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夜莺唐门意难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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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呼啸，浪花拍打着樵石，发出哗哗的声音，沙滩与海岸相接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孩，一抹阳光洒落下来，轻抚过她的眼睫，女孩从鬼门关中挺了过来，缓慢而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疼死了，全身骨头跟散架了似的，疼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望着蓝蓝的天，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流露出几分迷茫。
这是哪儿？我是谁？我怎么了？
毫无疑问，女孩失忆了。
从醒来的那一刻，她获得了新生，却也遗忘了过去。
忽然，一道蓝色的小小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个人是半个身子浸在海里的，此时正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那双眼眸中好像有碧海蓝空，说不出的神秘。
唐清竹眼角余光瞥见她雪白的脖颈上有一朵海棠花的印记，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扎眼，还非常的漂亮，锦上添花。
“喂，你终于醒了啊，”汐染染捏了捏唐清竹的鼻子，又甜甜笑道，“长得怪好看的，你知道我把你抱到海边来费了多大的力气吗？你要怎么回报我？当我上门夫君？”
唐清竹狐疑地看着她，心想：我怎么知道你费了多大的力气？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夫君……你莫不是还没认清我是个女的？
“听娘亲说，一般的人类在海底是不能呼吸的，你都要死了，是我一个人把你抱上岸的。嗯……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类，原来人类是长这个样子的啊，难道所有的人类都像你这么好看吗？”
汐染染眨了眨水蓝色的大眼睛，唐清竹这才看清楚她只有水上的半个身子，水下是一条粉蓝色渐变的鱼尾。
哦……原来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人鱼啊……
不过……她的眼睛……
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净化心灵的清澈感？
唐清竹不能说话，只能听她继续念叨：“可惜了，你为什么是人类呢？你要是人鱼，我就直接把你绑回去做夫婿了。嗯……那也不行，要等到我一千岁成年，化为人形了才可以，这样吧……”
小人鱼低下头来，在唐清竹额间轻吻了一下，然后古灵精怪地笑了起来。
“做了标记，你就是我的人了，一定要等我长大哦！你现在受了很重的伤，看起来就快要死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救你……”
唐清竹有些无语，不过她实在是太疼了，以至于还没听完汐染染接下来的话就疼晕了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不确定那是不是梦，因为梦境太过真实，更像是被人拉入了一个幻境之中。
眼前一望无际的星海，一种渺小无力的感觉从心灵深处攀爬出来，似真似幻。
星海之上，隐隐浮现出一道身影。蝶舞翩迁，血色长裙潋滟，紫金渐变星河眸，柳叶媚眼泪痣缀，眉心赤剑朱砂纹。
青丝垂至腰间，随风轻舞摇曳，陌生的女子脚踏海洋走来，周身还散发着刺骨寒梅的淡淡幽香……
“是……是神明吗？”
小小的唐清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若你认为我是神明，那我就是你的神明。唐清竹，你好，我叫沧溟月。好了，我来此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刚才那个小人鱼，嗯……汐染染，有关于她的事情。”
唐清竹点点头，洗耳恭听的样子。
“按理来说，海洋神石不会生长在生物的身上，更何况是眼睛这种重要部位，但是她的母亲汐夭瞳在怀孕的时候误吞下了这块神石，导致汐染染与神石结合在了一起，但是呢，这小人鱼根本承受不住海洋神石附着在她身体上的力量，不出意外她出生之时就会是个瞎子，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你与她缘分匪浅，所以我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
唐清竹忍不住插了一嘴。
“我与她……未来是什么关系？”
沧溟月笑言：“大概……是恋人与骑士共存的关系吧。”
