　魏凡晓无奈地一笑，文件塞进时念怀里，直到在窗户内看见时念走近看守所的门口才放心做事，这孩子，平时人模人样和个小大人一样，到底也还是喜欢和母亲撒娇的年龄。

　　看守所内。

　　沈如则在这里蹲了三天了，小牢房直接就按在所里，人来人往的，他干脆闭眼倚在墙上睡觉，手机被拿走，老头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让他在里面长长教训，以至于现在也不肯花点儿小钱给他弄走。

　　想到这，沈如则的腿平放在对面的椅子上，换了种更舒服的姿势睡觉，这次老头枕边风可不管用了，和四中打架的根本不是他，他当时去的时候对面都开始收拾残局了，不知道哪个眼尖的瞄到他，借着后门监控坏了的理把他造谣到校长室...

　　哐当，椅子被沈如则一脚踢翻，大厅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几个男警察着急忙慌地拧开警棍就过去，时念也被那动静震得向里边看去，他有点颓了，但也干干净净的，只是邪气都拢在眉头，警棍没用，拘留没用，他天生是个不受困的角色。

　　时念站在他面前时，沈如则刚被赶过来的老警察一顿骂，低着头倒是和刚才不同，沉稳许多，他顺着眼前的粉色牛仔鞋抬头时，他差点以为是之前谈的女朋友追到这里来了，看到是时念，他抬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

　　怎么好学生也来这种地方。

　　“沈...如则，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实话？”时念听张姨描述了个大概，沈如则从进警局到现如今搜查证据的这几天一句话也没说，警局听说是沈家公子哥，特地给他买的外卖，结果他也只喝了几碗小米粥，明明是他被调查，结果现在倒成了他们伺候不到位，沈家打电话给局长那里，说让他待三天就回去。

　　今天就是第三天，时念听说，沈如则之前来来回回进出太多次，这次不需要证据，多半儿就能留个案底，沈家再怎么有权有势也掩盖不住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时念见沈如则不搭理她，她向前走近一步悄悄对栏杆里说话，“你会没事的，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我说那天傍晚你明明在帮我拿试卷...”

　　时念顾不得沈如则同意不同意，抬脚就去大厅找人，她无论和沈如则之前有过什么误会，但这不是小事，无论是谁她都会帮，清白和尊严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的底线。

　　“等等。”

　　男声沉闷但音量足够让时念止住脚步，她回头，沈如则终于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样他的心倒也没那么大，青色的黑眼圈隐隐浮现，他又累又颓。

　　他离时念只有三个拳头那么远，他盯着她的眼睛，像在辨认她眼神里透露的东西，许久，时念才等到他开口。

　　“无所谓了，不差这一次。”

　　证明了如何，他照样是被人一声不响地直接举报进警局。

　　他在校长室里，他爹来了，他后妈来了，甚至路一平也来了，他们差点把气叹到天上去，教子无方，教子无方，沈如则再也没听到他们口里吐出别的话来。

　　哪怕只是问一句，“这是真的吗？”都没有，身边人直接越过了询问真相的责任，因为他是沈如则，是一旦有坏事发生，大家都会觉得是他做的。

　　他被人记住做了这多坏事，凭空出现一个人出来替他说话，还是个不相干的人，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去相信。

　　他活了十几年，一次清白证明不了什么，他照样是在暴雨下扎在烂泥里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有所谓的，你还是学生，大家都在拼搏自己的未来，你不能无缘无故的断了条路，你等等，我去联系打印店的叔叔，他有监控的。”

　　沈如则听完这句话的时候，时念早已跑到大厅之外，最后只看到她高高扎起的马尾，像是去保家卫国的女将军一样，正义的要命。

　　沈如则低头笑了，站在门口的老警察以为这大少爷又要耍脾气，刚准备拿警棍再过去，没想到这少爷抬了头，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翘着二郎腿，声音有点嘶哑，但语气轻快不少：“过来揍一个，不然他妈的这牢蹲的不太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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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学校时，正值国庆节放假回来，大家大包小包地提溜着回学校，十几本书的重量，愚公移山不过如此，时念因为肩膀的旧伤，只拿了下午和晚自习要用的书，用手提包两只手托着，五楼太长了，时念尽可能的让自己平稳呼吸，但手里的书再少也有□□本，她慢慢的气息紊乱，准备调整一下姿势放松一下手腕，突然手上一空，书都被人拿走。

　　“时念，我帮你吧。”路一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旁边，时念想起之前他的心思，本想和他划清界线，但是他却抓紧书包不给时念拿回去的机会。

　　“...谢谢了。”时念没戴眼镜，眼睛就有点模糊了视线的边缘，上到四楼时都没什么人了，她想接过书包，不然这样在班里会引起误会。

　　她不喜欢流言蜚语。

　　“晚自习之前你有时间吗时念，我想和你讨论一道题。”路一平的态度谦逊，礼貌，时念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他，她也有点怀疑上次是自己多想了，出于自己对他人的悱恻，时念当还债似的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书包应了下来。

　　这一幕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入沈如则的眼里。

　　张立伟热的汗流浃背的跑上楼，却落座在沈如则旁边时冷得一阵哆嗦，他试探地说了几个女生名字，以为谁又前仆后继地过来惹他烦了，结果沈如则谁的名字也没反应，眉眼间疏离的很。

　　“则哥，刚回来就生气，气大伤身，”张立伟只管安慰，反正沈如则的气来的快去的快，一节课的功夫就没事儿了。

　　“晚上去食堂，不出去了。”

　　莫名其妙的别扭，张立伟只看他匆匆撇下一句话，一直睡到晚饭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