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己》褚幺妖

7、愈合

　　——摘自周己七岁的日记

　　时间过得很快，大雪纷飞，已经十二月了。

　　南海市下雪了。

　　同学们都裹得跟球一样。

　　现在是下课时间，周己安静地站在教室的窗那，眼睛不眨的在看雪。

　　“你是不是很喜欢雪呀？”

　　看得入迷的周己被莫白雪突然蹦出的这一句话，吓一跳。

　　她想了想，笑着回道：“喜欢啊，以前特别喜欢，但现在不喜欢了。”

　　周己想起《湖心亭看雪》中的一句话：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莫白雪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当她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满是苦涩的笑。

　　周己看她困惑的表情给她解释道：“她是我的一个好朋友……”说到这她沉默了。

　　莫白雪看她过幅表情，觉得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刚想道歉，周己就先开口了：

　　“算了，过去了。“

　　“上课了。”

　　就这样，莫白雪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天的课周己上得心不在焉的，这事莫白雪从下雪那天就发现了，好像是从那天开始就变成这样了。

　　下完课她说：“我下午请假了，准备回家一趟，要是发试卷你帮我收一下，谢谢。”

　　“好，外面有点冷，多穿点衣服。”

　　春旬这几天也下雪了，比南海那烈了些，周己鼻子被冻得通红，她搓了搓手。这次回来并不是回家，她选择去了医院。

　　她来到某个病房，走了两步到门口，却一直站在那。周己有些犹豫，不敢进去。

　　但最终还是开了门。

　　周己： “我进来啦。”

　　她把边水果放在桌子上，边说：“你以前不是说你想吃石榴吗，我又给你买来了。”

　　“醒了就赶紧吃，可能有点小，但你别那么娇气。”她望向旁边那一袋要腐烂的石榴，把它扔进垃圾桶。

　　这是上次她买来的。

　　周己回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上高中吗？你怎么还躺着。”她滔滔不绝。

　　病床上的人依旧没回应。

　　女孩安静地躺在床上，任凭别人怎么说话也不能吵到她，这世间变化的事物好像与自己无关。

　　“你醒了之后可能不能和我同一所高中了吧，但没关系……”

　　“我转去你们学校好吗？”

　　“是不是我怎么叫你都醒不来？”她笑了笑，“一定要徐槐呀……”那朵槐花有什么好的？

　　快半年了……怎么还不醒。

　　心电图上下不停跳跃，病房里看静地可怕，只有“吡吡——”的声音。

　　周己站在窗边，从里面可以看见树梢早已被雪覆盖。

　　雪，多么洁白神圣啊，
　　可你却差点死在雪中。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眼角也划过泪珠。

　　周己没有注意到。

　　待了一个小时之后，她起身准备走了，但听到门再次被打开，大概是床上女孩的父母，她是这么猜测的。

　　可进来的人却让她意想不到。

　　白色卫衣配休闲裤给本就高的男生，显得更加高挑。一双桃花眼里深处看不出他的情绪。

　　总之给人看上去的感觉很温柔。

　　他是徐槐。

　　没想到他也会来。

　　周己和他没有什么交情，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走到医院门口，周己才发现自己没带伞出来，可是病房又在四楼，她懒的上去了。

　　犹豫了一下，她看见许唯己带他奶奶从医院出来。

　　陈娇兰事先看见了她，见她转头：“小己！。”
　　许唯己还以为喊他，嫌弃道：“奶奶您能不能别怎么叫……”话音未落，就见陈娇兰小碎步跑过去。

　　“小己呀，奶奶好想你啊，上次都怪许唯，害我没和你说上话……”

　　许唯己：“……”他什么时候改名叫许唯了。

　　周己见她跑过来赶紧扶住陈奶奶：“我很好啊，但奶奶您来这干嘛？腰又疼了吗？”

　　陈娇兰拍拍她的背：“没有啦，这次是我孙子耳朵那毛病。”

　　耳朵那毛病？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许唯己的耳朵。

　　许唯己愣了一下，下意识遮住耳朵。

　　周己这才知道原来那是助听器。

　　继上次送眼镜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但绿毛少年还是绿毛少年。

　　“小己你是不是没伞？跟我们一起遮吧。”陈娇兰邀请她。

　　她大大方方承认了：“我伞忘记拿了，我也想和您一起，不过我一会儿还要回学校。”

　　陈奶奶反应很快，把许唯己推了出去：“没事，许唯也回，你们不是同一所学校吗？顺便一起回去吧。”

　　许唯己：……

　　周己看了眼那个男生，他这不情愿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和她一起吧。

　　周己： “还是算……”了吧

　　话音未落。

　　许唯己：“走吧。”

　　他已经走了半截，看她还没跟上来，回头叫了一声。

　　陈娇兰笑得合不拢嘴：“小己，跟上啊。”

　　她才反应过来：“啊？哦。”

　　周己走到许唯己旁边，轻笑说：“谢谢许唯弟弟。”

　　他听到这话心一颤，感觉全身麻麻的：“你肉麻死了，别这么叫。”

　　“还有我不叫许唯。”停顿了一会儿，他还补充道：“OK？”

　　不知道为什么周己好像觉得有点……可爱又好笑？

　　她也回了个手势 “OK。”

　　可能被莫白雪的笑点低传染了，莫名的戳中了周己的笑点，她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是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你笑点真低。”许唯己喃喃道。

　　“哪有，我笑点不低的。”从今天她决定来看迟魏的时候，她就一直绷着脸，现在烦躁的乌团也散开了。

　　今天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看到他就想逗一下，明明也没有那么熟。

　　……

　　许唯己把周己送到了车站，本来是打算一起走的，但是许唯己路上遇到了熟人，就不打算跟她走了。

　　不知道她有看错，因为有点远，但她总感觉许唯己那个熟人很眼熟。

　　直到半路才突然想起来。

　　他认识徐槐？

　　这边的许唯己和徐槐已经聊上了。

　　徐槐总是脸上带着微笑：“刚刚那个不是你同学吧，好像是高一的。”

　　“你怎么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味道。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好朋友。”

　　许唯己觉得这事不简单： “你对她印象那么深刻？”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变： “一年不见，你怎么这么八卦了？”

　　“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说就算了。”

　　“令我印象深刻的不是她，是她朋友。”他继续回答他前一条问的问题。

　　许唯己： “……”

　　徐槐叹了口气，这次倒严肃了些，脸上的笑容没了，但语气依旧柔和： “你知道她为什么去医院吗？”

　　没等他应，徐愧接着说：“她的好朋友躺在里面。”

　　许唯己觉得自己提起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有些愧疚：“徐槐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

　　许唯己看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该走了。

　　“5点了，我该走了。”他不是怕被老师骂，而是怕他爸来抓他，那场面跟抓贼一样，他可不想。

　　他前脚刚上车，后面就听到徐槐喊：“许唯己忘了跟你说了，你这绿色头发真帅。”

　　许唯己：“……”

　　其实也没有说的必要，何必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个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