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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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颠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
毕竟他每次跟黄烁碰上，要么是在战场上，要么就是在去战场的路上。
而现在，对方面色复杂地请他——只能是他一个人——深入魔族腹地“旅游”。
……感觉比起请他旅游，黄烁可能更想跟他打一架。
“小殿下不允许。”
仿佛是看穿了陈子颠的想法，黄烁硬邦邦地说道。
“‘请人来家里玩就不能随便跟人打架，这是待客之道’，这是小殿下的原话，也是陛下的意思。只要你不轻举妄动，我们也不会动手。”
虽然魔神之陨其他队员都一致认为这些魔族佬是想把陈子颠骗去噶腰子，不，做掉，但是陈子颠深思熟虑后还是答应了。
毕竟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那位陛下可谓极为守诚信的一个魔，魔品极好，说不动手就不会动手，再说了，他也不是没办法在那位陛下的全力一击下逃脱的。
于是他跟着黄烁，到了与焉山脉附近，不过还没等靠近，陈子颠就提起了心神。
三层月魔神阿加雷斯手笔的阵法，还有一层魔神皇枫秀手笔的阵法，这座山上是藏了什么对人族神器吗？
黄烁没有解释，抛给他一块浅灰色的令牌，指指山上的一幢小房子：“你拿着这块令牌就能在与焉山主峰自由出入，想去心城也无所谓，但是在心城里，阿加雷斯大人会全程和你同行。你赶紧进去，别让小殿下久等。”
说完就消失不见了，像是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跟陈子颠打起来。
陈子颠拿着令牌在眼前打量了一会儿，除了一个简易的眼状符文，上面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气息。
陈子颠把令牌放进储物戒指里，直直落在小房子前的草坪上。
一个背对着他的男孩盘腿坐在草坪上，聚精会神地雕刻着一块木头，时不时吹一吹手指上粘上的木屑。看那块木头的大概形状，陈子颠认为男孩可能是想雕刻一只小鸟之类的木雕。
男孩头也不抬地出声：“啊，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或者你可以过来跟我一起坐着？”
陈子颠走上前，在男孩身边坐下。
他无聊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搞点小手工什么的，木雕也会做，看了一会儿男孩不算熟练地动作，陈子颠忍不住出声提醒：“如果你是想雕一只小鸟的话，它的脖子有点长了。”
男孩的动作一顿，幽怨地抬头：“我雕刻的是逆天魔龙……”
“……”陈子颠生硬地岔开话题，“咳，对不起。那么，你就是黄烁说的‘小殿下’吗？”
男孩收起手上的工具和木块，抖抖袖子，郑重伸出右手：“对，我就是，你好你好，欢迎来与焉山做客，我叫檀迦。”
陈子颠看着他一派装出来的老成模样，忍俊不禁，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我叫陈子颠。但是据我所知，魔神皇陛下似乎只有一个儿子？那孩子我也远远见过，和你不太像。”
檀迦哼哼：“你的情报太老旧了，阿宝是爸爸买菜的时候送的，我才是爸爸的亲儿子。”
陈子颠笑笑：“听起来你们兄弟关系不好？”
檀迦扯了根草缠在手指上：“行啦，咱们也别试探来试探去的，我，檀迦，魔神皇第一顺位继承人。哦，这个排名是刚改的，还没有在魔族领地里大面积宣布，所以你们消息滞后一点也没关系的。”
“至于我跟阿宝的关系……”檀迦思考了一下，“只要他不学乖一点，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陈子颠沉吟：“那如果我现在在这里……”
檀迦友情提示：“如果你在这里对我下手的话，明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类的存在了哦，我可不希望那样，毕竟我是人类派。”
陈子颠挑眉：“那我确实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不过，魔神皇陛下知道你是人类派吗？”
不用檀迦回答，陈子颠就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我太惊讶了，没反应过来。如果那位陛下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见面的，是吧？”
檀迦点点头，站起来：“那当然啊。哦，你想喝下午茶吗？虽然才中午，但我已经想吃点心了。你有想吃的点心吗？不复杂的话我可以让人去瓦沙克叔叔那里拿。”
