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2 茶古之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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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多罗，这个位于培利亚平原上胜基伦国的边陲小镇，面积虽小，却占据着重要的地理位置。自西向东，由陆路横穿斯诺利亚大陆的商人旅客，都必须经过培利亚这个瓶颈似的长廊。长廊的西边有奥玛森帝国把守；东边却并立着两个出口要塞，一个是柏斯的米修德城，另一个就是胜多罗城了。
两城并肩毗邻于高山泉水之下，城门挨着城门，两城仅隔以一墙，不但大小相同，就连货物进出关税也是一样。而事实上两城九百年前根本就是一体，作为胜多罗德修米士城受治于胜基伦德柏列国，扼握着东西交通要害。然而这样的优势却招来了帕卡帕一世大军，即使得到东方邻国堪地亚那的支援，最后仍因内部统治阶层分裂而分裂。胜多罗德修米士也是这场分裂的见证。培利亚平原上散落的废墙残垣则是当时临时筑建的军事要塞的遗迹。
分裂后的城址面积小了许多，但仍居住着不少军队和富人。城门日出而启，日落而闭，日间活动于城里的市民大部分来自城外的乡村。城门同时也就是物品交易的市集场所。
“唐尼，你会奏奥玛森的舞曲吗？”
“‘罗兰索的花园’，可以吗？”
“太好了，我比较喜欢活泼的节奏，待会你就奏这一曲。”
葛梅尼莉等奴隶贩子的女茶古会还没开始，被拍卖的女茶古上着镣铐都在拍卖台后等待着。原本充满伤感沉静的空气，却因一名年轻盲乐师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美亚，你为何还能这样轻松？”
长着卷卷褐发的女茶古美亚首先打破沉默，与新来的乐师兴致勃勃地攀谈着，令旁边郁郁寡欢的女伴们十分惊讶。
“没办法呀，我们大家都是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的。既然来了这 里，我想除了心情就什么也不轮到自己作主了。所以倒不如让自己心情好起来，才不会太难受。”
美亚冲同伴们笑了笑，露出两只可爱的虎牙。这 个有点涩涩却充满天真的微笑传染了另外几人，这几人也加入了谈圈，顷刻，女茶古们与年轻乐师唐尼的交谈渐渐活跃起来。
“唐尼，你真的看不见吗？怎么你竟然好像能看见我们似的？”
众女对唐尼说话时能一一分清她们身分的本领十分好奇，惊讶他竟能在吱吱喳喳的环境下，每每准确地朝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同时指出发话人的身分。
“每个人的声音和气味各有特点。只要牢牢记住名字与声音或气味的组合，我就能分辨出来。好像美亚，说话就像脆生生的百灵；斯芬黛，你是不是削过洋葱？维京儿，你胸脯上可是有股烟草味儿啊......”
维京儿娇嗔一声，红着脸双手掩上胸膛，但是众人已经烧开了一锅粥，嘻嘻哈哈朝她挤眉弄眼。
正闹着，葛梅尼莉的侄女可贝嘉带着两名男仆走过来，白葱般的手指点了几点，给选中的少女就被人拉了起来，除下手铐，推了出去。
“乐师，这次如果你弹得好，我考虑一下让你在我的婚礼上演奏。”
奴隶主侄女似乎也对唐尼抱有好感。唐尼柔柔笑道：
“我的琴，我的歌，随时都为美丽善良的姑娘准备着。”
可贝嘉听不出其中的讽刺，走上前亲切地拉起唐尼的手。
“来，我带你到台上去。”
后台两侧各有几级台阶通往台上，唐尼仍微笑着 ，却偏偏佯装糊涂，漫不经心地抽回被拉的手，捡起竹杆，敲着地面，清清脆脆地摸上台去 ，众人抿嘴窃笑，心照不宣。
轻歌曼舞，为的只是让女茶古能卖个好价钱。葛梅尼莉的女茶古的素质向来受到买主的称许，这次也不例外，尽管开始只是应某人的条件而准备，但最后往往能引来别的竞买者，叫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招来众人的围观。
“夫里斯，你家总督大人不是有五个美妾了吗？干嘛还来跟我们凑热闹？”
“米斯兰大人，小人是为总督大人公子来选新居的仆人，小主人吩咐一定要金发长腿的美人，小的不敢有误。”
