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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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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不管怎么想总觉得那里怪怪的。”沈白和李微说。
李微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哎，我的大小姐，只要你喜欢遇见对的人了，早一点结婚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这年代大二就结婚的，多了去了。”
沈白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不明白，可是我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婚这事，而且我现在还在上学，我觉得有点太早了。”
“那你喜欢他吗？”
沈白点头。
“那他对你好吗？”
沈白回想了一下，“好的没话说。”
“那你想和他结婚吗？”
“我想啊，”沈白说：“可是现在好像对我来说太早了。”
“拜托，你不能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啊 ，你要想想周宁他已经不年轻了，你说他对你好的没话说，遇见这种男人还犹豫什么，”李微忽然灵机一动，“要是你实在觉得太早的话，要不就先和他说说，等你毕业再说。”
“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而且离咱们毕业也就几个月了，应该没问题，不过你要先和他说，他钻戒都送了，你要也给人家一个回答嘛，好好撒撒娇。”
下午放学周宁照常来接她放学，今天是一束满天星。
“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
今天天气很好，刮着微风不冷不热周宁就没有开车来，想散散步，两人并排走着，沈白往前快步走出几步转身对着周宁倒着走，双手放在背后，扎了个高马尾今天穿的很普通就是一件白色卫衣和牛仔裤。
她逆着街道上的光走，一如既往地歪头纯真无邪笑着，透过光阴，周宁仿佛看见了最初他们刚认识的那个时候。
一个小姑娘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甩也甩不掉，还特别能自说自话怎么赶都赶不走。
“周宁，你怎么会来南城定居？”她问。
“因为公司开在这边。”
“那你现在有回去看奶奶吗？”
“每年都会去。”
沈白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歪着头问他：“你家那颗桃树还在吗？过了花期了吗？”
“现在已经过了，都长桃子了，你想去看桃花吗？”
“想！”
“那行，明年花期到了带你去。”
“好！”
沈白满意的笑了，街道上突然有人大喊：“着火了！救火啊！”
立马就传过来一群人的慌乱声，“着火了！”
周宁看向起火的那栋房子，就在旁边很近的地方，是栋三层楼的建筑第一层是个早餐店火势蔓延的很快里面的人纷纷捂着嘴跑了出来。周宁看着熊熊大火呼吸开始混乱上气接不上下气，脸色瞬间惨白，喧闹声开始慢慢消失脑子里只有一声无限延长尖锐的哔~声。
沈白跟着人群的视线看过去，火势越来越大逐渐从楼上开始蔓延，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方，她觉得皮肤好热，等回过头看周宁，他已经晕倒了在地上了。
“周宁，你怎么了！？”
大伙都往起火的方向去了，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
*
医院里，沈白跟着医生听情况。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会突然晕倒啊？”
医生把笔帽从笔尾拔下盖在笔头上，平静道：“他这是老病发作了，已经给他吃了药了，没事了，很快就会醒来了。”
沈白听不懂，“什么病？”
“恐慌障碍。”
“这是什么病？”沈白没听过也没了解过这个病，但光是听名字就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惊恐症，一般是以前受过什么刺|激，病发的时候就会出现心悸患者会感觉到惊恐，发疯感，甚至有时候会崩溃，严重的还会有强烈的失控感和濒死的感觉，也就是他现在这样会晕倒。”
沈白整个人都处于不可置信的地步，好像身处于悬崖，未知的恐惧感心脏上好像有数万只虫蚁正在侵蚀她。
为什么周宁没和她提起过？他到底还有多少是没告诉她的？
人一旦开始怀疑起来，就会把以前的事都细想一遍开始找端倪，沈白越想好像就越多谜团。
她一刻也等不急了，着急地找到了杨治的店里，有了记忆和杨治沟通起来也简单了许多，杨治还处于半信半疑的情况，他当然是不相信这事听起来太慌谬了，但沈白说了以前发生的事又都是对的。
沈白也没想和他多解释，当务之急，她只想弄清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的情况。
“杨治，我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年里周宁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过来的？”
说起这，杨治都沉默了，脸色白了几分。
“其实他在你死后的状态不是很好。”
看见杨治的神情，沈白心里就更有种不可言说的滋味了，看来，周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很多苦。
听完杨治说地话，沈白离开时连站起来了力气都没了，全身带着冰雪的寒意。
在飞机上，沈白望着窗外不断变换地风景，今天的天如此的蓝，云朵如此的白，阳光洒满大地。她却不觉得今天是个好天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白才终于肯放过自己，松开了那个都掐出血的手掌心，一直死沉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动容，她抬起双手捧住脸，肩膀一抽一抽的颤抖。
眼泪从指缝间流出，关机的手机安静着。
她怕吵到别人哭也非常小心，头等舱内只有她一人弓着身体趴在双腿膝盖上。
