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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马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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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钟寂派人来春日院。
“表小姐,我家公子让我问你,你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小厮道。
云落在屋子里看着忙来忙去的单叶与双叶,道:“快了,我等会就过去。”
不一会儿,云落自己背着包裹向前走,双叶与单叶跟在身后。
“姑娘,你真不带奴婢和单叶吗?路途奔波,奴婢担心你,要不你带上奴婢或是单叶吧。”双叶道。
单叶点头:“姑娘,带一个吧。”
云落摆手,继续往前走。
“不用了,当初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儿,如今表哥还在身边,就更不会有什么事儿了。”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钟家大门口。
“表姐,你要记得想我,记得带特产啊。”钟歌挽住云落,恋恋不舍地望着她。
“会的。”
“臭小子,在路上好好照顾落落,赶车不要太快了,落落会受不了的。”钟夫人嘱咐着钟寂,“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一天到晚就是吃干粮赶路,适当地停下来休息休息,吃点好的。”
“知道了。”
钟老爷没说话,他上前拍了拍钟寂的肩,两人对视,点头。男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钟怀也过来了,他拍了拍钟寂的肩,道:“一路顺风。”
目光落在外面的马车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没?”
钟寂颔首:“都带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臭小子,记得写信回来啊。”钟夫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有些哽咽。
路上,云落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表哥,你雇了人没有?路上若是遇到土匪什么的,就麻烦了。”
“雇了的,放心。”钟寂道。
“那就好。”云落心里有些不踏实,在门口看到钟怀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坐着马车摇啊摇,晃啊晃,云落昏昏欲睡。只是这速度好像越来越快。
钟寂也有所察觉,他道:“慢些,赶车太快了。”
没有人回应。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好。
钟寂一把掀开车帘,果然,车夫不知道去了哪里,位置上空无一人。而马像是发疯了一般,越跑越快,看上去十分兴奋。
他的眸光暗了暗,快速上前,坐到了赶车的位置,他拉住缰绳,试图让马儿停下来,却是没有半点用,马儿已经疯狂了,一直往前冲。
“表妹,你往后瞧瞧,那些雇佣兵在不在后面。”钟寂的语气十分冷静。
云落强忍住怕意,转过身翻开车后面窗口的帘子,看着被远远甩掉的佣兵,她的心有些慌乱不已。
“表哥,他…他们离我们很远,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嘴唇轻颤,面色苍白。
她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表妹,不要慌,你先冷静下来。”钟寂一边试图调整马跑的方向,一边安抚云落。
云落看着外面的树木,杂草飞速往后退,消失在视线中。她反复地深呼吸,暗暗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会化险为夷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擦了擦手心里不断冒出来的冷汗,一步一步向前挪动。“表哥,现在怎么办?这匹马能控制住吗?”
如果控制不住,那就跳车吧。受伤总比没命好。
“我在尝试。等会听我安排。”钟寂看着狂奔的马儿。
他注意到这匹马的眼睛通红,想来是中药了。拉缰绳用处不大,马儿已经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往前冲。
看着马儿跑得越来越偏,他心沉了沉,眼下,要么把马杀了,让其停下,要么跳车。
如今马疯了,不是那么好杀的,搞不好还会伤人。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还在车里的云落。
“表妹,你听我说。眼下马疯了,无法控制,我们只能选择跳车。你冷静点,到我这里来。”
云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扶着车身,慢慢挪动。
她在心中反复默念,不怕,没事,死不了,死不了。
越念越慌,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受控制,腿不停打颤,抖啊抖。
终于,她挪到了前面,挨着钟寂,手紧紧地抱着钟寂的胳膊。
“表哥,我过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跳。”
钟寂低声道:“一会儿你护好你的脑袋,我说跳的时候就跳。”
云落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一切飞速闪过,她的手心的冷汗擦了又擦,牙齿上上下下,咔哧咔哧响,腿软得快要支撑不住。
“跳!”