陈子颠想了想：“我倒是没什么想吃的，有水就行了。”
檀迦带着他往屋子里走：“也是，但你们这个级别的好像真不用吃东西，爸爸每次陪我吃饭也是只喝水，除非我夹到他碗里极力推荐他才吃。”
陈子颠想象不出来枫秀吃东西是个什么样子，索性只打量屋子里的陈设。
两层的小楼外表很朴素，里面的陈设也意外的很简洁，像是很多普通人类的家。
厨房里收拾东西的声音停了下来，出来个用围裙擦手的老李：“小殿下，点心都做好咯，我给你端出来就走咯？”
檀迦“嗯”了一声：“就放在茶几上吧，等下我自己收拾。”
老李应了，看着陈子颠，拿不准这家伙是谁，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就按着檀迦的吩咐摆好点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子颠坐到沙发上，看着老李离开的背影：“那是个人族吧，你果然是个人类派。”
檀迦洗了手坐到他旁边，拿了块奶油卷啃：“我不只是个人类派，我还是主张休战，还是个混血，所以说放一万个心，我找你是有正事的啦。”
檀迦淡然地忽略陈子颠惊疑不定的眼神：“老陈啊，你觉得魔族和人族有没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停战呢？”
陈子颠收起心底的猜测，也不对他的称呼做评价，只是单纯思考檀迦提出来的问题：“我们都不喜欢战争，但是魔族和人族之间有着血海深仇，这也是我们都不会忘却的。”
“……跟你们这些大人说话真的好累啊，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吗？”
檀迦叹了口气：“消弭仇恨这种事确实是做不到的，但是我们可以做到不把战争扩大化嘛。”
檀迦从茶几下拿出阿加雷斯连夜起草的一份文件，抖了抖，递给陈子颠：“这是我昨天想出来的一个办法，阿加雷斯叔叔补充了一点，爸爸默认了，你可以先看看。”
“不过也不急着做决定，我知道圣殿联盟可能会因为这种事吵个没完没了的。但是我们这边属于谁拳头硬听谁的，所以我们已经决定好了。”
陈子颠对着封面那几个稚嫩的“圣魔大陆第一届全大陆运动会”沉默了一下，接着翻开内页，仔细地读起来。
檀迦也不催他，跑进厨房找了两个苹果，洗了洗就开始啃。
小孩子长身体真的随时都会饿，不过现在他完全可以放开了吃。
檀迦咬着苹果想了想，觉得魔族商会要是想通过这次还没个定论的运动会打入人族市场，也许可以从慈善事业开始做起。
起码，也能分到姐姐手上一些……
他垂下眼睫。
算了，反正自己现在人傻钱多，当散财童子而已，又不是当不起！
远程养姐姐！从檀小迦做起！
慢悠悠地啃完一个苹果，檀迦才慢吞吞地抛着另一个苹果走出去。陈子颠已经看完了那份文件，坐在原位沉思。
檀迦把苹果放在他面前：“怎么样？我的想法不错吧？”
陈子颠苦笑：“以我的主张来说，只是三年办一次交流会，我自然是极为赞成的。但是圣殿联盟里不乏主战派，想让他们点头同意是很难的。”
“这只是一份草案嘛，大家还可以坐下来商量的。”檀迦耸耸肩，“在里面的一些项目和条件上，我们这边可以适当的让步，但你别想着我们能让步太多哦。”
陈子颠沉吟：“我可以把这份计划带给联盟，他们会做出决定的。不过具体的章程商议，可能得挑个时间我们坐下来商议。”
檀迦晃晃腿：“都行，你们内部先自己商量一下，别到时候上了谈判桌你们自己内部的先打起来哦。”
陈子颠好笑地说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会同意吗？”
檀迦奇怪地看他：“这可是我的计划欸，你们难道不想下一任魔神皇是个偏向人类的休战派吗？”
陈子颠自然是如此希望的，只不过当代魔神皇枫秀毕竟正值壮年，万一与檀迦意见相左，现在的魔族必然会听从枫秀的指令，故而只是对檀迦笑笑。
檀迦也不气馁：“不过我也不想做魔神皇，爸爸和阿加雷斯叔叔每天都要看好多好多文件，看起来都要过劳死了。而且想去哪玩都不行，还会被你们猎魔团盯着，看起来就不开心。”
陈子颠大概没想到檀迦对于继任魔神皇的冠冕这件事兴致平平，不由追问：“那你想做什么呢？”
檀迦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当然是什么都不想干啊，到处玩玩走走的多好！我可以啃爹一辈子的！”
家大业大！啥都不怕！
陈子颠：“……”
就没见过这么没志气的小孩儿。
带着伙伴卷成称号级猎魔团除了神印王座外样样都有的陈子颠实在不能理解檀迦的想法：“你就不想让魔族变得更好吗？”
檀迦：“啊？不想啊，我只管提供意见和方向，跟自己在意的人快快乐乐地渡过每一天，魔族的未来，人族的未来，其实我真的不太在意。”
他撑着下巴看着陈子颠，一双水润的碧蓝眼睛慢慢覆上灰色：“生命就是这样的。从荒芜走向繁荣，从诞生走向寂灭，一个个种族消失了，又会有新的种族诞生，这就是规律。这是创世为这个宇宙里的生灵选择的道路。”
陈子颠右手按在腰间，竟是不自觉的戒备起来。
作为现如今人类战斗力最高的那一层金字塔尖，他竟然在一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威胁。
