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璋一梦》墨卿颜

4、第4章

　　大业九年，大萧与北漠穆特汗国议和，两国开互市，易马匹，修和平。
　　大萧皇帝久病见愈，却瘫痪在床，封公主渺嫣为侯，号清和，准入朝政，代理国事。
　　泇彧儿继承汗位，统治穆特汗国，号伊布尔可汗。
　　九月，自前朝起出使西域的冯嫽一氏归朝觐见，与之同来的还有要上贡的穆特汗国使团。冯嫽本是前朝无忧公主的侍女，无忧到乌孙国和亲，冯嫽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在西域几国的外交中功不可没，故当时的皇帝赐予其符节，行走西域，专职西域各国外交事务。如今，薪火相传，形成了冯氏一族。
　　“西域特使冯颜参见清和公主，愿我大萧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愿我萧氏，曾孙笃之。”朝上冯氏一族拜见。
　　“爱卿请起。西域不比中原，爱卿一族驻守多年，受苦了。”
　　“承蒙陛下公主厚爱，西域虽不比中原，但近些年皇天庇佑各地区相安无恙，臣也落得清闲，有何苦？”
　　“好，爱卿有功，赐冯氏使节权杖，见杖如见陛下，执掌西域，昭告天下。冯氏但无灭族之罪，此杖便可代代相传，与大萧同寿。爱卿，接杖吧。”
　　冯氏一行人行稽首之礼，谢陛下、公主隆恩。
　　“泇将军，别来无恙啊，现在应该叫伊布尔可汗了，可汗今日亲自前来，可是北边安顿好了？”公主微笑看着泇彧儿。
　　泇彧儿上前一步，扶膺行礼，“多谢公主殿下关心，我汗国一切无恙。本汗亲自来一是想彰显两国的情谊，维护和平。二是想商讨互市之事，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面商讨的好。”
　　一旁的色雷不自觉笑了，心想“可汗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北边哪里妥贴了，互市这样的事情哪里需要他管，说到底不过是想见见南萧的小公主罢了。哎……”色雷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又无奈的摇摇头。
　　“这件事情就交给礼部和鸿胪寺吧。秦卿，林卿，不要怠慢了北边来的贵客。”
　　站在王延龄之后的秦甫和林素出来领命，这倒叫王延龄不好看了。他是宰相，此事理应交给他，但公主却越过丞相直接号令六部，在场的都明白公主意欲何为，王延龄却面不改色，看不出他有什么意见，此人很沉得住气。
　　早朝又议了几件事就结束了。众人退了朝，王延龄叫住秦、林二人，“秦大人，林大人，互市之事关系重大，二位可要上心了。不然老夫为你们是问。”说完，他便甩了袖子离开了，秦、林仍站在原地，
　　“他这是喧宾夺主了，公主就算是个女儿家，也姓萧，这到底还是萧家的天下。哼！”
　　林素忙拉了秦甫一下，“秦大人，慎言，王延龄为相，把控朝政，现在什么事情不是按他的意思来，王氏子王嵩又到处勾结，到处拉拢，为虎作伥，这天下怕是要变天了。”
　　“唉，还有那安庆胥，仗着自己立国有功，封了王，人在领地，朝堂上却遍地爪牙。可怜陛下久病在床，剩一个小公主主持大政。我看那清和，聪慧的很，可是，这般局面……”秦甫摇摇头，无奈状。
　　“行啦，做好臣子该做的。剩下的交给天定吧。”林素整理了下衣服就要走。
　　“林兄，先帝和陛下于你我二人有恩，咱们万不可做忘恩负义之人。”林素点头赞同，两人就离开了。
　　圭璋宫内（公主寝宫），冯颜带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求见公主。那少年虽是男子打扮，但明显应该是个女子，长得清朗干净，步伐轻快敏捷，猜此人应该做事果决，雷厉风行。
　　之前冯颜来信说，此女名叫白泽，是冯氏年纪最小的女儿，。因长期在西域生活，受异族风气濡染，故对装束不拘小节，甚喜男子打扮，因而常是男人模样。
　　皇后本是王氏庶族中的庶族，因先皇后无子，故被召进宫中为皇室开枝散叶，她未出阁前在北边待过，曾受冯颜照顾，也与冯颜义结金兰。因此皇后临崩嘱托公主，冯氏一族为人和善，势力远在西域，少问中原朝政，她族之人或可信任。公主正愁身边无人，所以借此机会向冯颜讨要一个机敏知人的女儿陪在身边。
　　“白泽，快来见过公主殿下。”冯颜行礼后道。
　　“小可白泽见过殿下。”白泽低头，心想“这女子好水灵啊，看她年纪也不大，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公主扶起两人，“二位请起。冯大人是本殿母后闺中好友，日后本殿便称您一句姨母吧。白泽以后就是本殿的妹妹了。”
　　“万万不可，公主殿下与皇后娘娘何等尊贵，怎能与我们姐妹相称。不可，不可。”
　　“无妨。姨母当年救我娘亲，本殿无以为报，叫声姨母又何妨。而且当年你不是也不嫌弃我母亲吗。投桃报李也该当如此。还望姨母莫要推辞。”冯颜见公主心意已决，也就谢恩了。
　　“公主姐姐，年芳几何啊？”白泽抱住清和的一只胳膊，冯颜看着白泽，嘴里嘟囔着不可失礼。
　　“本殿刚及笄，与你同岁，只不过比你大几个月份。以后在我宫中无需多礼。”清和摸摸白泽的头，微笑着。
　　“唉，怎么十有五就得主持朝政，那得多累啊。”白泽耸了耸肩，摇摇头，叹口气。
　　“所以，不是叫你来了吗，以后可不能偷懒。”清和递给白泽一杯茶。
　　随后，二人告别冯颜来到了御花园，她们要在这里见泇彧儿和秦、林二臣。
　　不一会儿，三人来了，他们就互市的事情谈了很多细节，比如双方特使的设定以及权限，互市涉及物品的种类，还有相关法律条文等等。公主参与只是旁听，一方面怕王从中作梗，一方面是想让白泽提提意见，毕竟她常年呆在西域，对于这样的事情很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