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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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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又打了过去,终于在几声铃响之后接通了。
沈白怕死但更怕留下周宁一个人离开。
沈白被烟呛的眼泪直流捂着嘴巴一直咳。
周宁那边没有说话,沈白一接通就带着哭呛急说:“周宁,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怎么了?”周宁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
“你别说话,你先听我说。”沈白自知无处可逃了只能跑回房间关上了门遗在地上无助的哭了,“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的气话,你很好,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不好过,所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哪儿?”周宁刚才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听见沈白现在的声音心里更是放心不下了掀开病床的被子跛着脚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一手拿着手机着急问一手撑着拐杖往外走。
沈白又剧烈的咳了几声。
“你在那儿?说话!”周宁急了。
“我...”沈白吸入了太多烟,吓得话都说不出了一开口嗓子都被熏哑了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才说出一句:“周宁,我好害怕。”
“发生什么了?你在哪儿?”经过上次的事后沈白只要一有点不对劲周宁就会发疯。
“家...里,”沈白说话已经喘不过气了,“家里着火了,我出不去了。”
“打了消防电话了吗?我马上过去你等我。”周宁着急又颤颤巍巍的说,
“打了。”
周宁立刻去坐电梯按了几下电梯都没反应,现在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一秒都难熬,他毫不犹豫的跑去了电梯,杨治刚好从电梯里出来看见一抹熟悉的背景立马跟了上去,“周宁哥!你去哪啊!”
周宁像是没听到一样商了似的往楼下跑。
杨治三步跨一步的跑下去拦在了周宁面前,发火道:“你疯了!跑什么!腿不要了吗?”
“滚开!”周宁急红了双眼,直接把杨治推开走路都走不稳的人手里还紧握着手机。
“沈白,沈白,”他着急忙慌的喊了两句生怕沈白突然就不作声了。
沈白蹲在地上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了,迷迷糊糊的小声回了,“我在。”
“你再坚持一下,再撑一下,我马上到!”
医院里一个跛脚拿着拐杖的男人不要命的往大门冲,路上的人都被他撞开,路过的护士姐姐喊也喊不住,连头都回一下。
沈白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了,身体像是被火烤一样热的她都快热晕过去了大脑也越来越不清醒了,眼睛更是被烟熏的睁不开了,高温和眼前一片火焰无助和恐惧感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手指无力的松开手机嘭的一声掉在地上,然后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手机那头的急促声还在继续。
“等我!一定要等我!”
沈白似是感觉自己可能快要离开了,在这里的记忆已经全被沈菁菁的记忆替代了因为她已经不在有她自己的想法了,沈白撑着最后一口气模糊不清的开口,“周宁...我...真的...很喜欢你的。”
周宁在路边打车,但怎么也拦不住,听见沈白奄奄一息的声音心突的停止了一瞬,全身都在颤抖,一股劲的喊她:“沈白!沈白!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电话另一头没了声音,只有一些杂声。
几乎只是一瞬,杨治在后面看着周宁颤抖不止的背影强劲有力的手臂虽连个手机都拿不住了掉在地上,手里的拐杖也掉了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杨治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绝望过,就连奶奶去世他也没见过周宁这样。
周宁哭的好像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理由一样。
那种感觉他不能明白,但让周宁这样无助又恐惧的事,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沈白半合着的眼皮终于完全闭合,眼角最后一滴泪滑过高挺的鼻梁滑过左眼最后落在地上,一切情绪都归于平静。
楼下的消防声引来了一大批人,火势蔓延的太快了他们赶到时一栋楼的外部都起了熊熊大火。
沈白对外界的最后一丝感觉就是消防员冲了进来,再然后就是她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眼睁睁的看着消防员把沈菁菁的抱着出去。
楼下是沈正的嘶吼声,若不是消防员极力拦着他可能就要冲进火海了,消防员抱出来的那一刻沈正冲了过去,“沈菁菁!”
消防员把沈菁菁怀里紧抱着的日记本和十月给了沈正,“你是家属吧,遇难者情况紧急要赶紧上医院。”
紧接着就是沈爸和沈妈已经泪流满面的赶了过来。
“我的女儿!怎么回事!”
沈白知道沈菁菁医院也已经没用了,他们看不见她了。
围观里的唏嘘声不止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止,沈白刚才的对死亡恐惧感转变成了担心沈爸和沈妈还有沈正对她这么好,沈菁菁就这样走了他们怎么办啊?
