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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不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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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睡意,是清醒着的。昨日的折腾竟真让自己入眠了,是放纵,是疲惫,是成全……混乱的,支离破碎的记忆深深扎进自己的灵魂。那味痛楚能从皮肤表皮融于血液,还未袭来,便没了方寸。曾经的不眠之夜一一埋于脑中,不曾忘记,也不敢忘却那痛恨的感觉,终究是免不了这场劫难的。
意料之中,秦灏并不在房中。回想初见他时的窘境,是自己的疏忽,算来可笑,却忘不了那时候并未有过的轻松,坦然。想来那时候应该没有那般意料中的疼痛吧……
不敢忘记的记忆沉重地令人无法呼吸。是害怕,恐惧,胆怯,强迫自己的面对却只是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吞噬,那感觉太过清晰便显得恍惚微妙了不由捉不住,摸不着,猜不透,控制不了。好似万箭穿心,有如烈火焚烧。比蚁噬更为钻心饶人,比鞭抽更为痛入心扉。屈辱的是夜夜惊醒挣扎时自己的懦弱,丑陋的面容,扭曲的抽动,挣扎的勒痕,这一切的一切远比自身还感到屈辱。渗人的模样起初还怕吓着了梅儿,因为连自己都无法承受。这般模样永远是道抹不去擦不掉的创伤,无形的,却是最为深刻的。想要摆脱,黯然……怎会没试过……终究是长空……终究是该付出些什么……
回过神来,轻拢纱帐,从包袱中取出黑衫换上。耻笑自己的胆怯与愚蠢,竟异想天开得曾认为黑暗笼罩了天便让自己堕落于黑暗,不要清醒便不用再承受这一切了。自然那如魔鬼般的黑暗改变不了天,却成了一种依赖的习惯。莫尘没有言语地会在这一天换上从不着装的黑衫,那只是一种习惯。而黑也在那一天起成了最为荸荠厌恶的色彩。那代表着绝望与忍受,不带给人任何笑容,神采,光亮。沉默的是心,寂静的是人,害怕的是屈辱的吞噬。
“莫离,梅儿。”她唤得很轻,依旧拢着纱帐,静躺于榻上。嘴角微干泛着白质,有种不能言明的病态。这一天的她,很脆弱。
即便唤得再轻,那两人依旧能清晰地听到,或是只是一个感觉便能知晓。莫尘总在这一日使用这种语言能使那两位最私密的仆人清楚地认知自己该为莫尘做些什么。这一声呼喊震撼了的是他们的心灵,纷纷面色凝重,停下了手中的事。莫离正在马棚喂马,梅儿正在客栈与语燕,秦灏,赵雪亮共品早茶,却都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主子。”两人一前一后十分默契地进来房门,心有一触的莫尘惨白的面容,早在两人未到之前顽疾便发了作,此时只是硬撑着等到他们的到来。
每每此时莫尘都会选择回庄休养,而若不能及时与莫离或是梅儿取得联系时是最为让两人焦虑的,而那次意外便发生于初见秦灏的那一次,偶遇的强敌使莫尘暂时忘却了埋得太深了的痛楚。
“主子,你千万别有事啊!”焦急的令梅儿忘却了自己的使命“梅儿取绳子捆着我,莫离守门,不-许-放-任-任-何-人-进-来!”这些话费了好些力气才断断续续念完,可见她的煎熬,却仍是不倔地忍着,只得往死里忍着。
“是。”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锁窗户,紧闭房门,死死地站在门外盯着眼前,不再说话。面色凝重地让他不曾发觉脸颊上淌下的汗珠,挂在下巴处地底淌落,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由于擦了一点汗水儿疏忽了防守。这般谨慎,可见事态的严重。
“庄主你忍着点,很快就会好了。”说着讲一白布塞入莫尘口中,让其咬着来减缓痛楚。,绳子将其手脚全部捆于床榻的柱脚之上,捆地很紧还未用力便有了勒痕。将捆于柱子的四根绳子全部缠绕于莫尘腰部化为一根短绳,一拉一缩来防止莫尘的扭曲抽动更是怕伤着了她自己。绳子紧紧地缠绕住了她的腰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此时看来却是残忍的很。
莫尘不敢大声叫喊引其他人注意,尤其是秦灏,不愿再被其看到自己的软弱。疼痛的逐步袭来只得考强烈的扭动来缓解却又在被紧勒的那一刻,双目瞪出,眉间紧蹙,瞳孔直直地盯着房梁,还未缓解又袭来了更高一层作痛。双手早已血迹斑斑,暴起的经脉清楚可见,那抹最为动人的乌发此时相错交缠紧紧缠绕紧绷的神经连带着头发也变得枯燥。梅儿转脸不愿再瞧,泪水早在不经意间流湿了面容。
紧咬的白布使她发不出疼痛的呻吟,呜咽的细语声更是揪人心扉。
这突来的变化在楼下的在座三人自是都感觉到了。语燕先发出疑问“这是怎么了,我从未看见过梅儿如此深沉的脸啊,是不是莫尘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自然梅儿的无意深沉总是第一联想到莫尘,自是与他有关的,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强大的莫尘公子能出什么事来。自然秦灏的一开始并未发言便是这个缘由了。昨日莫尘的反常他不是不知道,却也不得其解,今日梅儿的反常更能说明问题。
“要不我们去莫尘公子房里看看。”赵雪亮的一语道醒了两位梦中人。的确去看了便知晓他们想要的答案了。
秦灏自是落得爽快,三人并行还未近莫尘房门便在楼梯口被突然现身的莫离给拦了下来。虽则莫离平日便不苟言笑,却不曾有过今日的冷冽,果断,毫无婉言之地。“主子今日不方便见客,请回。”
“是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为何不告知我们?”自然对于莫尘的相救语燕在来的一路上都深深感激着,此时眼看是莫尘也许出来事急的焦头烂额“主子没事,请各位放心,只是有不方便见客之理,请回。”依旧的冷漠的语气,不容回绝。
“自然若莫兄不方便见客,我们也不便强求,走便是了。”秦灏一笑了之,打了圆场。带头先下了楼梯。
见秦灏离去,那二人更无争辩之由,便也灰头土脸地下了楼,回到了先前的座位上。
“秦公子,你觉得莫尘公子有什么事是不方便见客的。”赵雪亮看着一直沉思的秦灏以为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便问了出口。
秦灏苦笑,微微摇了摇头坦言相告自己也参不透其中的奥妙。确实这次莫尘的反常他看不透,正是因为看不透而感到莫名的心慌和担心。因此更是幽思冥想起来。细想昨日莫尘的一切举动和神情,那种落寞,黯然伤神不该出现在那人脸上。
“本以为月初会是个好兆头,看来我不该迷信了。”语燕怅然的一句叹气却引来了秦灏的震惊!,神情严肃地大声质问“今天是月初?”
