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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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令之没有想到，纪律一居然是这样的人，居然对着一个小姑娘，在草地上，做这样的事。她更没有想到，在她们知道她在观看时，居然还无所顾忌地继续上演。
齐令之的脑子很乱，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她恨透了最近失控的情绪和情感，她想找回之前那个齐令之。
什么小一、小二、小三，都统统见鬼去吧！
齐令之下了飞机就来到一家酒吧，约欧阳喝酒。
欧阳带着一群小妹妹来安慰齐令之，本想着让齐令之通过转移对象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
结果齐令之拿着一把餐刀，哗哗哗地舞，说，舌头，割|掉，手，切|掉，人，杀|掉。
吓得小妹妹们一窝蜂地散了，连自己今晚的甜点也泡汤了。
欧阳恨死了恨，发誓有朝一日见到那个混蛋，一定要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齐令之不是没有想过演戏的可能，但演戏，谁会做到这一步？
齐令之特别失望。
这种失望令好酒量的她难得地宿醉了。
——
因为提早一天回的沙城，齐令之醒来还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不过也没有剩多少了。
欧阳小林的家齐令之很熟悉，床头留着张冗长的字条——“说真的，知道你真心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我真的是很吃惊很吃惊。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你昨天差点把我给办了，我可不是那个混蛋啊= =。小令之，你打翻了我昨晚的甜点，姐姐还是给你留了粥喝，姐姐对你好不好？姐姐上班去了，醒来记得去洗澡，顺便说一句，你身材真的很好～”
齐令之有点恶心，到卫生间干呕了几声，打开淋浴冲刷身体，一边冲一边想着，身材好？欧阳难道看了自己的身体？
齐令之往自己身上看看，身上除了一个多礼拜前纪律一吃桃子留下的痕迹，没有任何迹象。齐令之放了心，手覆在红痕处，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
作为一个心胸外科的医生，齐令之听过太多人的心跳，见过太多人的心痛。而今天，终于见识了自己的心痛，是什么感觉。
泪水混合着水流，齐令之决定远离某个人，杜绝冲动失控的情况再次出现。
只是想着想着，脑子里跳出纪律一当晚缠着自己吃桃子的画面，忍不住有些暗流动，突然，画面一转，齐令之想起昨天纪律一对那个叫小岛的小姑娘......
齐令之忍无可忍，关上水擦干身体，穿衣服回了自己家。
——
晚上欧阳的电话打过来，齐令之没接。
江河的电话齐令之也没接。
江河追了自己快20年，要说不是真心，也很难说服自己。
齐令之回拨给欧阳小林，问她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开启一段新恋情？
欧阳小林说自然是个办法，你要开启哪段啊，我的大令令？
齐令之说，我准备，给江河，一个机会。
——
纪律一很忙，忙得她胃疼，整个人都感觉不好。
表面上她在大学教书，间或接些民商案子。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私底下，她投入大量精力的事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困扰她多年，一直没有什么重大进展，如垒砌长城，个人的力量在巨大的工程量前相比，简直是微乎其微。
迫于无奈，纪律一请求好友林霰和陆开帮忙。
林霰是自己在沙城大学读本科时认识的朋友，目前在美国FD生物与化学工程研究所担任高级研究员。
陆开则是全球100来家健身房和剑道馆的背后老板，中英日家族混血的他，在多国有着不可小觑的关系网与消息渠道。
纪律一持续有腹痛的感觉，痛得她在生理期无法集中精力分析大量文件。
林霰发来最新进展，叮嘱她慢慢来，需要时间的事，不急于一时，让她多保重身体。
陆开则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回昆城了，老地方见。
——
昆城‘小陆’面馆。
纪律一胃痛地吃不下东西，忍不住抽了张纸巾干呕了几声。
陆开心疼地看着她，说，人有执念活得不好，你要不要跟我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纪律一眼眶泛着干呕留下的红，笑着问，你这话跟多少人说过啊，英国、日本也流行执念这个词么？
陆开也笑，我在浅草寺听和尚说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到了中国，和尚就换了一种说辞，说，“应作如是观。”
纪律一说，好啊，你从刚来中国字都认不全，现在佛法也精修了。
陆开说，律一，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我出家当和尚去。
纪律一笑，陆开啊，这样的玩笑别再开，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们会怨我的，几个国家特色各异，就是骂我，我也不一定听得懂，可吃不消。
陆开停下筷子，认真说，律一，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吧，我陪你去。
纪律一捂着腹部，说，没什么，就是生理期来了，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
陆开叫来面馆老板，用不纯熟的昆城话说，老板儿，来一壶儿热水，有红‘当’吗？
老板纳闷，红‘当’是什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吗？
陆开比划，红‘当’啊，红‘当’，就是那个生姜儿红‘当’，煮水喝，你给我也来一份儿。
老板了然，啊，我们这没有，我给你专门弄一份吧，你们也是老客了。
说着先提来壶热水，就哒哒哒去后厨了。
纪律一笑陆开大惊小怪，把老板给逼着了。
陆开笑，说，那不是，我第一次来昆城，看到小陆面馆，以为是为我开的，结果还真是，老板一直对我不错。
纪律一喝了口热水，问，有进展吗？
陆开摇摇头，你要找的那两个人，都不在本国，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国家，所以没办法针对性去找。
纪律一嗯了一声，说，你调查他们履历，以他们掌握的语言缩小范围，只查他们能用母语生活无障碍的国家就好了。
陆开说行，不过那也不好找，英语和中文都通用。
纪律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说那个中国人，是60多岁的餐馆老板，喜欢打麻将？
陆开点头，说，是，怎么了？
纪律一让他集中查各国的唐人街和一个华人聚集的国家——‘新加坡’
陆开一拍脑门，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纪律一缓过来了，拿筷子拨动面上的虾籽，若有所思地挑起吃了口。
“陆开，他原来开的是什么餐馆？”
“上海菜，不过食客反馈他的上海话并不标准。”
“那你查查他从小在哪儿长大，中国人念故乡，他年纪大了，开餐馆，很有可能会做回家乡菜。”
——
家乡明，家乡明，月是家乡明；
长城长，长城长，万里长城长......
