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和大海妖》小蛮无细腰

4、第四章

　　听到那一句质问的同时，素素也感到了滔天的恶意。不是最常见的那种人类的贪婪欲望，而是最纯粹的杀戮暴力。

　　来人显然也没有跟素素讲道理的打算，他只是按照人类争斗时的习惯，必须要从道德上压制对手，所以才说了那样一句话。事实上在他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挥出了一道剑气。

　　还好素素同样也是根据气息而并非言语来判断对手的行动，在那道剑气打到她身上之前，她早就已经凭借鬼魅般的速度来到了海面之上，尾巴像长鞭一样甩出去，将站在碧玉莲叶上的黑衣人抽出去了老远。

　　那道剑气这才空空穿过素素刚才所在的地方，砍在了海底的礁石上，搅起一阵泥沙，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莉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们遇到了人类的袭击，随后剑气如雨点一般落下来，就连那些惊恐逃窜的鱼群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速度跟普通海鱼差不多的莉丝，自然也无法逃脱剑气的攻击范围。还好她可以控制周围的海水，勉强裹着剑气偏离一些方向，才没有受伤。

　　逐渐适应了人类剑气攻击的素素意识到，这人除了手中的那把剑比较厉害之外，身体强度恐怕连莉丝都比不上，然而人类术士的手段果真像传闻中的那样千奇百怪。

　　只要素素试图再次靠近那个站在碧玉荷叶上的人类，他就会加大剑气输出的密度。每当素素想要远离他唱起猎歌的时候，他又会操控着脚下的碧玉荷叶追上来，不让素素有停下来唱歌的机会。

　　即便素素侥幸能发出一两道歌声，那人类身上就会飞出一张黄纸飘在头顶形成一个防护罩，然后素素的歌声就会被他发出的剑气打断。

　　在极短的时间内，短到周围的游鱼还没有离开双方的战斗范围，他们两个已经过了上百招。双方都清楚的意识到，他们需要拼耐力了。

　　就在那个人类全神贯注的盯着素素时，突然感觉脚下传了剧烈的摇晃。之后他只看到了一道数十丈高的巨浪将他裹入了海水中，接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翻滚，最开始不小心发出去的剑气甚至反过来砍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受到重重的一击，从此失去了意识。

　　鲛人的厉害之处只在于他们的歌声和利爪，谁也没想到。一个连普通鱼都游不过的鲛人，竟然能够掀起淹没巨舰的风浪。

　　素素看向莉丝，心里刚刚升起油然起敬的感觉。下一刻就看到莉丝虚弱的抖动了一下尾鳍，身体便直直的向海底落下去，“救命啊！”就连呼救的声音也显得格外虚弱。

　　转瞬间莉丝感觉一双坚实的臂膀搂住了自己的腰，后背上也有了依靠，终于不再苦苦支撑，放松的闭上了自己疲惫的双眼。

　　素素听着莉丝浅浅的呼吸，看着她可爱至极的脸庞，忽然觉得应该对她好一点。于是找到了倒扣在海底的那一个碧玉荷花，将它重新放到海面上，再把莉丝放在这一个漂亮的玉碟上。是然后用一根海带把那个人类术士捆起来拉在身后，这才游回了自己的住处。

　　梦境中，是一个漫天繁星的夜晚，父亲带着她们五姐妹来到海面上。他挥动着手中的权杖，莉丝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海水在陷落，与此同时在她的前面升起了一张高达数千米的水墙，给她带来无比压迫力的水墙哗啦一声落下来，形成了一道可以摧毁一座城池的滔天巨浪。

　　海神看着被回落的海水冲得七零八落的女儿们严厉的说，“海神宫能够在大陆上立足，就是因为我们人鱼天生有着控制水的能力。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都要给我好好的练习。”

　　莉丝仿佛隐身的幽灵一般，看到所有的姐妹脸上都露出憧憬又向往的表情，然而她们能够掀起的浪花最高也就只有十米。

　　莉丝也曾经偷偷的私下练习，希望能够超过自己的姐妹们。然而她的水平虽然比其他三个姐妹强一点，但也只跟大姐差不多，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直到昨晚，她一口气掀起了百米高的巨浪，即便已经醒来了，莉丝依旧坐在长满蓝色丝绒草的洞穴里，笑得十分梦幻。

　　直到素素略带忧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还好吧！”

　　莉丝赶紧收起自己脸上过于张狂的笑容，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我只是在回忆一些童年往事。”

