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蛙呱呱

5、第 5 章

　　等到上第三节课数学课的时候，舒文墨困意全无，甚至后背都生了冷汗，教数学的老师是个个子很高的男老师姓杨叫什么暂时不知道，年纪不算大三十出头的模样，看模样十分的较真严厉。年轻老师上起课来精神饱满，音调抑扬顿挫不说，而且不知怎的频繁发问，大家被搞的人心惶惶。
　　就连她睡了两节课的同桌也端正了身子，只不过书挡着脸一直没放下来过，不知道在看什么。舒文墨忙着想方设法的跟上老师的思路，也没有注意他。好不容易挨过数学课，广播里响起了课间操的音乐，薛琪琪自来熟的带着舒文墨一起去操场上课间操。
　　学生三人一伙儿两人一对儿的往操场走去。薛琪琪挽着舒文墨的胳膊一路走一路给她讲学校的各种八卦。
　　舒文墨好奇的问：“舒文恒和王怀燃是怎么回事？”
　　薛琪琪想了想说：“也不能说是他们两个关系不太好吧，是我们七班和三班两个班整体关系就不太好。这梁子结的说来话长，从高一第一年的篮球赛就结下了。我们文科班本来男生就少，会打篮球的更没几个，好不容易凑够了人数。打比赛的时候对方技不如人就算了，结果最后恼羞成怒还一直故意激怒我们队员让我们犯规，然后靠罚球赢了比赛。”
　　“当时大家都很生气，找裁判说理，结果老师因为三班是好班所以偏向他们。后来王怀燃他们带头把那几个说垃圾话的打了一顿，结果被舒文恒看见找了老师，老师最后上报了学校，王怀燃和卢成还有刘启宇被记过处分。这梁子就算真结下了。”
　　舒文墨听了以后没说什么，倒是薛琪琪看了看她脸色，发现她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才接着放心道：“这事儿，我倒是也觉得王怀燃他们做的没错，三班那些好学生一个个看着学习好，其实坏心思多着呢。别说外面使诈了，他们自己窝里都起内讧。”
　　舒文墨笑了笑安慰道“宽心点嘛，考试是测学没学会又不能测人品好不好。”
　　薛琪琪也笑了“也是，筛的下学渣，筛不下人渣嘛。不过，你下次见到三班那些女生，还是离远一点，这些人吵不过就告老师，阴的很。对了，一班的也是。还有十班那群七彩头发的，那是咱们学校的条子班，不是划片儿分进来的就是拿钱塞进来的，这些人都不大好相处。”
　　薛琪琪给她指了指队伍斜前方的几个头发挑染过的学生，舒文墨看了一眼乖乖点头。做完一套让人意气风发的“放飞理想”，薛琪琪带着舒文墨去了小卖部买水。
　　舒文墨从冰柜里拿了罐可乐，要结账的时候，卢成急冲冲的跑了进来，站在冰柜前对外吆喝：“燃哥你喝哪个啊？”
　　舒文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屋外的少年站在阳光下，额前的长发被汗浸湿露出俊朗又张扬的眉眼来，过分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浅浅的影子，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她惊觉，她的同桌居然是自己昨天从商场回来在公园看到的滑板少年。
　　“可乐。”王怀燃随手擦了把汗道，几人翘了早操去体育馆打篮球，出了一身汗。
　　舒文墨付了钱在小卖铺门口等薛琪琪，只听里面刘启宇可怜兮兮的哀求薛琪琪替他结账。
　　“薛姐，好同桌，快给我付了吧。”
　　“刘启宇你脑子让驴踢了，又是我付钱。你能不能把钱包别在脑袋上。”薛琪琪没好气道。
　　“哎呀，好桌桌，大美女。出去打球忘拿手机了嘛，回去转给你哈。”刘启宇摆出一副狗狗哀求的表情来。
　　薛琪琪瞥了他一眼，不情愿的付了钱出了小卖部找舒文墨。
　　两人挽着手回了教室，刚坐下没一会儿。王怀燃他们也回来了。
　　看样子去水房洗了把脸，脸上还滴着水。他敲了敲舒文墨的桌子，“开下窗户同桌。”
　　舒文墨起身伸手把把窗户给他扒拉开又坐下来了，上课铃随之响起。
　　上午的最后两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是个很凶的女老师，薛琪琪上课前曾经悄悄和她吐槽过。地理老师人近五十还未结婚，貌似到了更年期，情感不顺专以折磨学生为乐趣。
　　第一节课她讲了些新知识点，第二节课的时候地理老师要大家把上周的周测卷找出来，她要讲卷子，教室里响起一阵书页翻动的动静。舒文墨今天刚转来自然是没有卷子的，她看向自己的同桌王怀燃打算和他合看一张。
　　只见对方翻了翻书没找见，便神情自若的从课桌柜里摸出了一张数学卷子。见舒文墨在看他，还大方的把卷子摆到书桌正中间分享给她。
　　舒文墨一脸疑惑的提醒道，“地理课诶？”
　　少年点点头，一本正经“我知道啊，卷子找不到会被请出去的，装一装懂不懂？”
　　舒文墨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懂，但要是一会提问怎么办？”
　　王怀燃自信道：“不会的，她从来不会叫我，也不会到这边来，你放心吧，苟一节课没问题，你燃哥我是谁呀？”
　　舒文墨听完眨眨眼没说话，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说话怎么这样。
