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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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檀迦迷迷糊糊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胡撸胡撸一头乱发，睡眼朦胧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换好衣服，跑去盥洗室洗漱完毕后，坐在书桌前发呆。
他昨天确实是睡了一会儿，但是等枫秀离开不久他就醒了，醒了也没事干，干脆跑到心海里跟灰檀迦嘀嘀咕咕以后该干些什么。心海里没有时间观念，但是檀迦总觉得他们应该说了三天三夜，他现在觉得自己累得像条狗。
以前他搞事都是自己筹谋，现在有灰檀迦跟他一起讨论，还真叫他找到了自己计划中的不少疏漏。不过没关系，现在改还来得及。
他翻出一叠纸，拿着笔写写画画，把经过灰檀迦补足的计划罗列了出来，一边写一边抓脑袋薅头发，决定下一步要先剪头发。
但是留长发好像也很好看耶，老爹就是留的长发，又帅又好看。
檀迦纠结地敲敲灰檀迦：“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剪个头发？”
灰檀迦想想：“留长发吧？长发挺好看的，还能梳各种各样的发型，也便于咱们计划的实施嘛。”
檀迦：“那要不你留？我还是剪成短发？”
灰檀迦无语：“咱俩的形象是一样的好不啦？”
檀迦咬笔头：“那，我们搞顶假发？有需要就戴假发？”
灰檀迦：“戴什么假发，我给你说一个魔法，原本是促进植物生长用的，我给你改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改成促进身体组织生长的魔法，这样咱们就可以瞬间变成长发了。”
檀迦：“好啊好啊。”
他抽出一张白纸，把灰檀迦告诉他的咒语写下来，默念两遍，感觉到头发又长长了一点。
“有用欸，不过改魔法是这么简单的那事情吗？”
“也不算，只是利用了一点小技巧，魔法要活学活用嘛。”
“我给你上一堂课吧。魔法啊咒语啊这种东西呢，说白了就是施术者以灵力为媒介，用特定的发音模拟那些代表规则的律言，再借用本源法则的力量改变现实，嗯，不过因为每个世界的人说的语言不一样，所以一些魔法是可以用的，一些却不能。”
灰檀迦让檀迦共享身体，提笔举了个例子：“比如这个魔法，”他写下一行奇异的文字，“它的功能跟守护骑士的技能，强击光环差不多，都能增加一切灵力攻击百分之十的效果。但是它更厉害一些，它还能使施放者本身下一次攻击的攻击力提升为原来的三倍。”
“但是这个魔法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首先，施术者对法则的亲和度，也就是灵力等级必须高，其次，它有特定的发音，也就是说，这个魔法是法则制定给某一特殊种族使用的，其他种族如果要用这个魔法，就必须学会那个种族的语音，或者拥有铭刻这句特殊语言的武器。”
“哇哦，厉害。”檀迦好奇，“那我能学吗？”
灰檀迦点点头：“只要你想，你可以学会法则制定的每一个魔法，甚至可以做到瞬发。不过得等你彻底拥有‘书’以后才能做到瞬发。”
檀迦疑惑：“瞬发这种事还不急，不过‘书’现在还不是我的东西吗？”
“只是不完全属于你，你看，它的封面是残缺的，只有一只眼睛，那是最基础的铭文，等你彻底拥有它了，你就能给它烙上属于你的烙印。”
檀迦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素净。”
灰檀迦哼哼：“那当然，书上的每一根线条、每一块图案都是有意义的！当然，那些线条是需要你自己来画下的。来，我告诉你怎么给它加铭文，以及怎么用它修炼，直到变成它真正的主人。”
“让我找个安全点的教具。”灰檀迦借用檀迦的双眼到处看看，“啊，那里有本看起来就很旧的书，很不错，就它了，把它拿过来。”
于是檀迦颠颠地把那本《庞波帝国衰亡史》拿到桌上。
“现在，你需要用用‘观测之眼’，也就是你眉心的烙印来‘看’这本书。”
“用你圣引灵炉里的灰色液态灵力，勾勒烙印的形状。”
檀迦依言照做。
灵力如丝，勾勒出一只漂亮的眼瞳，它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开始注视那本古老的书。
极细的光芒连接着檀迦的精神力，熟悉、温柔的力量使他双眼放空，感受着从那本老旧的古书上传来的信息。
冷，首先是冷。
但是当一颗种子终于意识到可以向上生长时，世界就在它眼中有了温度。
恢宏、华美的图书馆，来往的人衣着鲜亮华丽，扑簌簌抖动的羽毛扇，嘎吱作响的新皮鞋，高谈阔论的演讲者，冰块咔咔作响，有侍者端来盛满浅金色酒液的高脚杯。
情人于深夜呢喃的细语，原是破碎的开端。
被小心掩盖的谋害，披上了伟正的外衣。