灰檀迦无奈摊手：“放轻松放轻松，我也就是出来透个风而已，檀迦听不见我们说话，也不会记得我出来过，等下你别露了破绽。”
陈子颠戒备之色不减：“阁下给我的感觉更胜于魔神皇陛下，恕我冒昧了。”
灰檀迦相当理解地摆摆手：“创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没关系没关系，原谅你了。”
“说起来你们骑士圣殿似乎就是按照创世的那把破椅子做出了神印王座，挺厉害的嘛，毕竟当时我把它当垃圾扔出神域的时候把它裹得挺严实的。”
灰檀迦在点心盘里选了块酥皮点心啃，“不错不错，不愧是创世最看好的种族，希望我扯奥斯汀格里芬裤头的时候你们能帮个小忙。”
陈子颠被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砸了个当场宕机，稳了稳心神后才开口：“阁下……”
“我现在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小灰，叫我这个名字就好，”灰檀迦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以前用的名字因为有点嫌麻烦事所以不能用了。”
陈子颠两片嘴唇上下磕碰几次：“……我叫您殿下吧。”
灰檀迦勉强地接受了。
“您似乎很了解永恒与创世之神印王座。”陈子颠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灰檀迦敲敲手背：“那当然啊，那上面可是有一丢丢法则之力的，我也算是出了一部分力，本来创世是想让我跟他搞个兄弟同款的，但是我拒绝了，因为太丑了。”
陈子颠实在无法把那张恢宏华丽的神造物与“丑”这个字联系起来，勉强换了个话题：“不知道您与我见面，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灰檀迦：“也没有什么啦，只是有点无聊罢了所以想跟你聊聊天。哦，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给你稍微解释下前因后果吧。简单来说就是我有两个半途捡来的哥哥，一个是创世，就是字面意思，这个宇宙的傻子创世神；还有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哥哥，叫奥斯汀格里芬，也叫毁灭，我跟他经常打架的。”
“你们所认为的魔族，也是因奥斯汀格里芬这个狗东西而生的。”
灰檀迦淡淡地说着那段往事：“那是很多个纪元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创世因为创造了太多世界，神体濒临崩溃，于是以自身孕育了数百神祇。在做这件事之前，创世怕奥斯汀格里芬发疯灭世，就把他封印了起来，拜托我看着他。”
“没想到我就看个别的世界的功夫，奥斯汀的意识体就跑了，被一个人类女性吸引孕育，经历了作为人类的一生。”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还真能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安静点。但是吧，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毁灭了那个位面。”
灰檀迦唏嘘：“情情爱爱的真伤神……不过也是因为我的失职，我也就稍微补救了一下，那个位面幸存的种族在我的帮助下铸造了七十二根柱子，困住了奥斯汀一段时间，我也不想管他，把他弄回神域他肯定会天天跟我打架，太烦了，就把他放那了。”
他顿了顿：“没想到好端端的，他又发疯去挣脱封印，被他的血感染了的那七十二根柱子被甩进空间乱流了……结果好像又坑到你们了。”
灰檀迦尴尬地摸摸鼻子：“额，在苦主面前说这个好像挺尴尬的样子，不过好在被我扔了的创世的椅子似乎也帮了你们一把。”
他不由得感叹：“你们这个位面真神奇，不但有我这个卧龙，还有创世和奥斯汀这俩凤雏和狗崽子，也不知道你们这算是好运还是背时。”
“我想拜托你们的就是关于奥斯汀的事。”
“现在的我感应不到他的气息，但想必他并不在这个位面里？你们人类里似乎有能感应其他位面生灵的人和沟通其他位面的办法，所以帮我找到他，我会保证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带着魔族离开。”
“说到底这些事都是你们人类自己作的。与人为善这个道理我倒是理解的非常深刻了，但看起来你们不太懂。不过没关系，你们的想法跟我无关，我只想要给那个狗崽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灰檀迦朝陈子颠笑了笑。
笑意不达眼底。
“这些事情你想告诉别人也无所谓，不过你们也拒绝不了我的条件，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