“是啊,月初,秦公子这有什么关联吗?”语燕反问
关联大得很!当然这些自然他是不会与之相告的,顿时恍然,心情却不见好转令他揪心的是今天她会受苦。“呵,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那么快啊。”
当日无意撞见莫尘犯病便知了这顽疾是一月复发一次,本想凭着这个弱点一举拿下朝月山庄的,便记在了心中。自不会见得日后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便是自己。
“各位慢坐,在下先回房了。”有着这个借口,秦灏先行离去,自不是回房,而是再次朝那人房间度去。
这一次他避开了莫离的第一道防线,朝前走去,莫离再挡,秦灏没有出手只是凭着灵巧的轻功再次避开朝前走去。而这一次莫离出手了,死死得挡在了秦灏身前。他坚定的目光似在诉说着自己的使命。“秦公子,请回。”一字一句说的令人悚然。
秦灏不言欲再次避开莫离,这次莫离的死撑,严防死守使得秦灏再如何避让也穿越不过去了,只得开口“让我进去。”
“不可以,庄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那如果我说我有能让她少受痛苦的方法,你也忍心见你家主子强忍痛楚也不放我进去?”秦灏轻笑自信莫离的护住心切,不会错过一丝能帮助莫尘的方法。“此话当真?”莫离动摇,陪伴了莫尘数十年,他自知那人犯病时的痛苦难熬,心疼不已。那莫尘本已是医术精然,她说治不了,便真没了法子。若能减轻痛楚,那也是好的。
“自然,以在下名誉保证。”
莫离信眼前这个男子,因为他同自家主子一般强大,一般洒脱,一般讲信用,是不会骗他的,而秦灏自是没有骗人。那让莫尘苦思不得其解的便是秦灏有她不知的绝技——断寒掌。此法不可伤人只可治愈,有可缓减至寒至烈之毒性的蔓延,再一用处它能缓解人的疼痛方位治疗圣法。此乃秦门绝密,只得门主方可习之。
莫离退开了身影,露出房门,隐约能听见她的声音,呜咽着好似痛苦却也无助的很。一道强光直射入房内,是光亮。被刺的渗目便睁开了眼。震惊!惊讶!她看到了秦灏的身影,靠着房门却也正盯着她看。此时她若能说话定是奇怪他的出现,她不怀疑莫离没有听从她的命令,定是眼前这人迷惑了莫离。
见莫尘被绳子紧紧捆住,十分不满她自己的自残,却也没阻止,只是盯着她看,看着她变化的任何表情不放过她任何的痛苦神情。“这般顽疾定是尝尽了苦难,在下十分佩服莫兄的毅力。”这是站在门口看着,说着不冷不热的风凉话,惹的莫尘气的面红耳赤却无能为力。痛苦的神情早已掩去了她的愤怒,只得那双墨眼依旧透着刚烈,不倔,与执着。
化去那一脸无所谓,淡淡地看着莫尘,眼中多了些柔和“莫兄该有听过断寒掌这一武功吧,很不巧那是我们秦门的绝密自是不告与外人的,今日告知你便是想救你,只要你愿意,你便不用再痛了。”
听了这些话莫尘更是愤慨,早已当做了羞辱的话语,岂会料想其中的深意,断然的回眸不再看他。
“莫兄果然刚烈的很,那便只好自己忍着了。”
之后不再言说,静静靠在门口,听着她的呻吟,看着她接近疯狂的扭动,强咬的白布化作丝丝碎步,双手上的血迹沿着草绳慢慢滑下滴至地板。
今日的她如同那一日有很大的差异,那一日她爽快地要求自己的帮助使得自己看穿了她的身份,今日她的决绝,毫不求饶震撼了他。他不知女人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痛意的淡去在两个时辰后,梅儿喘着大口的粗气在秦灏进门后她不再说一句话怕是乱了自己的方寸,此时终于可以放松警惕,反而累的不行,撑着腰肢为莫尘盖上被褥,用绣帕抹去那人一额头的汗水,苍白的面容终于露出了点红光。安静的睡容让人不由觉得舒心,安心。
看着她终于睡去的面容,在梅儿未发觉前退下了房内,告知了莫离。独自踏出了客栈,有些哀伤,只要那人说句愿意,他便会点头,无论她要求些什么,只是……那人的刚烈出乎了秦灏的意料。今日他瞧见了一个他无法猜透的莫尘,更难将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