　　素素果然没有继续追问，然而忧虑的表情并没有从她的脸上消散，“你好好休息，饿了就自己去捕猎，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素素异常的表现，让莉丝觉得很奇怪，素素每天都要出门去搜寻海上的船只，可不会特意对她交代这些。

　　这让莉丝不得不擅自揣测，难道素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厉害，决定要对自己表现的尊重一点了。

　　可是素素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莉丝美妙的幻想，“如果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赶紧上岸去吧。装作听不懂中原话的胡人女子。过几年再回海里来，或许能够逃过一劫。”

　　“发生什么事了？”莉丝在素素转身的瞬间抓住了她的胳膊，以免她游开之后，自己就再也抓不住了。

　　素素有点惨淡的笑了一下，看着莉丝漂亮如宝石的眼睛说，“大陆上的人类皇帝派了一千多个术士到海里来，意图猎杀一万个鲛人，用来炼制长生不老丹药，你不是鲛人，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昨晚以前素素一直以为莉丝跟自己这个白子一样，只是鳞片毛发的颜色发生了一些变异的鲛人，但是自从亲眼目睹她掀起几十丈的巨浪，终于意识到莉丝的确不是鲛人。

　　莉丝理解了，是这个地方的人类打算跟海族发起战争。或许是激动，或许是紧张，莉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微微的胀痛，这让她更加用力的抓紧了素素的胳膊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素素再次重复道，“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虽然素素说话从来都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然而莉丝却忽然对她此时的冷漠语气感到生气。“你觉得无关就无关，你敢保证那些人类术士看到我，也会仔细分辨出我不是鲛人，然后放我走吗！这是战争，谁也逃不掉，何况我根本听不懂这里的人说话，就算上了岸也活不了。”

　　素素暂时被说服了，但她依旧坚持道，“这段时间我会教你说人类的语言，以后有机会接近海岸线的话，你还是上岸去吧。”

　　这个洞穴不过是素素睡觉的地方，当她决定带着莉丝一起离开之后，便毫不留恋的游了出去，打算按照那个术士临死前脑海中的画面，向着人类术士最多的地方赶去。

　　结果她游出去了好远，照例回头来等莉丝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往岸边游。素素心中的疑惑刚刚冒头，就听到莉丝娇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要去拿人类术士用过的剑。”

　　莉丝从小就很喜欢人类的炼金产物，以前觉得这里人开的船远远不如蒙顿帝国，以为这里的人炼金术水平低下。但昨晚偶然看到人类术士用的剑，即使在朦胧的月光下，也能发出刺目的寒光，就知道自己以前的看法太片面了。

　　这个世界的炼金术水平并不差，只是这里的上层严格掌控着炼金物品的流通，没有用炼金术改变普通人的生活，而是用来加强巩固自己的统治。

　　莉丝不仅捡回了术士的剑，还把术士死后变成了巴掌大的碧玉荷叶也捡回来了。

　　这把长剑的材质比白金还要闪耀，所以没有进行过多的装饰，剑柄和剑鞘都是用乌木打造而成，上面没有图案。

　　莉丝按照以往的习惯，双手握着剑柄，对着岸边的一块黑色礁石劈砍而下。这把剑的锋利程度果然对得起莉丝的期望，一剑下去礁石就裂成了两半，而中间的断口犹如镜面一般平滑。莉丝抬手摸了摸冰凉的石面，又摸了摸剑锋，终于高兴的收剑入鞘，又重新来到术士的尸体旁边，抽下他腰间的黑色带子，将长剑缠好之后，背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素素一直默默的等候着，却只能低垂下眼眸，不敢去看莉丝那一双又长又白的腿。

　　直到莉丝站在高高的礁石上重新化出鱼尾跃入水中，她这才抬起眼睛正视着莉丝说，“这些人类的武器虽然很好用，但你还是要好小心一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武器上留下机关。”

　　莉丝对着素素露出一个显摆的笑容，就见她捧在手中的碧玉荷叶突然变大，又成了一个可以躺下一个人的大叶子。“人类的炼金物品内部都有法力流通的纹路，这片叶子可以接受我的神力，那把剑却是一种特殊的纹路，我无法用它发出剑气。”

　　说到最后莉丝又觉得遗憾起来，她现在掀起百米高的巨浪，就会一次性抽干身上的力量，常规的攻击手段根本不够看，所以她才希望能够拥有攻击性更高的武器。

　　不过莉丝也很容易满足，自从有了碧玉莲叶后，她就侧身坐在莲叶边沿。让莲叶飘在素素身边，终于不用素素每隔一段时间就停下来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