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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乌龙 ...

  •   很快就看到了镇子,这镇子名叫安河镇,最东边有个码头,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运河的河面早就结冰了,不能行船,一部分运输就只能转入陆路。

      运河里现在已看不到漕船,昔日帆樯熙攘的河道一下子冷清了,除了少数捕鱼人仍然活跃在那运河上。

      进入镇子,入眼的便是街道两边的茶楼, 酒馆, 当铺,作坊,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铺子。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招呼着来人的小商贩,但他们比起平日里要多出几分欢快,细看有不少卖着桃符,烟火炮仗。

      刚好简单三人到来之时,正是镇上最热闹富有活力的时候,若是平常,他们一定愿意驻足好好欣赏片刻。

      可现在喘着粗气的三人无论哪一个都没有这个心情。

      简单带着林尼和师予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走了许久,硬生生将原本两个健康的成年女人走也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缩到了一个时辰。

      简单没有办法劝说林尼不跟着她去,但他状态看着实在不好。到了最后一段路的时候,连她都感到有些累了,林尼和师予肯定早就累了,但他们都没有选择停下来休息片刻。

      林尼和师予互相搀扶着,走得实在艰难,但他们还在坚持。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商量着让她背着林尼走,师予跟在他们后面,既挡了风,他也能走得轻松一点。

      三人稍稍休息了片刻,摆脱了小贩的纠缠,径直往王家药房走去,正好碰上了药房伙计在擦着门窗。

      他们时常陪着林尼来卖药材,又与王掌柜关系好,那药房的伙计阿珂早就对他们很熟悉,她远远地就朝着他们招呼:“今天林公子也是来卖药材的吗?”

      等到近了,发现他们身上没有带着装药材的筐子,她又面露疑惑。

      简单先开口:“今天不是来卖药的,你们掌柜的在吗?”

      阿珂点点头,又看见林尼憔悴的样子,也是猜到想必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就放下手中的抹布,直接带他们去见了掌柜。

      到了那地方,阿珂就先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他们见到王禾的时候,她正躺在躺椅上,右手托着头,盯着书津津有味地看着。有时皱着眉想着什么;时而嘴角含笑;时而嘴唇蠕动。看那神情,好像完全沉浸在那书中了。

      她身着蓝色的袍服,一枚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的玉佩挂在腰间,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那袍子许是经水洗的次数多了,颜色淡了不少。

      她好像十分喜爱蓝色,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没见过她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直到他们站在她的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她将书放下,看了一眼最前面沉着脸不见往日笑容的简单,又看了看面容憔悴、神色焦急的林尼,最后倒是站在中间的师予面色最为平静,她张了张嘴,茫然地问:“怎么了?”

      师予开口:“王掌柜,我们今日前来,是想请问您前日见没见过张一。”

      “张一?不曾,我这几日都在药房,如果她来了,我不可能不知道。”王掌柜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那张一能到哪里去?”林尼的身子晃了晃,师予连忙扶住了他,宽慰道:“我们在镇子上再打听打听,张一机灵着呢,不会有事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王禾连忙起身,让师予扶着林尼坐下来,又去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她看向简单,简单进来后没多久就站到窗前,透过半开的窗子盯着外面。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之前阴沉的神色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简单又变成了她熟悉的模样。

      简单转过身,挑着重点将事情讲给王禾听。

      王禾听完后,皱着眉在屋里踱来踱去,“昨日我也没有听到有人来问张一的去向,阿珂也没有告诉我……”

      她知道阿珂年纪小,这几日又忙,这事绝对是她疏忽了,她抚摸着腰间的玉佩,这是她着急时一向会有的动作。

      瞧了瞧此刻颇有些气定神闲的简单,又看了看还在宽慰林尼的师予,她定了定心,也站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象,她问:“你找到原因了吧?”

      听到这话,林尼和师予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简单身上,简单面朝王禾,先是鞠了一躬,她说:“应该是找着了,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需要王掌柜帮忙。”

      王禾这家药房是从她的祖辈传下来的,原先也只是一家小的药铺,直到传到她手里,在她的经营下,规模才到现在那么大。

      王禾并不是在安河镇长大,她是后来在原先的王掌柜死后,突然冒出来接管药铺的,她没有说过之前她在哪里生活,但有传言说她在京城很有名气。

      这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但这十几年下来,王禾一直兢兢业业,只管经营着王家药房,又因为她技术好且看病的诊金不贵,因此在镇子上很有声望。

      不过她倒是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为她说媒的,有次王禾直接烦了,她就放话说她早已有了心上人,她在等他。这才将将赶走了快将房门踏破的媒人。

      王禾到这个年纪都没有娶夫郎,自然也没有孩子,但因为与张月是亲戚,而张月的女儿张一从小就和简单、林尼交往颇深,所以也将这三个孩子看成是自己的孩子。

      现在张一有难,她自然也会出手帮助。她忙托着简单的手臂,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简单将半开的窗子全部打开,她示意他们看外面,他们看到了川流不息的行人,看到了对面店家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看到了安河镇上最大最好的酒楼。

      “原来是这样,她要是干出这种事情我还真不觉得奇怪。”王禾轻声一笑,林尼原先的担忧转而被冷笑取代,他握着杯子的力度很大,让师予担心会不会直接捏碎了。

      他将林尼手里的杯子取下,随后说:“真是之前被冲昏了头,竟然没发现,张一好酒,她最是喜爱安河酒楼里的烧酒,觉得烈。往日里安河酒楼只会在每月初一卖这款烧酒,现在看看外面那些东倒西歪的女郎们,想必卖这酒的日子变了。”

