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屋什造的追妈日常》Gao

43、番外Ⅲ

　　本章为幻想世界，架空背景。

　　美里来到了外公留下的遗产，一栋郊区别墅。

　　夏天里留着汗水，在等待着搬家托运公司将自己的行李运来。

　　「好热。」

　　女孩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独自在外闯荡生存，贫穷和生活的艰难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再得知自己有家人后，只有这个很远的郊区房子。

　　连唯一的家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被留下了一个姓氏和一栋房子。

　　她无法在这社会中拥有金钱权势，能够生存也足以，有时坚强的她也会安于现状。

　　一直没有家人的她突然冒出来已故的外公，并没有多少伤心。

　　只有没见到家人的遗憾罢了。

　　淡漠的女孩即将花完卡里薄款的奖学金，之后对着搬家公司的人们道谢。

　　钱给多了，并没有人找零给她。

　　知道女孩是瞎子，人们和这个残酷的社会都在欺负她。

　　她摸索着门框，一点一点挪动步子走向房子里。

　　女孩左眼是瞎的，另一只眼睛天生弱视。

　　孤儿院里的女孩时常被同龄孩子欺负，因为她有着一头少见的浅紫色头发。

　　修女妈妈看着被石头砸到眼睛的女孩，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其他动作，便离开了她的身边。

　　她说没有钱给她看眼睛，也不可能恢复过来了。

　　没有人管她的眼睛，美里对于大家来说很不讨喜。

　　那是她唯一正常的眼睛，可也被夺走了。

　　小女孩并没有哭，因为唯一能够安慰她的人，修女年迈长者已经死去了。

　　大家都说是因为慈祥的奶奶总是关心美里，被诅咒死掉了。

　　死死紧握住胸前的十字架跪在耶稣面前。

　　祷告着，忏悔着。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世上。”

　　小美里默默坐在教堂里的木椅上，低着头。

　　连其他修女们也都说，她是因为不幸的噩兆所以才会被抛弃到孤儿院来。

　　被收养的机会全部都让了出去。

　　小女孩深信不疑，自己是不好的小孩。

　　美里吃着残羹冷炙，在不断被霸凌中长大。

　　“好臭啊死母猪，你怎么还不去死！！”

　　“阿拉～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同龄的男孩女孩天天在她的周围嘲讽，恶搞她。

　　似乎她被故意绊倒之后，出丑后落魄狼狈的样子永远是他们的乐趣与笑柄。

　　严重的时候会更过分。

　　初中时代的女孩，一直发育不良。

　　被叫成瘦弱的男人婆，上厕所时不是被赶出去，就是被欺凌，辱骂。

　　明明她有着一头齐肩的学生头短发。

　　被四五个女同学摔在厕所瓷砖上，朝她吐着口水，辱骂她，拽她的头发。连厕所也是不能发泄压抑的情绪地方，反而很危险。

　　浑身疼痛，不用看也知道青一块紫一块。

　　自己拿着那很少的纱布和绷带包扎红色的伤口。

　　额头被石头砸破的伤口，小腿被玻璃划开的伤口。

　　女孩在教堂的墙角里默默抱着自己，无声哭泣。

　　“神啊，请救赎我。”

　　女孩自我厌恶到想吐。

　　可她还是活着，即使有过自杀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不敢死。

　　懦弱胆小的她从不反抗，被霸凌后，身上的伤自己也时常处理不好。

　　因为眼睛太碍事了。

　　她好羡慕别人的眼睛和发色。

　　高中时代的少女，眼睛贴在镜子上。

　　都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能哭的地方只有奶奶温暖的怀里，和无人后的黄昏教堂，阴暗的角落才没有人发现她，反感她。

　　经期的时候连一片正经卫生巾都没有。

　　如此贫穷困弱的女孩只能靠着不知疲倦的学习，本就弱视的眼睛更得了炎症。

　　本来就少的奖学金还要被妈妈们抽走几张。

　　但攒起来之后也足够她能正常度过每个月的特殊日子。

　　能够生存在这世界上，女孩已经很知足了。

　　从来都不敢幻想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清楚自己不配。

　　不在去上学，靠着自己写作来艰难度日。

　　可大公司的编辑也时常因为眼睛和写出内容的速度一直嘲讽她。

　　来到最后的地方蜗居，想在这默默死去。

　　逃避这个世界。

　　偌大的宅子本就只有她一人才对。

　　啊，原来是栋凶宅。

　　无所谓，死后的自己也是它们的一员。

　　反倒是自己的突然出现打扰了它们的生活。

　　“对不起，是我的错。”