“好了，那我讲了，认真听。汐染染的身上有我的一块灵魂碎片，她的半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但是又因为这块灵魂碎片导致她不会是完全的她，可能会受到我的影响，但我自身有多个人格，也是个不可控因素。她未来是汐族女王，但是她无法飞升成神，这也是我灵魂碎片的缘故，因为神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我不可能永远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放在她那里，等她死了我还会收回我的那部分灵魂碎片，所以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她就不能成神。而我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当然了，我所说的这些话是沧溟月的内心想法，不是艾尔薇拉的，我并不确定我的另一个人格会怎么看待这个有着我灵魂碎片的小人鱼，或许她一个不开心会把汐染染眼睛挖了，或者利用灵魂碎片的链接污染她的精神让她黑化甚至折磨她取乐，更坏的情况是直接取回灵魂碎片也说不定……别担心，那个人格暂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就算真到了那个地步，汐染染体内同时没有了海洋神石和我的灵魂碎片也不一定就是令人彻底绝望的事情，即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她会因为跟海洋神石融合已久导致神石离体她就会殒命，那还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会摆脱危险捡回一条命不是吗？”
看着唐清竹欲言又止的样子，沧溟月接着说道，“你好奇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汐染染是我所青睐与喜爱的角色，她本是短命而亡，甚至活不到你向她告白，但是有了我的灵魂碎片，最起码她能活的久一点。而我出于一些原因不可以告诉她这些事情，你又是关系和她最近的人，嗯……或许你可以当没见过我，就当做是一场梦也可以，毕竟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无法改变结局，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想告诉你。 ”
没等唐清竹开口，沧溟月就消失了。她真正醒来后，是在一座阴森幽冷的宫殿里。
“醒了？”
声音来自一名黑裙包裹的少女，她的眼睛是玫瑰般的血色，透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容貌倾国倾城。
“我叫曼荼罗，这里是夜冥神宫。”
曼荼罗饶有兴致地看着唐清竹，像是在看自己新得的布娃娃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唐清竹木讷地回了一句，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了，不疼也不痒，就像是没受过伤一样，她怔怔的望向曼荼罗。
“小人鱼呢？”
“小人鱼？什么小人鱼？我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不过……你这是失忆了？”
曼荼罗魅惑诡笑。
“呵，有意思……
听好了，你叫夜莺。如果你待会儿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到这里，我就收你为徒。
千尘！”
不一会儿，一个冰山雪莲似的清冷美人便出现在了大殿里。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唐清竹，又转向曼荼罗：“师父有什么吩咐？”
“把她扔到地狱犬牢里，半个时辰后，她若是能活下来，带她来见我。”
曼荼罗吩咐完就离开了，临走时对唐清竹微微一笑，只不过笑容中多有嘲讽之色。
洛千辰来到她面前，漫不经心地道：“跟我来吧。”
唐清竹看了洛千辰一眼，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那个曼荼罗，感觉如果自己不去，会立刻被杀了。
唐清竹小心翼翼跟在洛千辰身后，谨慎地问：“姐姐你叫什么？”
“洛千辰。”
她的回答简短快速，语气冷冰冰的。
“你姓洛？那你是一出生就在夜冥神宫吗？”
小孩子总是对什么都好奇，所以她就耐不住性子多问了几句。
“不是，我是师父安插在汐族的一颗棋子……唉，跟你一个要死的人说这么多干什么。到了……”
唐清竹的脚步随着洛千辰停了下来，但是眼前的景象倒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下方的牢笼里烈火冲天，那是一条三头地狱犬在哈着气，它们凶神恶煞地盯着唐清竹，像是在说：又有新的食物送过来了？
咽了一口唾沫，她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洛千辰给推了下去。
“救命啊————”
洛千辰没有理会她的叫喊，只是在上面平静地望着她。