　　她往前排望了望，薛琪琪拿的倒是地理卷，再一看，刘启宇居然拿了张英语卷。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和王怀燃一起看那张数学卷。
　　地理老师正在讲台上讲卷子最后几道大题，讲到一半却忽然开始抽人。“那么，白斑狗鱼为什么产量低呢？这是高三去年质检的题目，我特意给你们加进来的。不算难，你们好好想想，我等下找同学来回答。”
　　舒文墨眼睛盯着试卷不敢抬头，心里祈求不要叫到自己。她低头看卷子，这题是求双曲线离心率，看起来不太难，身边的王怀燃一脸淡定，还在橡皮上涂涂画画。
　　舒文墨看了一眼，小学□□，多大年纪了还画小猪佩奇。
　　讲台上地理老师已经走到班门口的班务栏，正看着值日表想要挑一个幸运儿出来，她却忽然改变了主意向讲台下望去，正对着的这行就是舒文墨。她一眼就看到低着头缩着脖子的女生，地理老师理了理头发指着舒文墨道“就你了，最后一排没穿校服那个女生?新来的吧？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舒文墨缓慢的抬起头，正好对上地理老师带笑的目光，只是她没从这含眼神里看出些期许来，反倒是看出了些答不对就弄死你的意味。
　　她不死心的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说说白斑狗鱼为什么产量低？”
　　“额，”舒文墨低头佯装看卷子，但是卷面例图画着的双曲线真的给不出她一点思路，她求助的看向王怀燃，对方一脸习以为常的看着她，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你编啊。”
　　舒文墨只好抬起头来，抿嘴含蓄的笑了笑，接着就开始胡编乱造起来。“我觉得白斑狗鱼产量低与其生活环境有关，水质差，水温低，提供营养物质较少，食物来源不充足......”
　　“等等，你读没读题啊，谁跟你说水质差的？”舒文墨还没说完地理老师就掐着嗓子打断了她，地理老师眉头一皱然后又指了指王怀燃道：“来，王怀燃，给你同桌念念题。”
　　舒文墨侧头，王怀燃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捧起那张“地理卷子”眉头紧锁，半响没有念出一个字来。
　　地理老师抱着胳膊，眼睛眯成一条缝冷脸看着他们俩。
　　她向着舒文墨两人走了过来，“王怀燃，不识字吗？让你念你怎么不念？”
　　前排的薛琪琪尽其所能的把卷子立了起来，王怀燃透过卷子缝隙勉强看着字，皱着眉头磕磕绊绊的念道：“白斑狗鱼......肉质细嫩，营养......丰富.....”
　　他结结巴巴没念完一句话，地理老师已经站到了两人跟前，她冷笑着伸出手：“王怀燃，把你卷子拿给我看看。”
　　走廊上的微风吹动少女的发丝，正午的阳光打在她白净的脸上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晕来。舒文墨扒拉了一下粘在脸上的发丝，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转学第一天就被老师赶出教室，这种事情也太丢人了。
　　身边的少年倒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他低头看了一眼，见舒文墨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开口道：“你看你，就是胡编也得讲实际啊，我都听见她开始说水质清澈了，你还说水质差。你这观察力不行，得练。”
　　舒文墨皱着眉头扭头看他，对方一本正经不似作假。“如果你一开始就找到卷子，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如果我开始就揭发你，我肯定不会被赶出来的。
　　后半句她没说，因为下课铃声刚好响了，王怀燃嗖的一下转身回了班里。舒文墨也飞快的从后门回了班，她可不想被其他班的同学看到。
　　收拾东西下了楼，舒文恒正站在楼梯拐角处等她。
　　“你怎么看起来垂头丧气的？”舒文恒问她。
　　“别提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和你说。”舒文墨摆摆手，不愿多言的下了楼。
　　舒文恒快走两步赶上她，他说：“行，我们中午去校外吃吧。学校食堂人多饭少，去了要挤死。你想吃什么啊？”
　　舒文墨想了想道：“随便吧，我都行。”
　　“那行，街对面有家火锅店还挺好吃的，咱们就去那个吃吧。”舒文恒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还算早。
　　舒文墨给他摆了个OK的手势，两人一起出了校门去了火锅店。
　　火锅店店面不算小，但生意很热闹里面大部分都是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舒文墨找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问了她不吃的东西舒文恒就去柜台前点菜了。人太多了，店里只有老板老板娘夫妇两人在忙，点菜就要到前台去。