飞机在宜阳落地。沈白直接打了个车去周宁以前的家里。
一路上车从机场路过许多熟悉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城市变了很多，学校校门口也变了在大门上装了个显示屏上面闪着红色大字。
宜阳三中欢迎你！
学校旁边她经常去买糖的那个小买部也不是原来的名字了，扩建了没了以前那种年代感的风味。
校服也改了，现在的好看多了。
车到了目的地，沈白下车按着脑海里的记忆走着，这条老街倒是没怎么变只是有些房子翻新了一下，她很快就找到了周宁家的房子。
隔壁人的家都翻新了一下，但只有他家不是一成不变和以前一模一样，她抬手打开铁门。
铁门没有锁年久失修打开的时候传来刺啦的一声。
看见园子里的硕果累累的桃树沈白的神情缓和了些，嘴角弯起淡淡一笑。
这桃子的味道沈白现在都还有些记忆，记得那天她来找周宁补习看见有桃子想摘一个但就被周宁骂了，于是在周宁离开时，沈白放下笔就跑了出来背着他偷了一个，因为怕周宁发现她洗都没洗都咬了一口。
结果是难吃的很！又酸又涩还硬邦邦的牙齿差点给她酸掉了！她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桃子下一秒就吐了出来咳了两声。
身后就飘来某人大笑的声音，沈白苦着脸回头一看就看见周宁靠在门边上笑得肚子疼，她十分不服气走过去扔在门口的垃圾桶里路过他时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不过，现在想起来，周宁那时候没对她生气，看来周宁对她的好，比她以为的还要早呢。
沈白在杨治那里拿到了备用钥匙，打开了老旧木门上的锁，一进门里面意外的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东西都摆放整整齐齐的和她记忆里的模样一样。
她按照杨治告诉她的位置打开周宁的房间门。
他的房间很简洁，没变，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破旧的衣柜，地上也没有任何杂物。
唯一变得就是，书桌上放着的不是书了。
沈白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愣神地看着桌上那个装满了彩色星星的透明玻璃瓶一点灰尘都没有，很干净。
正是因为这一切都干净地不像话，沈白眼泪才会无声地流下。
沈白默默擦了泪，深吸了一口气，把玻璃瓶的盖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星星，打开。
窄小细长的一条纸上面写了几个字。
“她会回来的。”
——这个有什么用？
——许愿啊！星星不就是用来许愿的吗？
——等你把所有星星都写完了，我就会回来了。
沈白吸了吸鼻子，又从里面拿出一个星星，打开。
“她会回来的。”
她又拿了一个，里面的内容不变连字迹都不曾变过，她心里越来越难过，明明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心态，但看见这些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沈白抽泣着把玻璃瓶里的星星全部倒在桌上。
她一个一个的拆开看，拆到最后一个，终于看见了不同的内容。
“骗子，说好拆完最后一个星星就会回来。”
这些星星都有个相同的点，就是有很多折痕。
明显是已经不知被人折过多少次了。
一想到这儿，沈白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她以前试过想要教周宁折星星，周宁是个学习天才不可否认可他也真的是个实打实的手笨，沈白教了一个星期都不会，其实与其说不会更倾向于说周宁根本不愿意学这些，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只有小女生才折得玩意。
所以沈白缠了他一个星期他最后不耐烦了对沈白发了脾气把她赶走了。
当初明明不管她怎么撒娇死都不愿意折的人，却在她不在的这些年里反复折了无数遍。
沈白打开书桌中间的大抽屉，里面的东西依旧摆放的很整齐，是一张对折起来的纸，还被火烧了个角，沈白拿出来小心的翻开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没有过塑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泛黄了。
看着这张照片，沈白的思绪忽然就连接了起来某天的。
她的指尖冰凉，秀气灵动的双眸睁大了几分。
所以，林老师那天给她讲的故事里的那个男生就是周宁。是他把这张照片要回来的。
沈白的视线移到了她给周宁的那封信上，信上是数也数不清的泪痕，这些不是她当时写的时候流下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周宁的。
顷刻，沈白想到杨治说的那些话再也忍不住的崩溃大哭了起来。
“你死后，周宁消沉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过的一点也不好，不，连好都说不上，应该说他过上了最糟糕的日子，他开始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都不准靠近，开学也没去，整夜整夜的失眠，必须要靠大量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他说他一闭眼就是你在大火中的场景。”
“后来有一天，我去给他送餐发现那几天的饭他根本没动过，甚至连门都没出过，我在门外怎么喊他都没动静，我就敲了玻璃进去，就看见...就看见他倒在床边吞了两瓶安眠药，想要自|杀。”
这事都过了这么久了，杨治说出最后两个字时还是觉得心口闷的慌。
沈白的双眼无神盯着空气发呆。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当时吓了我一跳，他的病也是那个时候查出来的，医生说他已经有了厌食症，自残的症状。”
“好在，上天看他可怜，在某一天他从医院逃走回家了一趟，他突然想通了怀里抱着十月和我说愿意配合治疗，后来经过努力在医院治疗过了很久，才终于缓和了些，但有时还是会控制不住，就是看着火的时候。”
沈白就是大火中去世的，亲眼看见那场灾难，却无能为力，给周宁造成了一辈子的损伤，难以抹去的阴影。
“他那段时间，全靠着你留下那封信和那张照片活着，每次我去医院看他最安静的时候手里都是看着那张照片发呆的时候，他至今还留着，你去他家应该就能看见。”