唐清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东西，只能拼命地跑，可她还没跑几步，就被地狱犬给追上了，她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那对将要落到自己身上的獠牙，恐惧地闭上了双眼。
“哧——”
鲜血溅到了身上，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把捅破了地狱犬一只眼睛的匕首。
洛千辰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把刀子朝地狱犬扔了过去，或许是看那孩子可怜？
唐清竹感激地向上望了一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跃身一跳把匕首从地狱犬眼睛里拔了出来，然后朝着它的一只头用力抡了过去，它的第一个脖子断掉的那一刻，第二个头的血盆大口夹杂着腥臭味朝她咬了过来，她用匕首卡在它的獠牙间，与此同时，两只脚紧紧地夹住第三个头的脖子，竟然生生把它给夹断了，眼看着第二个头要喷火，唐清竹灵机一动，拔出匕首，一阵风似的翻身钻到地狱犬的身下，趁机刺入了它的心脏！
厮杀结束，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唐清竹把匕首紧紧攥在手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好像有人教过她，刚才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那个人把着她的手，耐心地教着这些招式，如果她学会了，还能得到一颗糖，不过她好像总是喊那个男人……
爹爹？
不太记得了，也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只记得应该是有这么个人的。
唐清竹成功地活了下来，于是就被带到了曼荼罗面前。
“这么快？不错，是个好苗子。饿了吧？
呵呵，吃吧！”
曼荼罗正嚼着一片看不出是什么成分的生肉，肉中还夹杂着血液，一股腥味扑鼻而来，她把一小碟肉推给了唐清竹。
“这是什么？”
唐清竹愣了会儿神，呆呆地问道。
曼荼罗玉手托着香腮，笑眯眯地看着她，血瞳中透着危险：“人/肉。吃了它，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唐清竹心中一惊，却还是伸手抓起一片肉，囫囵咽了下去。
“好，好！夜莺，伸出手来！”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到了曼荼罗面前，那个女人用指甲在她手心轻划了一道血口子。
“嘶——”
吸了一口冷气，唐清竹可怜地哀求着。
“师父……”
“别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曼荼罗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她的手心画了一道符咒，此咒名为‘噬心咒’。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鬼魅一笑：“从现在开始，你要是违背我的命令，就会遭受万蚁噬心之痛。好了，千辰，带她下去换件新衣服，再打扮打扮，我们夜莺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洛千辰扫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师妹，点头应了一声：“是，师父。”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城堡前开满了血色的彼岸花，细腻如丝，轻盈无比，周围静悄悄的，甚至静谧的有些渗人了。
唐清竹端着一盘烤鸡坐在城堡外独自啃吃，她已经来到夜冥神宫几个月了，大概摸清了一点这个古怪的夜冥族，这里的人吃生肉饮生血，尤喜人/肉人/血。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曼荼罗徒弟的份上，估计早就把她给吃了。这只烤鸡是她偷偷溜出宫在山上捉的，把鸡拿进宫里怕被看见，所以干脆就在外面烤了带回去慢慢吃。
师姐和师父应该没尝过这种美味吧？
不过就在她刚想带一点回宫中给师父和师姐吃时，正巧她们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清竹兴致勃勃地冲了上去，手里还拿着两块鸡腿：“师父，师父！这是我自己打的山鸡，可好吃了，比人/肉/好吃多了，师父要尝尝吗？”
曼荼罗瞥了一眼那两个鸡腿，看向唐清竹的目光渐渐变为厌恶，忽然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打出两个血红的印子。
下一秒，唐清竹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阵抽搐着疼，全身血管好像有无数小蚂蚁在爬，最后汇集到她的心脏处。无数血线蔓延开来，她全身都遍布着血红之色，看上去极为恐怖。
“师……父……救……疼……好疼……”
成千上万只毒蚁在噬咬她的心脏，她跪倒下来，捂着心口，剧烈地翻滚起来，清秀的面庞瞬间变得扭曲狰狞，数万只毒蚁在吞噬着她的血/肉，那种痛苦，足以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疼死了啊！别咬了，求求你们，别咬了！
