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战记》夜莺不唱歌

12、2-4 月落塞城(4)

　　神山爆发，奥玛森帝国主要皇室成员悉数罹难，硕果仅存的嫡系公主丝罗娜作为皇室最高代表，兼“国家代理人”，驻于巴格将军府内，暂时势孤力弱。
　　说是需要安静，她谢绝在大厅与主人共席，而改在寝室用餐。
　　新仆人依欧迪斯坚持要亲自给公主送去饭菜。因为无法拒绝他明快如春风的气质，婢女只能乖乖地看着他接过手上装有饭菜的托盘。
　　“亲爱的公主殿下，您刚刚还用天使般的笑容温暖了塞姆敏斯人的心，为什么现在又要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难道将军府的饭菜是如此的糟糕……”
　　“可以了，依欧迪斯，你有别的事要找我，是吗?”丝罗娜放下了手里餐具，拈起一角餐巾轻拭了嘴角，盯着对方看的淡漠眼神里透露着鼓励的信息。
　　眼前这个青年，虽然不能用非常正面又积极的字眼去形容，可是怎么看也觉得他气质洒脱，行止处处隐显举重若轻，并不像希望当当贵族下人来求发达的市井家伙。而他是如此固执地要求成为自己侍从，那样的眼神……从回府后便对此耿耿于怀，丝罗娜忍不住主动发问了。
　　依欧迪斯单膝而跪。
　　“小人全名是依欧迪斯.由列斯，您可以叫我依迪。皇家亲卫骑兵队第六分队队长佛兰士.由列斯正是我的亲叔父。他老人家临死前嘱托我务必要把他的死讯告知殿下，并且一定要保护殿下直到确保安全为止！”
　　“由列斯队长的死讯?！”
　　“腾”一下，丝罗娜站了起来。她的脑海里，立即涌现了一张中老年人的脸：花白头发和花白的络腮胡子，咧开的大嘴呵呵地笑着，那满脸的皱纹总是处于活动的状态。由列斯队长性格随和，绝对的童心未泯，他是少数敢与公主殿下开玩笑的人，常常陪着她掰手腕比力气、射箭、赛马或到护城河边钓鱼，一老一少建立了忘年的友谊。
　　愉快的回忆快速掠过后，伤感再次悄悄爬上了年轻公主美丽的脸庞：“怪不得我看着你异常熟悉。仔细想想，你真的很像叔父呢，依迪。”
　　“叔父的死，与将军府的人密切相关。”
　　浓厚的阴谋气息迎面扑来，丝罗娜停止了无用的回忆，屏息敛神，专心听着依欧迪斯继续小声地描述关于由列斯队长死亡的事件。
　　西边齐拉维方向来了九个骑兵，他们奉命护送伤重的长公主丝罗琳到塞姆敏斯。其中，有三人是翠丝庭家族的部属，另外六名却是原格灵皇家亲卫骑兵队里的骑士成员，由列斯以第六分队队长身份充当指挥。
　　“小人从小跟着父亲四处经商，自从父亲过世后，我就没再回格灵见过叔父了。格灵出事……出事那天，我正好想回去探望他老人家的，没想到这一去就……
　　不得不重提格灵，依欧迪斯怕挑起公主的哀思，有些迟疑。
　　“带着任务来到塞姆敏斯的叔父尝试在城里四处转转，看看能否找到认识的旧友，结果还真与我碰上了。我与他互述了久别以来的经历，小人终于提到您也到了塞姆敏斯，他老人家很激动，立即说要赶去将军府找您，可谁料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叔父回来......”
　　说到这里，依欧迪斯一直紧压的声音也有点颤动。
　　“晚上，我挂念着叔父，便到屋外面等，不想却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赶回来。我拿上火把跑过去，发现他满身的伤痕。他扯着我，告诉我一起来的同僚都被将军府的人杀害了，一定要让我想办法把这件事告诉您，也让我别把尸体收起来，好让随后跟来的人看到了安心，再然后就……”
　　丝罗娜的泪水在眼眶里不住打转，终于落下。她心中流淌着敬意和内疚。由烈斯队长未必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但横祸之中首先想到的，却是彻法通知她，好让她对将军府有所提防。为了消除敌人戒心，又嘱咐侄儿别收起尸首，他拼了最后的气力，就是为了保护这位曾与之一起开过玩笑，一起耍过乐的公主殿下!
　　“我叔父说，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就跟您说，是否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的九月，在皇城西林里与他二人的谈话？”
　　是的，记得，当然记得。那一年，那一个九月，发生了许多事，那奇怪的成年典礼，那奇怪的梦，奇怪的经历，奇怪的情感，都发生在那一年的秋天，而那一天她的伤心还有由列斯长辈的安慰都还历历在目。
　　“谢谢你，依迪。我对由烈斯队长也是很敬重的，关于他的死，我抱歉得很，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说。”
　　“我十分敬重叔父。我知道他老人家唯一心愿便是您的平安，所以您务必请保重，这就是对他心意最好的回报。而我虽然没什么特殊才干，但是手脚也很灵活，自忖也不笨，如果殿下能让我有机会完成叔父的夙愿，将感激不尽。”
　　“不，别这么说，你的到来是对我的支援！我明白了，依迪，有朝一日我定会还他老人家一个公道。”
　　丝罗娜彻底收起泪水，坚定地点点头。依欧迪斯可以感受到公主那双原本清澈透明的眸子现在正灼热地燃烧。
　　“皇姐的帐，也会一并算上。”
　　这句沉痛的话，轻轻地飘进了依欧迪斯的耳中。
　　“你帮我送信到普策里拉城。那离这里最近，城主是父皇的叔辈，虽然行动不便，但还颇俱威望。当然你要小心，发现不对劲就逃吧，千万别回来。”
　　说话之间，丝罗娜已在纸上写好一封简信，以钻戒背后的印子盖上印章，签上母亲菲菲皇后的闺名作记认，然后交给脸色凝重的新部下。
　　“你借口替我溜马出城去----万一回不来，就帮我照顾好皇家铃。”
　　皇家铃是丝罗娜御骑灰马的名字，马鼻子上的星纹和尾巴一样是黑色，形状像个长长的钟铃。依欧迪斯暗暗决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把马带回到公主的身边。
　　“殿下，我明天早上便出发，您千万要小心。”
　　“嗯......你还是穿上他们的衣服吧。”
　　“是。”
　　之前是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忿恨，依欧迪斯拒绝穿上与府中其他仆从一样的衣服，但现在为了获得信任，也只好将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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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关番外《那一年的九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