　　面前又坐了一桌女生，其中几个说话声音大了些，舒文墨好奇的抬头，正好和一个挑染了蓝色头发的女生对上视线，女生很漂亮有一种张扬的美丽。舒文墨抿嘴笑了笑表示无意冒犯，她长得很乖巧，头发乌黑柔顺，一看就是个乖乖女的模样。
　　蓝头发的女生也没有生气对她笑了笑又和朋友继续说话了，舒文墨低头看手机，恰好又听到他们聊八卦，八卦主角还是她的同桌王怀燃。
　　一个女生道：“你们知不知道，前几天有人在表白墙表白王怀燃那言语啧啧啧，结果墙忘了给她打码，大家一看居然是陆可语的□□号。虽然最后删了，但是好多人都截图了，贴吧里传的到处都是。”
　　另一个也道“这个陆可语成天自诩二中校花，清高的不行，把那群男生耍的团团转。没想到最后还是给别人当舔狗。”
　　蓝头发女孩翻了个白眼“就她还校花，脸上粉底糊的比墙都厚，成天掐着嗓子说话，我一听见她说话我就想yue。还不如对面那个妹妹长得好看。”她冲着舒文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另外两个女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舒文墨一下子被三个人盯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抬头对着她们轻轻摆了摆手算是问好。蓝发女生也和她摆了摆手，然后道：“我是十班的许露洁。”
　　舒文墨也笑着说“我是七班的舒文墨，我今天刚转来。”
　　许露洁点点头道：“我知道，原来是你啊，舒文恒的妹妹。”
　　舒文墨心想没想到薛琪琪的帖子这么快就起了作用，她只好笑着点点头。正好舒文恒端着锅底走了过来，先是和许露洁打了个招呼，见她们在说话又问：“你们认识啊？”
　　舒文墨拆筷子道：“刚认识。”
　　舒文恒坐好给锅加热，他给舒文墨开了罐可乐，边下菜边说：“我和许露洁初中就认识了，她人很好的，就是个性有点独特。”
　　许露洁听到自己的名字，丢了个卫生纸团儿砸向舒文恒“又说我什么呢？”
　　舒文墨忙道：“他说你人很好头发很漂亮。”
　　许露洁听了这才满意的坐下，和小姐妹聊天。
　　舒文恒见菜下的差不多了，又提起了楼梯间的话题：“你今天刚出来的时候怎么了？”
　　舒文墨喝两口可乐，垮起一张脸道：“来学校的第一天，碰上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同桌，还被老师赶出了教室。”
　　舒文恒疑惑“你同桌谁啊？”
　　“王怀燃，听说是你的死对头。”
　　“他？他没欺负你吧。”
　　舒文墨摇摇头“没有，就是我觉得他脑子可能不太正常，行为像个小学生不说，他讲话的时候我甚至想抽他。今天就是拜他所赐，我被地理老师扫地出门。”
　　隔了一个绿植架子坐在他们旁边的王怀燃一桌，将这几句话听的清清楚楚。卢成筷子上夹得肉掉在了锅里，溅起的油花溅了对面的王怀燃一脸，卢成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手忙脚乱的抽了张纸巾给他。
　　王·小学生·怀·脑子不正常·燃，接过纸巾抹了抹脸上的油渍，他忽的站起身来。近一米九的身高越过绿植架子看了过来，在舒文墨的头顶形成一种威压。
　　只是对方毫无察觉，甚至还在吐槽觉得自己买了水军在贴吧夸自己。
　　王怀燃咳嗽了一声，这一声打断了舒文墨的吐槽，她抬头一看，对上王怀燃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不禁有点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慌张。
　　“我脑子不正常？”
　　“我像小学生？”
　　“好你个舒文墨，好心当成驴肝肺，亏我还大方的给你分享卷子。”
　　一听这话，舒文墨也有点不爽了，他还有脸说自己，要不是自己心软没有揭穿他，哪里还用得着被赶出教室。
　　她站了起来，虽然没有王怀燃高，但气势上比坐着好很多了。“你拿张数学卷装地理卷给我看就算了，出去被罚站还说我观察力不行，是我心善没把你揭穿好不好。”
　　“你就是幼稚就是小学鸡怎么了？这么大了还喜欢上课画小猪佩奇，你就是小学鸡。”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惊了。
　　同学们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舒文恒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怀燃被气得一时间无话可说，伸出的手指在空中虚晃几下，气急败坏的走了。
　　“传出去，二中一霸王怀燃上课画小猪佩奇。”
　　“传出去，王怀燃喜欢小猪佩奇。”
　　整个下午王怀燃都没来上课，不知道翘课去了哪里，他不在舒文墨乐见其成。毕竟中午看那样子他似乎想把自己剥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