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向日葵》月牙签

3、第三章

　　算起来我和肖桑已经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所以她今天突然来了兴致要我陪她逛街，我也没感到多大奇怪。肖桑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她只比我大几岁，却风韵十足。我以前常常唤她卿本佳人，可她却冷冷地看着我不屑地说道“向晴，不带你这么损人的。我知道我不是佳人，何需你提醒？”是啊，她现在应该是埃及艳后，原来是我失言了。
　　转眼的功夫肖桑已经拎了几大袋的衣服，那张金卡不知道笑眯了多少店员的眼睛。我随意地翻着挂成一排的衣服，看着店员们像蜜蜂围着花蜜一般地跟着肖桑。我但笑不语，这让我想到《风月俏佳人》里的一幕，原来外国人和中国人都是那么现实的，哪里有利可图哪里就有前赴后拥的人。
　　“向晴，你看这件怎么样？”肖桑走到了我的身边，穿着刚试穿出来的衣服。
　　我抬头看向肖桑，“很漂亮，很适合你。”我说的是真的，肖桑的身材是那种特别玲珑有致的，而且她皮肤又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嗯，我也觉得不错。”肖桑又向落地镜走去，“那这件也要了。”店员立马称是，剪掉了吊牌。“怎么，没挑到适合的衣服吗？”她又看向我。
　　“没。”不是衣服不合适，而是价钱不合适，随便看几件衣服都是四位数起的，我这种拿微薄工资的人又怎么可能买的起呢？
　　“我就知道。”肖桑拿过店员包好的最后一件衣服，“走吧，请你喝茶。”
　　我不知道肖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出我这一味坚持的自尊的。每次和她逛街，我几乎都是空手而归，可她却从不会做出送我衣服这类让我难堪的事，只会在每次逛完街后请我喝上一杯茶或吃上一顿饭，对于这一点我真的很感激她。

　　“最近又发财了吗？”我脱下外套交给了服务员。
　　“嗯，最近认识了一个凯子，好像挺喜欢我的。”肖桑也把外套交给了那个服务员。
　　“嗯。”我尾音稍稍拖长了一些，一边点了点头，“真好。”
　　“怎么，终于开始羡慕我的生活了？”肖桑戏谑地打量着我，“姐姐早就教过你了，要用自己的资本来赚钱。你看我。”她指了指身边几大袋的衣服，“这不是很好吗？轻轻松松就可以花别人的钱，一点都不心疼。”
　　我微微点了点，“真的很让人羡慕。可怎么办呢？我就喜欢踏踏实实地赚钱。”然后我点了一杯奶茶。
　　“向晴，你就是一个傻子。”肖桑总是这样和我说话，可我知道她没有一点恶意。“可是，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被珍惜。”她的眼神避开了我，渐渐地看向窗外，“像我这样的女人只能永远看着你这样的傻子幸福。”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了我，“所以，我什么都要靠自己，趁我还有资本的时候好好地赚每一笔钱，一笔也不放过。”我知道，这时的肖桑才是最真实的肖桑，每晚浓妆艳抹的她只是职业所需的伪装。我猜她一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她刚才的眼神沁出的全是忧伤。
　　肖桑刚才的话也让我肯定了，我也是那种得不到幸福的女人，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肖桑是一样的。只是，她将她自己卖给许多不同的人，而我却只卖给了一个人。想到那个人，我不知道那天之后他怎么样了。那天我把他赶走之后，他没有联系过我，但我相信，他一定没有生气，因为我还不够格。

　　原来肖桑嘴里的那个凯子叫沈从平，似乎家底不俗，前不久他刚自己开了一家上市公司。我听别人说过，如果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价如何，只要看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就知道了。那么现在和他一起共进晚餐的秦逸骁就足以体现沈从平不凡的身份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沈从平，也是那天之后第一次看到秦逸骁。
　　今晚，他们包下的包厢不是很大，因为只有他们两个和肖桑。我和几个同事上完菜后就站在了一边，等着座上宾的差遣。我想，沈从平一定是喜欢肖桑的，因为从我的角度，我能看到他牢牢地握着肖桑的手，还时不时地把菜夹到她的餐盘里。更何况，以肖桑的身份，她是万万不能上桌和客人共同进餐的，而且共同进餐的人里还有秦逸骁。
　　中途我去了一次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竟是他的号码。秦逸骁的号码我没有特意存在手机里，可能是怕被别人发现，但我不知从何时起已把它背下来了。
　　“喂。”我接起电话向包厢走回去。离包厢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我看到秦逸骁站在包厢外，暗黄的灯光将他照得有点模糊，我能看到他的耳边放着手机。我突然愣在了走廊里，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整个走廊里只有我和他，我正拿着手机向他走去，而他也拿着手机站在包厢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看着他注视的眼，我几乎立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我承认我心虚，我竟害怕别人能看出我正在和他通电话。
　　等跑到再也看不到秦逸骁的地方，我终于慢慢停了下来感受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我深呼吸了几次，再次将手机举到了耳边。“喂。”
　　“为什么看到我要跑？”秦逸骁的语气有点不悦。
　　“没有为什么。”我怎么和他说？说我怕被别人发现？
　　“向晴，你想太多了。就算我和你一起出现，也不会有人把我和你联系在一起。”原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话好像在安慰我不要多虑，却更像是在告诉我我和他有多天差地别。我不能否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哪怕我和他一起出现也不会有人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是我不自量力了。”我带着笑意，想要化解刚才的气氛。我转过身，又向包厢走回去，一步一步，掷地有声。
　　秦逸骁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有一阵阵的呼吸声告诉我他还在电话那一头。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刚才我跑了有多远，等我转过最后一道弯，我终于再次看到了他。秦逸骁似乎也在等待我的出现，当我和他四目相对时，他才开口说道，“向晴，我在等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你那里？”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说回我那里，好像来我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我慌忙地低下了头，不让他看到我有些僵硬的表情，“我有不让你来吗？”
　　“你有。”他轻笑了一声，我抬起头看向他也笑了。这时，我们已经面对面了。他后来告诉我，那时的我笑得格外的美丽。

　　我和秦逸骁一起走进了包厢，他好像故意要证明他先前说过的话。果然，沈从平没有任何反映，就连肖桑也没有。
　　“刚才是在给Tracy打电话吗？”沈从平问道。
　　“嗯。”秦逸骁自然地点头，嘴角带着笑意。
　　“完了完了，被吃得死死的。”沈从平笑话道。“没想到Tracy那么有本事。”
　　秦逸骁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笑着，那个笑看起来那么甜蜜，仿佛余韵就是他所有快乐的来源，哪怕被吃得死死的，他也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我站在一边，就如同另外两个同事一般作为一个局外人听他们聊着秦逸骁和余韵的事。我突然有些疑惑，这是我第几次听着别人和他调侃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