沈白靠近沈妈和沈爸想张开双臂最后抱一抱他们但灵魂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沈白咬住下唇眼睛止不住往下掉,啜泣着:“爸爸,妈妈,哥哥。”
对不起,这次是我先离开你们了,千万别太难过啊...
警察也来了在房子后面捉到了鬼鬼祟祟的欧阳宣,不知是不是被大火吓着了倒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此刻更是已经疯癫了。
沈正看见她差点要冲上去了却被警察拦住了。
“你还我妹妹!”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沈正喊她一声妹妹,但这种场景未免也太遗憾了些。
“杀人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妈更是已经伤心的话都说不出了,看起来摇摇欲坠沈爸在旁边扶着她。
沈白刚来这里时由衷的感谢老天爷能让她重活一次,她一直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的偏爱,但实事是这个世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对她一个偏爱。
这是一种残酷的惩罚。
让她亲眼看见有人为她发疯,为她伤心。是比她自己离开还要残酷的刑法。
晚一步赶到医院的周宁听见医生宣布死亡的一瞬间失了魂。
夜晚的刮着夏风的公园的角落石椅上传来哽咽声,沈白就静静的坐在周宁旁边亲眼看见周宁从最开始的无声的哽咽慢慢成了痛哭。
沈白实在不忍看他这么难过,笑着说:“周宁啊,以后就你一个人了,不管再难都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希望,如果你觉得太久不想等我的话,那就不要等我了。”
可惜周宁听不到,也看不见她,她不能好好和他道别了,但她想说的话都写在了信里了,虽然字写的有些急不太好看,但周宁还是把沈白留下的信看的很一字一字的看的很认真。
认真到信上都多出了新的眼泪。
给周宁同学的信:
很抱歉,对你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其实我都是乱说的,你一定不要难过,我就拿你给我写的那些愿望换你的原谅吧。
刚才发现我的记忆开始消失了,我就知道我要离开了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没告诉你的是,我不属于这里,这样离开了我非常后悔,后悔当初对你说的那些话,后悔没能再见你一面。
明明说过不会抛下你的,这次是我食言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难过了,不准觉得这个世界无趣...不准离开这个世界,不准一个人背着我哭。
乖乖的等着我,你也好好努力。
还记得上次我送你的星星吗?如果实在太想念我的话,就写下然后许愿吧,等你把所有星星都拆开了我就会回来找你的。
我离开后,希望你不要太伤心,不要太难过了,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许颓废不然到时候我可能就不会喜欢你了!
我相信我们终将会再见面的,只是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但请你不要忘记我...我会在京大等你的,你一定要来找我!当然,你也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如果你比我先一步找到了我,如果我那个时候已经不记得你了你也一定不要放弃,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过了多久我还是会对你一见钟情。
所以如果我没认出来你,你也一定不要放弃,我一定会再次喜欢上你。
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然后...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十月就交给你照顾了。
最后....今日虔诚,望上天眷顾,让我的少年得到偏爱,平安顺遂,万事无忧。
信里的每一字都快被周宁看穿了,他盯着最后一句话眼泪哗的就像河流一样崩溃了,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医生今天说的一句话,像被刀割着他的心脏。
2001年8月29日,下午十七点十五分宣告沈菁菁女士死亡。
后来的许多年后,沈白真的一点没猜错当时自己信心满满写下的信,她一如既往的对周宁一见钟情了,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她的目光一眼就定格在他身上,并且整个视线里只看的见他,他实在是太耀眼了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个耀阳的存在让人无法忽视。
沈白本意是不想让周宁等她的,因为这将会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日子,但她太了解周宁了如果她就这样走了不给周宁留下点念想的话周宁很有可能会支撑不下去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她必须给他留下点什么。
寂静的夜里,一个大男人失声痛哭了起来,是那样的伤心悲哀又绝望,他就那样在公园里坐了一整晚只要一看见手里的信便心如刀绞。
一个妇女正带着几岁的小孩散步从这儿路过,小孩指着周宁问妈妈,“妈妈,那个大哥哥也找不到家了吗?他哭得好伤心啊。”
“可能吧。”妇女温柔的对小孩说。
至此,沈菁菁的一生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