云落心一紧,抱着脑袋朝外跳。她害怕看到自己一身是血的模样,闭紧双眼,风声在她耳边呼呼地吹,身体快速向下坠落,她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住,紧接着身子着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唔。”
她的身下传来闷哼声。她等了好几秒,也没感觉到特别疼痛的地方,除了手肘有点疼,但可以忽略不计。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表哥的身上。原来是表哥给她当了垫背,怪不得不疼。
她看着面色痛苦的钟寂,连忙滚到一旁,爬起来扶钟寂。
“表哥,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
“我没事,就一些皮外伤。走吧,去与佣兵汇合。”钟寂拍了拍身上的杂草,甩了甩双臂和大腿,没有骨折。
云落看着表哥白衣皱巴巴,灰扑扑的,还有点点血色,表哥受伤了,小腿,手臂,手背,肯定是刚才护着她的时候刮破的。
“表哥,你能走吗?”云落道,她上前准备搀扶钟寂。
“不用,我能走。走吧,他们应该追上来了。”钟寂道。
两人无声地走在路上。
“雇主,你们没事吧。”一群佣兵骑着马停下来。
“人没事,马车没了。”钟寂道,他看向云落,“表妹,你会骑马吗?”
云落摇摇头。
“给我一匹马。”钟寂看向他们。
佣兵们对视一眼,分出一匹马。
钟寂走到马的身旁,看向云落:“你要坐在前面还是后面。”
云落看看马,又看看钟寂,前面后面都不太想,感觉都不太好。但是这群人里她更愿意跟着表哥。
“后面吧。”
“你能上马吗?”钟寂道。
云落再次摇摇头,面色有些囧,她没学过。
钟寂低声道:“得罪了。”他抱住云落,一下子把她送到马背上坐着。
云落惊魂未定,怎么自己就到了马上,她看向前面,视野变得更加广阔。
钟寂翻上马,坐好,拉着缰绳,道:“你若是害怕,就拉住我的衣服。”
云落应声,新奇地左顾右盼,这是她第一次骑马。
“驾——”
他们继续赶路。钟寂顾及云落,骑得不是很快。
云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贴向钟寂,吓得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唔,撞得她鼻子疼脸疼,表哥是石头吗?
靠得太近,她甚至能闻到表哥身上的木质香,她有些脸红,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往后挪了挪,手也被烫住似的松开了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服,控制着身体不要挨着表哥,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手也不能去抱。
钟寂突然被小手从背后抱住,后背也贴着软软的,让他有些无措,身子瞬间僵住,然后就听到了表妹的道歉。他的脸烫,烧脸。
如果云落面对着钟寂,会发现他的脸通红。
一路上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镇上。他们去酒楼吃完饭后,又去客栈要了几间房。
云落躺在床上,才放松下来,想起跳车的瞬间,她的腿依然忍不住发软。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更明显的感受到了大腿根火辣辣地疼。
“表妹。”
房门被敲响,传来了钟寂的声音。
云落起身,打开房门。“表哥,怎么了吗?”
“药膏。”钟寂递过一个瓶子。
“我没受伤。倒是表哥你,身上伤都擦药了吗?”云落道。表哥头顶的小红花带着点灰色,这药得擦。
“无碍。”
“不行,你要保护好身体,更何况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给你上药。”云落义正言辞,说着就拉着钟寂进了房间。
“表哥,你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我给你上药。”云落打开药瓶。
钟寂默了默,没有动作。
“表哥?”云落疑惑,她抬头看向表哥,发现他嘴唇抿着,脸色也挺…古怪。
不管了,表哥的身体最重要,一定要保护好了,以后才能好好对付钟怀。
“表哥,受伤了就要好好上药,你就当我是大夫,在给你上药。”云落苦口婆心道。
见表哥还是没有动作,她一着急,直接上手,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把他的衣袖往上撸。
精瘦的手臂上有一大片擦伤,不少皮肤都破了皮。
云落从瓶子里扣出一些药膏,抹在他的手臂上,葱白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画圈圈,抹匀药膏。
钟寂的喉结上下滑动,感觉半条手臂都麻了,一动也不动。他的头扭向一边,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云落担心表哥的身体,心无杂念,认认真真地抹药膏,抹完手臂抹手背,还会下意识呼一呼伤口,仿佛这样,伤口就会没那么疼一般。
等所有的伤都擦完药之后,云落满意了。她盖上瓶盖,递给钟寂。
钟寂没有拿药瓶,他瞥了一眼云落,低沉道:“你第一次骑马,应该会不适,擦点药。”
“啊,谢谢。”云落含糊道。她低着脑袋,脸有些热,自然也没发现钟寂幽深地望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