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护花铃》一枕凉月

19、第十九章、两难

　　因为有芳仪帮助，这次齐端仪的信和礼物瞒过了茗姑娘，很快就送到了羽婼的手里。羽婼看着手里的信和礼物，陷入了两难。
　　礼物依旧是几本新书，有游记有笔记，都是语言清丽可人的好书，亏齐端仪费心找来。信是藏在书里的，叠成小小的方胜，封口处用一枚“端”字的蜡印封着，染着淡淡的荷香。羽婼把信放在掌心，想象着那个俊朗而温暖的男子，在临水的亭子里细细写下那些温柔的叮嘱和爱恋，把盛开的荷花一瓣瓣风干夹进纸中，温暖干燥的手指在纸上灵巧细心地折叠出精致的形状，再取出印章，小心封好口，一起封印的，还有那颗亟不可待的心，和无需明言的情吧？羽婼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好不容易和茗和好了，羽婼明白，齐端仪是自己与茗的禁忌，当时自己是为了试探茗而故意与齐端仪表现的那样亲昵，也成功的证明了茗心中依旧只有她一个，可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本来只是被她利用的齐端仪，竟悄悄的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
　　茗与那些姐姐妹妹们玩耍嬉戏的时候，齐端仪陪着她在书肆谈论一本诗集的精妙雅丽，茗与别的女孩游园赏花的时候，齐端仪陪着她在茶楼品鉴一壶新茶的清新甘甜，茗与别的女孩吟诗吃点心的时候，齐端仪劳心费力找来那许多精致美丽的礼物送到她面前博她一笑。从来不曾这样被宠爱过，长久的寄人篱下的生活，她皎皎的风骨渐渐成为昨日的残红，面对茗，知道自己的身份，至多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即使那样深地爱与被爱，也总是隔了一层，茗对她，是爱，还是习惯？她对茗，是爱还是报答？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去问，自己认定的，谁知道是不是一厢情愿？她是只有茗的，茗呢？只要茗愿意，是可以有任何人的吧？茗曾只是她的，可是，此刻，她不知道还有没有那样的自信去宣告给所有觊觎茗的女孩说：“茗是我的。”
　　因为这样的猜疑，这样的自卑，才会越发疏远了茗，一次次试探一次次伤害，不过是因为想要证明，可是证明了的，就是事实吗？试探和伤害过后，依旧是深深的怀疑和自卑啊！
　　这时候，齐端仪是不同的吧？她对他不曾有过亏欠，不曾有过自卑，在他面前，自己是清雅高洁的才女，自己最美丽的一面，最光鲜的一面，就是齐端仪所看到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自卑，自己的无助，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算计自己心中的纠结，他眼中的柳羽婼，才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柳羽婼啊！和齐端仪一起出去的时候，虽然明明打算要让茗看到，吃醋，却不自觉地选择了偏僻的茗不会出现的地方，被茗发现之前，自己感觉到的不是失望而是快乐，被茗发现的时候，除了计谋得逞的一点小小满足外，更多的，是失落吧……后来知道齐端仪甚至扮成小厮想要混进府里，却被茗赶了出去，为什么没有因为发现茗的在乎和吃醋的喜悦，而是，心疼？
　　心里的天平就是在这一点一滴中偏向了齐端仪，以至于见到来府里做客的齐芳仪，也竟觉得亲切，忍不住让丫头引了到自己房里做客，若是全然不知道他的消息，心也许也会慢慢平静，可是，此刻，自己竟又一次收到了他的信，不同于之前的利用，这一次，在自己与茗已经和好的时候，在茗已经明确表现出对齐端仪极端厌恶的情绪后，若是依旧与他书信往来，没有了任何借口，于自己，就是动心，于茗，就是背叛。
　　承认自己真的是在为难，而这为难，是因为心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情，没有把信还给芳仪送信的丫头，没有把信交给茗，没有把信丢掉，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是不是有足够的勇气打开这封信？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手里的汗水把小小的方胜浸得有些湿润，羽婼站在窗口，看着对面茗的房间，期望能够得到茗的一个微笑，能够看到茗热烈的目光。给我一点暗示，在我选择之前，只要你的一个微笑，我就可以把所有的犹豫抛开，放下骄傲，只属于你。长时间的凝望，直到炊烟四起，长庚升起来，带着冷漠的明亮。对面的房间没有掌灯，于是羽婼知道，此时的茗，又已经出去了，轻轻叹一口气，羽婼喊来侍女掌灯，坐在灯下，拆开了精巧的方胜。
　　雪白的带着荷香的纸上，只写了一句诗。
　　帘底落花如梦，有谁解惜残红。

作者有话说

　　意见意见，看的人留个印记嘛，说说感觉。我自己写的挺没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