“那也不用抬到二十 个金币的高价呀！”
盲乐师唐尼坐在台边，被拉开的帷幕挡住，如行云流水，奏出曲曲美妙动听的奥玛森舞曲。台上的女茶古都来自奥玛森各地，因此也毋须多换乐曲。修长优美的指下，流淌出清泉的叮咚，绿叶的婆娑，星月的温柔，火焰的热情，但是奏者那和乐曲一般流畅而优美的脸上，却显出截然的忧伤。
前一批女茶古已卖出，后一批又补上，最后只剩下娇声嗲嗲的维京儿，以及长有一头乌黑瀑发和浅色眼睛的汀娜。
维京儿幽叹一声，目光恋恋地望向台下，视线落处，似有无限不舍的存在。
“早知无情，何必不忘；既已落痕，不如抹去。”
唐尼挑动两下琴弦，似唱非唱，吓得维京儿心神一敛。
“晓不得你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为什么说起话来总能落到人的心坎里去？说得好，早知无情，不如抹去。”
她毅然断然地摔摔头，看看身后的汀娜，再叹一声：
“这些天来，我未曾看见你这 新来的笑过。我相信格灵是一个像你一样美丽的地方，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们除了未来，就已经失去了一切！如果还要活下去，你最好是从此忘掉格灵，忘掉自己过去的一切！”
说着，掩上了脸纱，灵活的双脚踏起了拍子，身上的小铃叮叮作响，玉臂伸出做好了舞蹈的准备。
“我也要‘罗兰索的花园’，可以吗？”
“不如‘火红的翘尾兰’。”
“行。”
维京儿灼热的舞姿，蒙上白纱神秘的脸容，衣袂起落间露出的截截玉肌，一下子把茶古会的气氛推向高潮。乐韵中舞动的她，真的仿如传说中火神花园里的名花翘尾兰，明艳奔放，妖媚动人。
在最激烈的一刻，乐音嘎然而止，维京儿定格在那儿，正巧是像征着名花翘尾兰那开放后宿命般的自焚。
看得气喘吁吁的众人爆发出震撼的掌声和刺耳的尖哨，男人们呜呜叫着，心中有数的买主们早已拈量着腰间的钱袋，红着眼盯着台上的猎物。
“十个金币----”
“十五个----”
“三十个！”
“哗----”
台上台下喊价声乱作一片，葛梅尼莉看得眉开眼笑。帷幕后剩下的二人却各怀心事。
唐尼觉察到气流微妙的变化，感到发自汀娜身上的颤抖的波动。他敏锐地捕捉到这 女茶古一丝与别不同的气质。
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了那触感无比细滑舒软的缎子，让他一时半会舍不得放开。
“你想要什么乐曲？‘梦中的绢瀑布’如何？”
“我......我不会跳舞......”
“唱也可以的。”
“我......也不会唱。”
乐师微微一怔。不擅歌舞的女茶古原就不及能歌善舞者，但这女子被安排最后出场，明显就是奇货可居。难道她又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现在可很害怕？”
\\\"......不怕...... ”
汀娜惜字如金般地不肯多说，唐尼又再试探：
“来自格灵......贵族？”
只听得倒吸冷气，却没任何言语。
“好，八十个金币！朗彼大爷八十个金币买下维京儿！”
这边厢传来了葛梅尼莉兴奋嘶哑的喊声，汀娜身体一震 ，忍不住放眼看去，但见一名衣着光鲜，年约六七十，脸上 布满了皱纹的男人站了起来，接受人们嫉羡的目光。
“惨了，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落到了朗彼这老变态手里。”
“早见惯不怪了。每次女茶古会尾声，最舍得一掷千金的人就是他。”
汀娜蹲到地上，吓得花容失色，唐尼又再伸出手，这次掠过她的发际，让丝绸质的黑发滑过指缝，然后顺势贴上了少女抖着的冰冷脸庞。
“无论贵族也好，平民也好，你现在是和大家一样的了，怕也无济于事，倒不如静静地祈祷你们的神赐你一个好买主吧。”
“我、我、我不想......卖给那些人......”
唐尼指端触及少女脸庞时那抚过凝脂的感觉还熏熏在心，此时忽又传来了丝丝的冰凉，正是珍珠般的泪水。他突然有点为自己刚才不冷不热的话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3-2 茶古之会(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