唐清竹抱着头，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如纸，她颤栗着，跪下给她所谓的师父磕头：“师父……我错……错了……放过徒儿吧……”
她磕了一个又一个头，直到把头磕破出一个大血口，心头万蚁噬咬的疼痛才消失。
曼荼罗拽起她的衣襟，又猛地把她摔到地上，怒斥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吃这垃圾，就不只是噬心咒这么简单了！”
话罢，她昂首踏步进了宫中，身旁那冰冷美人却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去。
洛千辰把滚落在地上的鸡腿捡了起来，擦干净，又递给唐清竹。
“谢谢师姐。”
唐清竹坐了起来，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迹，怨愤地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有一道曼陀罗的符印。
“我想把这只手给剁了。”
她啜泣着呜咽着，眼神不像个孩子，杀气凛然。
洛千辰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她面前，上面有一道同样的符印，还有被割过的痕迹。
“没用的，就算你把手剁了，它还是会存在你体/内，只有乖乖做好一个棋子的本分，师父才会留着你。在这个种族，适者生存，本就如此残酷。
以后注意点，别惹师父生气了，再吃野味躲远点吃，离这儿越远越好。”
唐清竹螓首微点，在洛千辰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了冥神宫，小手却攥得紧紧的，贝齿咬破了红唇，让得她始终保持着痛感，保持着清醒，牢记着耻辱。
一千年后——
唐清竹望着眼前雄伟壮阔的山门，上面写着‘唐门’二字。
静默了一会儿，她踏入了山门中。
这是师父交给她的任务——假扮唐门失踪多年的二小姐唐清竹混入其中，再趁机把唐门门主唐华给杀了。
师父告诉她，只要完成任务，就永久解除她的噬心咒，放她自由。
她渴望自由。
她的年龄应该与这位二小姐相似，关于唐清竹的各种资料，甚至是生活习惯，一举一动，她在来之前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这次任务必须万无一失！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就成功地让唐华相信她就是失踪多年的唐清竹，唐华因她离家多年如今又失忆而对她更加愧疚，便将毕生所学以及唐门最核心的功法全都传授给她。
她潜伏了几百年，逐渐让唐门其他人对她也放松了警惕，时间久了，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这位消失了近千年的唐门二小姐。
尤其是唐门大小姐唐馨儿，更是对她关怀得无微不至，就好像是上辈子欠了她很多债，如今一并还了似的。
后来她通过旁敲侧击才打听到，原来这位二小姐的失踪和唐馨儿有点关系，据说是她们两个一起出去，最后就回来了唐馨儿一个，唐华因为这件事，当初差点没把唐馨儿打死。
唐清竹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种以前在夜冥神宫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家’。但是她又觉得很不真实，很不心安。
毕竟这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是她的亲生姐姐，这一切都是偷来的，她是夜莺，不是唐清竹。
每当她看到手中那朵曼陀罗的符印，就让她有种束缚感，提醒她还没有完成任务，还没有获得自由。
眼前的亲情和温暖都是假象，如果他们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唐清竹，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所以别傻了。
唐清竹这样告诉自己。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唐清竹用唐华教给自己的一手绝学把他给杀了。
鲜血顺着银针不断滴落。
她有些莫名的难过和心痛，她自认为在夜冥族已经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可没想到真正杀了唐华的那一刻，还是会感到悲伤。
“咔擦——”
汤碗掉在地上轰然炸裂，唐清竹转过头来，看到的是唐馨儿一张绝望和不可思议的脸。
“你……你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怔怔地看着唐清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妹妹。
唐清竹平静地收回扎在唐华脖颈上的那根毒针，玄玉手拭去其上的血迹，放入专门的容器之中，那针叫暴雨梨花针，由深海银母打造而成，制作不易，这些材料收拾收拾或许还能用。
“没什么，杀了唐华而已。”