      “没错,这卖酒的日子的确实变了,但安河酒楼怎么会平白无故将日子改了呢?毕竟安河酒楼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规矩。除非是遇上了哪家有钱的冤大头,或者是......”简单的手指轻敲窗沿,没再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除了有钱冤大头,毕竟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还有就是连安河酒楼的幕后之人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如果是前者,他们只要去酒楼将张一抬回去就行;但如果是后者,那么王禾的帮忙就很重要了。

      在这个世界,医者是很受尊重的,有权有势的人家更是如此,谁也不想得罪一个能救人命的大夫。因此就算张一做了什么事惹恼了人家,凭借王禾的身份也能将她带回来。

      不过来时也不曾听说有人得罪了贵人,所以大概率张一真的是被那烧酒迷得失了魂。

      王禾带着简单三人下楼前往安河酒楼,安河酒楼建在这个街道的中间位置,处在最繁华的地段,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

      酒楼内来往的食客游人甚多,酒楼分三个楼层,是镇子上楼层最高的,虽比不得现代高楼大厦,但在这个镇子上也是足够了。

      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现在因为烧酒买卖时间更改,原本时常富余的座位现在是不够了,还有很多人挤在过道里,这种景象足以证明这烧酒在安河镇是有多受欢迎。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也都有不少余钱,许是为了热闹,又兴许是这烧酒是酒楼里所有酒中价格最为实惠但又最得女郎喜爱的一种。

      二楼为雅间,走过一段楼梯,就能看见一个连着一个的小房间,多却不觉得拥挤。过道里也放着不少常青的绿植,酒楼里温度适宜,绿植生长得很好,也显得酒楼生机勃勃,更有格调。

      这里可以供累了的公子或者孩子在此吃饭休息,观赏窗外美景,又或者是供做生意的女郎公子们谈论生意。

      那房间也分小中大三种,中等的可以容纳五六个人待在里面,大的也可容纳十人左右,但无论是哪种类型,都能保证有足够的私密性。

      因此,很多在安河镇做生意的人都愿意来这里,久而久之,这安河酒楼就成了安河镇最大的酒楼。

      但如若不是有生意要谈,女郎们是大多愿意待在一楼的,那里时常会请些说书先生说书。

      虽然在楼上若是想听见,将雅间门上的那扇小窗子打开即可,但终究还是在楼下听得更清楚,不过今天应是没有了。

      三楼是住宿的地方,但里面住的大多都是达官贵客,只因这价格实在不是普通人家能接受得了的。

      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银两的手都在发抖,明明是在赚钱,这放在哪都应该是令人高兴的事,可他的神情却并不如此。

      放眼望去,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能瞧见那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饭香混着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直让人垂涎欲滴。

      虽然现下如此繁忙,还是有伙计眼尖,高喊着借过,前来接待了王禾,她带着他们艰难地拨开人群,前往二楼的雅间。

      二楼的人没有一楼那么多,也没有一楼那么热闹,也是,大家或许也就是图个热闹。

      那伙计问道:“是要去张小姐所在的雅间?还是再开一间?”

      “送我们去那就可以了,我们就是前来寻她的。”王禾笑着说着,随后又问:“这烧酒的时间怎的改了?”

      “有位贵人前些日子入住我们酒楼,不知打哪听说这烧酒味道好,于是便派人来让我们拿出来给她尝尝。
      但那时已经过了卖酒的日子,我们和她说了酒楼的规矩,没想到这就让她有些不快了,掌柜的也想着不得罪人,于是就派小二送了坛过去。
      原本事情差不多解决了,但不知怎么的,那贵人身边的小厮又来说让我们将卖这烧酒的时间改了。
      我们得罪不起那样的大人物,虽然不明白贵人的心思,但只能照她说的做。
      虽然现在生意好,但那烧酒也快没了,很长时间是再也卖不了了。”伙计听到王禾问,她也不瞒着,苦笑着道出了实情。

      她领着他们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雅间,轻敲了几下门,听里面没有动静,她又说:“张小姐来了有好些天了,一直待在这个雅间里,除了如厕,也没有出去过,现在可能是睡着了。”

      “好,那我们自己来吧,你先去忙。对了,她账结了吗?”简单开口打破了沉默,虽然听这伙计说的很不是滋味,但比起得罪贵人,现在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那贵人不知是什么来头,要知道这酒楼的背后站着的可是钱珂,也是钱县令的侄女。这酒楼现下如此做派,想来那贵人连钱县令都得罪不起。

      “结清了,不过还没见过那位呢。”伙计躬了躬身子,就退下去了。

      他们都听到了伙计的话,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随后发生的事情吸引了注意。

      因为林尼拍了许久,还是不见动静,于是他一个大力,将门直接弄坏了,他黑着脸冲进去对着伏在桌子上小憩的张一干脆利落地甩了几巴掌。

      张一顿时就清醒了,她一脸迷茫地捂着脸,看了看甩她巴掌的林尼,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门。

      “发生了什么?”

      林尼没有理她,他仍旧黑着脸冷冰冰地说:“我去楼下找掌柜的商量赔钱的事宜。”

      王禾和师予表示要和他一起去,师予是担心林尼的状态,王禾觉得掌柜的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们能赔的少一点。

      于是,雅间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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