忽而有白鸽飞进争论不休的议会厅，带着王冠架子的国王对着白鸽下跪，双手接过信筒，称赞着光明正义的决定。
当阴云从地平线升起时，只有骨骼摩擦的声音。
吟唱声、尖叫声、爆炸声、哭喊声、撕扯声，这是一个个单调的鼓点；当灵魂之火跳动着加入时，单个的旋律才被整合起来，那是亡灵法师最喜爱的乐章。
但这不足以平息愤怒，愤怒的是曾经的光明，如今的亡灵法师。
一个惶恐躲避灾厄的贵族跌倒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拾起了从故乡一路带来的纸张，颤抖着手，写下了一行标题——
《庞波帝国衰亡史》
但只有一个存在能够记录过去，现在，和未来。
祂于虚空中投下目光，算是冷眼旁观，也是忠实记录。
祂注视着眼前过去的惨剧，又看向身边未来的孩子。
何为绝对？何为对错？何为正义？
没有绝对，没有对错，没有正义。
谁来决定？
于我有关，我来；于世界有关，没有人能决定。
你即是我。
我不是你。
你需判断，你需决定。
我可以判断，并以我的方式决定。
你需注视。
我……
会以我的眼睛注视。
一切画面如烟雾般散去，祂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凝聚，面目模糊的人形站在檀迦面前。
檀迦恍如大梦初醒，眨眨眼睛，任凭祂抚摸着自己的眼尾。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祂似乎是在赞许，但语气平淡无波。
“那当然，我爸妈给的，你羡慕吗？”檀迦踮起脚尖，试图看清祂的脸，“我觉得你很眼熟欸？我们见过吗？”
“也许，但不应该是现在。”
祂弯下腰，应当是额头的地方抵住檀迦的额头。
暖暖的触感。
“真好，你过得很好。我很高兴，如果这就是情感的话，我是在为你高兴。”
“嗯……谢谢……？”
檀迦不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现在也很高兴，仿佛是只要跟祂在一块，他就很高兴一样。
“现在是第一步，我听到了你的答案，你的决定，所以我更高兴了。”
祂说道：“我要把眼睛给你。”
檀迦目瞪口呆：“不是？？什么？？等等，我要你眼睛干嘛？！！”
祂不解：“它最后也会是归你的……这是你的眼睛。”
“不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祂似乎是从檀迦的反应中听懂了什么，了然：“他没有告诉你……等，还要等。但是眼睛要给你。”
不容檀迦再说什么，祂缭绕着雾气的脸上分出两股雾气，没入他的眼睛。
祂越来越虚幻的声音伴随着眼睛传来的灼烧感在檀迦脑海中响起。
“三次，我们只需要见三次。”
“但是，游子终会归家。”
“你慢点回来，这里很冷……”
“最后……钥匙……”
现实之中，檀迦不知何时阖起来眼皮下，灰色光芒愈演愈盛。
书的封面上，无形的力量在眼瞳下方刻出一个天秤的形状。
见状，灰檀迦舒了口气，回到心海。
“哦！第一个刻印是天秤！太好了！总算是步入正轨了，担心死我了。只希望这一次檀迦不要走上以前的老路。”
涅加因不屑地问他：“什么算老路？把一切都吞噬掉再重新开始？为什么你执着于让他重新走一遍流程？我警告你，别看他现在还是正常的，说不准等他睁开眼睛以后，回来的是以前的那个。这没有意义。”
灰檀迦争辩：“谁和你讲没有意义啦？现在的檀迦可不会变成以前那个，他有姐姐，有妈妈，有爸爸，有那么多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你不就是在担心他又断情绝爱了再来一次从有到无从无到有嘛！我拿明天的早饭担保，绝对不会再来一次啦！”
涅加因气到仰倒：“你们的早饭关我什么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真出事了，你别叫我！”
“欸！你怎么又转身就走啊！别一天到晚生气，老的快！”
书中千年，世上一瞬。
等檀迦睁开眼睛后，他第一时间冲去了盥洗室，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眼睛。
嗯，水润的宝蓝色！
他莫名松了口气。
也不是说其他颜色不好看啦，主要是这个颜色从小看到大，还跟老爹的眼睛是同色系的！如果真换了一个颜色就糟糕啦！
他回到书桌前，发现书的封面上多了一个图案，一个简约的天秤，还蛮好看的。
天秤……秤……
“审判……与公平吗？”檀迦喃喃自语，“噫？难不成以后我还要断官司？”
呔！岂有此理！
这种事情我才学不来！谁会没事干给人断官司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聪明人才不会去做呢！
抄家伙干起来啊！谁打赢了谁就是对的！
他原地想了半天，把书收起来，对着镜子胡乱扎了个揪揪，出门觅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