昆城大学中文学院的老教授正带着学生在课堂念自己作的、自我感觉良好的诗。
一个身材颀长的女人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来，坐在了最后排。
人群些许骚动，念诗声中逐渐加入不和谐的声音。
“那是谁啊，迟到得这么明目张胆，还敢来。”
“啊...”
“你看什么呢，你敢当着我面看别的女人？”
“没，我...”
“喂，你们俩吵什么呢......啊！纪教授！”
其他学生听见这话也回过头来——
“啊，真的是纪教授欸！”
“教授～教授～我是经院的小牛啊，你还记得我吗？”
“这就是纪教授？就那个公开课节节爆满，走廊都站不下的法学院副教授？”
“是啊...要真是，我下次也去听去......”
“停！别念了！”老教授不悦地敲了敲黑板，“《资治通鉴》，手抄一遍，下星期作业。”
“啊？怎么可能啊...那么多。”
“是啊，不可能啊......”
老教授清清嗓子，“《史记》和《资治通鉴》，任选一部，下周三交。”
“天呐！杀了我吧......”
“我还想去理中岛玩的啊，这可怎么去啊？”
“我还准备回家一趟的呢。”
“别说了，你们都没我惨，我女朋友下周三过生日......”
——
“小纪啊，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老教授正给办公室的花浇水，“我看你啊，比咱学校那两个直博拿奖、30岁不到的正教授还人气旺啊...”
“不好意思啊林老，我想到事儿就来了，应该提前跟您说一声的。”纪律一抱歉地拿过林老的花洒，帮他浇水，“您是咱学校学贯文、史、哲的教授，又是研究古今故乡文化的大专家，见您一面可难呢，我只得跟孩子们一起听课了。”
林老被夸得面色红润，“说吧，找我来什么事儿？”
“啊...我想借您几本珍藏，如果可以的话，之后还得请您单独给我讲讲课。”
——
沙城市第一医院。
“主任，你...这是谈恋爱了？”黎峰看着满办公室的花，想起最近频繁出现在医院的西装男，不确定地问：“那...纪律师那边...我不用汇报了吧？”
齐令之在电脑上查看病例，语气冷淡，“随你。”
“哦，那我把微信删了吧，留着不说话，怪尴尬的。”黎峰拿出手机来，装作要删微信。
旋转椅的声音响起，齐令之盯着黎峰手上的动作。
“删不删啊？主任？”黎峰试探着问。
“随你。”齐令之转回身，继续看病例。
“那我删了啊...已经删了哦主任。”
齐令之把鼠标一丢，“要说几遍！去查房去！”
“好叻......”黎峰慢腾腾娜出去，观察齐令之脸上的神情。
看是看不出来什么，但那个男人...比较起来...他怎么觉得纪律师跟主任更配呢？之前不觉得，现在倒是......唉...罢了罢了，就当我教的追女攻|略都是白搭吧。
黎峰摇摇头，退出游戏界面。他根本没删微信，不过是吓吓她而已，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三天两头就变天，狂风巨浪捞不着。
——
忙了一天终于能趴在床上休息，对纪律一这个深度经期疼痛症患者来说格外幸福。
明天还有最后一节课，学生就都放假了。
纪律一吃下镇痛药片，琢磨着该怎么规划假期。
常奶奶说，人要劳逸结合，老是劳，不去玩，人会变成傻子去哦。
纪律一笑，奶奶，你想去哪儿玩呀？
常奶奶说，我想回沙城老家。
纪律一瞬间沉默了。她知道，老人家一直惦记着故土，是她，硬要把奶奶接来和自己一起。如果奶奶和姑姑走了，那她，是不是又是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