　　明明没有任何错误的女孩，忏悔着。

　　慢慢的摸索着，笨手笨脚的打扫房间。

　　时常跌倒，甚至鬼魂们没动手，视力障碍的女孩都会自己滚落下楼梯。

　　黑暗角落里的幽灵们甚至都有一丝来自生前的同情心。

　　可女孩感受不到。

　　洗的泛白的校服因为跌倒和打扫，全身是灰尘。

　　可女孩看不到。

　　一点一点的耐着性子，独自一人打扫着这栋大荒宅。

　　铃屋什造是这栋房子的最初主人。

　　他在少年时代被人虐待，凶杀致死…埋在这别墅地下室之下。

　　成为地缚灵，无法升天。

　　无限长的时间已经冲淡了他的仇恨。

　　他在注视着女孩。

　　铃屋什造进入了女孩的梦里，看着她的悲惨人生。

　　他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莫名感觉。

　　清时美里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

　　无论是纤细的身姿，漂亮的脸蛋，还是那空洞无神的双眼。

　　“仿佛他们二人有着撕扯不断的羁绊一样。”

　　淡漠寡言的少女从来不自言自语，可铃屋什造在她的梦里看的一清二楚。

　　神在将她一步一步拖拽到黑暗的深渊地狱里。

　　最危险的鬼魂爱上了这个女孩。

　　不断制作出莫名其妙的吵闹声。

　　敲击墙壁的声音，木制地板的走廊里的凌乱脚步声，故意让灯光一闪一灭。

　　为的就是让女孩知道，她不是孤身一人。

　　「你终于能听到我说话了吗，美里。」

　　「是的，您好。幽灵先生…」

　　能见到鬼并且交谈，说明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铃屋什造想在女孩最后的时间里陪着她，因为他也不知道女孩死后是否会变成灵魂留在这里。

　　男孩对她无话不谈，美里一直都是倾听者温声笑着。

　　从不诉苦她的不甘。

　　铃屋什造很担心她，手抚上了她的眼睛。

　　「我来当你的双眼。」

　　清时美里只能感到微凉，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幽灵抚摸的触感。

　　「我好高兴，谢谢你，什造。」

　　女孩即将死亡，神即将要剥夺她的灵魂。

　　铃屋什造看着各种危险出现在女孩的身边却无能为力，只能用声音提醒小瞎子美里。

　　「呀呀，你注意一点啊，菜刀快掉下来了…剁掉你的脚怎么办？！」

　　「美里妹妹，不要碰花园里的玫瑰，上面带有杀虫农药！！」

　　「美里，，……」

　　「美里，……」

　　「美里……」

　　可女孩还是逃脱不了即将死亡的事实。

　　以往的话，清时美里还能扶着把手来回摸索道路，与幽灵们一起走到地下室。

　　还能轻柔的笑出声。

　　女孩最终躺在埋下铃屋什造尸体的位置，那里有张硌人的床铺。

　　那是男孩生前被虐待的时候所栖息，休息的地方。

　　美里平躺在床，盖上麻布被子。

　　编辑早已和她解约不管她的死活。

　　书籍出版后的薪水也全部被编辑拿走，因为他知道没人会顾着这位不幸的女孩。

　　无理由的器官衰竭，神终究是要剥夺她的一切。

　　清时美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字架早已被女孩扔掉。

　　铃屋什造唯有默默地陪在女孩身边，其他幽灵们也在地下室的角落里注视着二人。

　　没有哪个幽灵想不知好歹的去挑衅这位恼怒的铃屋什造大人。

　　「美里，给我唱首歌吧。」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虚弱的女孩微微张口，小声的哼唱着，在地下室的幽灵们也能全都听得到。

　　没有话语，那是女孩轻哼着的温柔曲调。

　　这是美里小时候趴在别人家灯火透明的窗户下听到的。

　　夏天炎热，那户人家的房子并没有关上窗。

　　女主人轻声哼着曲调哄着怀里的婴儿。

　　还未瞎掉的女孩左眼布满星星，仿佛那是自己的妈妈一样。

　　美里将这轻柔的温暖曲调记在心里。

　　将歌记下了一辈子。

　　角落里的幽灵们早已哭成一片……

　　铃屋什造看着女孩，第一次在死后的状态下留下了眼泪。

　　两眼空洞的女孩从未眨过眼，泪水已经淌在麻布枕头上，弯起嘴唇微笑着。

　　这是幸福的微笑。

　　每当哼起这歌，仿佛那女主人就已经被代入成为了自己的妈妈。

　　美里的嘴角笑着，悄无声息的死去。

　　哪有什么幽灵，那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一直以来，女孩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迎来死亡的那一刻，清时美里在幻想着。

　　幻想着死后的自己，眼睛看到了铃屋什造的面貌。

　　幻想着和男孩接吻，幻想着在大海上空的二人牵手相伴，一起走向天堂。

　　清时美里，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