说到最后，杨治松了口气终于不再苦着脸，“不过还好，经过他的努力现在过的还不错，也遇见了你，希望你能对他好些，这些年...他过的有点苦。”
“记得他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经常陪人喝酒喝到胃出血，因为没钱每天在学校只能吃一个馒头，有次还饿晕了学校还打了电话给我，为了找投资人拖着一条腿跑了十几公里山路，为了省钱住在潮湿的半地下室只有一张床。”
“但尽管他自己过成这样，还是给了十月最好的，有一次十月生病了去宠物医院结果说要五千打底还说不一定能好，周宁当时就把钱交了。”
“十月大概就是是支撑他走过那段日子的精神支柱吧。”
沈白都不知道自己听了这些话是怎么还有力气忍住没在杨治面前哭的。
“沈白。”
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沈白收住声，看清了来的人赶紧把眼泪擦掉，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周宁望了一眼桌上一堆的彩色纸，怔了几秒。目光又回到沈白身上，“你电话关机了，杨治告诉我你来了这里。”
沈白朝他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周宁叹了口气，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一言不发地安抚着怀里的人。
“你要和我结婚吗？”她轻轻地开口。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周宁神情和呼吸一怔，抱着怀里哭到颤抖的女孩，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都不会说了：“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娶我吧。”沈白眼眸含水，语气温柔而坚定，笑着说：“我们结婚。”
“好！我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周宁水气瞬间漫上了眼睛，激动的手掌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他翘首以盼甚至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奢求的事，竟然在这一天实现了。
如果先前老天爷让他受得苦就是为了这一天，周宁忽然觉得上天也是可以原谅的。
*
飞机上，沈白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激动的一路都忍不住的笑耳朵都现在还是红的，就连握着她的小手的大掌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白失笑了，一个叱诧风云的大佬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激动成这样，“行了，你手心里全是汗，松开行不行？”
“不行。”他拒绝道，下意识地把沈白的手握的更紧了，死死牵住。
沈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他，“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周宁的神情紧了紧，敛了几分笑容嘴角一点弧度弯着，发声：“大概你读高中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南城出日报采访中小学生，沈白就在那采访人后面，冬日里一个精致的不像话的侧颜正开心地吃着冰淇淋。只一眼，周宁便肯定了——她出现了。
这么早？
沈白眸光一敛，有些惊讶的望着这个男人，记忆里出现了一些事。
“你以前是不是早就来找过我了。”沈白说：“你送我回过家？”
沈白对于视线是很敏感的，记忆里高三晚自习，放学，安静的小区里沈白就总感觉有人跟着她，但回头一看并没有人。
如果说周宁那么早就找到了她，那可能就是周宁了。
周宁没想到她都知道，也不躲避问题，垂下黑漆漆的眸。
“回你家那条路我都已经快走烂了。”
闭着眼也能走到。
沈白望着这个男人紧致的侧脸眼中闪过些许落寞，手指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每当周宁感到累的时候就会去找沈白，有的时候一两个小时，有时候一整晚。就安静的坐楼下，抬头望着那扇窗，就觉得幸福。
就算有什么高兴的事，周宁也从不和同事去聚会，一个人来到这里
沈白高三为了高考而拼命努力复习熬夜地无数个夜晚里周宁都陪着她度过的。
“你为了考试走路都在看书不小心差点摔跤，因为读书太辛苦走路都想睡觉，因为担心考试蹲在地上哭，因为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开心的笑个不停的模样，这些我都见过。”
好的坏的，天晴下雨，他都见过。
从高中到大学，每一年里周宁都见证着他的小姑娘惊人的成长和变化。
沈白听完这些，长长地眼睫轻轻颤了颤。
他说过不管她在哪里都会带她回家。
原来路灯坏了不是自己好的，原来回家路上的恶狗也不是自己走的，原来下雨突然出现的伞也不是谁丢弃的，原来他一直都在守护着她。
她不知道，沈白觉得自己就像个笨蛋这个世界上最蠢的笨蛋，什么都不知道周宁总是无条件的在付出。
沈白紧紧的抱住他，小脸埋在他怀里带着哭腔甜软甜软的，“周宁，我以后一定会做个贤妻良母的，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周宁笑了，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带着鼻息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对了，你的腿怎么好了？”
周宁颔首，“我赚到钱后托了朋友找了外国专家治好了。”
“都好了吗？没有什么后遗症吧？”
“好了，就是阴雨天的时候偶尔会痛，其它的没什么大碍。”
沈白嘟着粉嫩小嘴，听了心痛的不行的抬起水亮的眸子望着周宁，在周宁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亲一亲就不痛了。”
周宁失笑，这小姑娘撒娇真是谁也抵不住，“行了，飞机上还有人，回家再亲。”
沈白心情还是很复杂，重重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