她忽然鬼魅一笑，在夜色衬托中显得格外诡异。
“至于这么惊讶么？”
唐馨儿快要崩溃了，她捂着头怒吼道：“那是你爹！没有谁比他对你更好了，你怎么能……”
唐清竹嗤鼻一笑，走到唐馨儿面前，俨然已经比她高出半个个头了：“天真的姐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唐清竹吧？”
唐馨儿疯狂摇头，抓住唐清竹的衣领紧盯着她，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不，不会错的，你的神情，样子，举动都那么像她，不会错的，你就是她，你就是唐清竹！”
她有些不耐烦，一把甩开唐馨儿的手：“够了！让你失望了，我叫夜莺，不叫唐清竹。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你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杀你。”
唐馨儿欲言又止，片刻，却是冷静道：“你走吧。”
唐清竹面色浮上几分诧异：“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唐馨儿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唐门不止你看到的那点底蕴，父亲房中更是机关重重，你信不信，我只要踩烂我脚下的这块地砖，这屋子中的暗器立刻就会把我们刺成筛子，大不了同归于尽。”
唐清竹冷笑：“你说有我就信？”
唐馨儿：“你大可试试。”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化作一道黑影飞出门外，消失在暗夜中。
唐馨儿霎时瘫软在了地上，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她的身体禁不住寒冷在不停发颤：“离开了唐门，再也不要回来，再也别回来……”
之后毫无疑问，唐清竹被唐馨儿在唐门中永久除名了，唐门人人骂她是弑父贼子，甚至一度要求追杀这个叛徒，可唐馨儿以一己之力压下了所有的反对声，只将唐清竹逐出唐门，却并没有追杀她。
唐清竹回到了夜冥神宫，可曼荼罗却失踪了，于是她一怒之下离开了夜冥神宫，前去星海灵院追查曼荼罗的下落，不过用的却是唐清竹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用那个女人给她起的名字，她宁愿用这个从别人那儿盗用的名字。
又过了几百年，曼荼罗还是杳无音信，她想，可能师父是死了吧，死了更好，死了这世上就没人能对她使用噬心咒了，和当初曼荼罗答应给她的自由也差不多。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曼荼罗回来了，却告诉她让她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才能解了她的噬心咒，那个任务是把羽寒绑回夜冥族，然后曼荼罗再出手救他。
唐清竹不知道师父又发什么神经了，居然肯放下身份耍这种小把戏，但她还是答应了。
刚开始她还是相信曼荼罗的，可后来遇上了汐染染，这个最初救了她的小人鱼。
羽寒和汐染染关系很好，唐清竹逐渐有些不想害他了，并不只是因为他是汐染染的朋友，还因为唐清竹最近做了一个梦。
那天她在梦中看见了唐门的师兄师姐们逗她玩，可那时她好像很小，才不过四五岁，唐华在与她的妻子下棋，两人说说笑笑。唐华妻子早年病死，唐清竹应该是没有见过她的，但梦中的印象却很深刻，那个女子身着朴素，面容美丽温柔，笑起来很甜，唐馨儿从外面回来了，说今天她遇到了一个熟人，很有意思，她叽叽喳喳和唐华说着，唐清竹也没听清，只知道姐姐是真的很欣喜，满面桃花春风过。唐华还调侃唐馨儿莫不是春心萌动了，小姑娘瞬间红了脸。
平淡又自由，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可惜梦醒的太快。
唐清竹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事情，但她不敢相信，也不敢面对，梦中的那些欢笑声如针扎在她心上，让她恐惧不安。
百年前她配合曼荼罗演了一出戏，在羽寒和她面前，汐染染选择了羽寒。那只小人鱼的眼泪让她的心都要碎了，可那时染染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无比冷漠的，冷漠得让她神魂颤栗。
唐清竹不想让她落泪，却也的确没脸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羽寒，你的的第六感真准啊，可惜你遇到的……是夜冥族的那群疯子！
疯子是不讲道理的，正如曼荼罗出尔反尔，或许……
唐清竹攥紧了双拳，恨得咬牙切齿。
或许她这个师父压根就没打算放她自由！她完成了一个任务，还会有下一个任务，所以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师父的嘴骗人的鬼，让曼荼罗爱害谁自己害去，反正她唐清竹——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夜莺唐门意难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