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疑云未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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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历798年，帝国历489年4月到6月，除了在“秃鹰之城”施行改善作业的军队外，帝国军的活动整体趋于平静。年轻的权臣罗严克拉姆公爵，将他旺盛的精力和杰出的才能充分的投入了帝国内政上，再加上从大贵族那里收缴的巨额财富充实了国库，各项改革措施得以迅速切实的落实，平民的生活状况立刻得到了显著提高。全帝国的人民都诚心拥护、赞美着这位宛如天神般的帝国宰相。
不过，罗严克拉姆元帅麾下的提督们都清楚，这只是中场的短暂休息，战争还无法就此终止，还有敌人在宇宙的另一端虎视眈眈。因此，提督们并没有放松对所辖部队的训练，偶尔在高级军官俱乐部“海鹫”碰面时，话题也总是离不开对战术的讨论。这些年轻有为的提督们心中，激荡着率领万千舰队、驰骋宇宙的豪迈战意。
然而，也有一位提督因为职务的关系，不得不远离他向往的星海。那就是担任宪兵总监兼帝都防卫指挥官的伍尔利•克斯拉上将。目前，这位有着少壮派律师风范的提督正为刚结束的某个案件感到不解。
这个案件的主犯是前科学技术部总监希尔曼•冯•胥夫特技术上将，他身犯数罪，每一项罪名都证据确凿，胥夫特本人也供认不讳。可是，唯有一项罪名，令克斯拉深感怀疑，那就是胥夫特盗取“秃鹰之城”数据一事。
当时，犯人为了隐瞒身份而编制了一套保护程序。即使是那位富有盛名的技术天才——蕾欧娜•冯•兰尼斯特小姐，也花了不少时间才破解这套程序，最终找到了罪犯的线索。可是，克斯拉无法不相信，那个徒有其名的科学匠还隐藏着这样的实力。
接管宪兵队之后，克斯拉从尘封的秘密档案中看到过这样一条记录：帝国历480年，伊谢尔伦要塞受电脑病毒的威胁，面临瘫痪的危险，以胥夫特技术少将为首的驻留要塞技术军官都束手无策，最后是在年仅13岁的兰尼斯特公爵的协助下，才解除了危机。
照这样看来，至少在编程方面，胥夫特根本没有能力与兰尼斯特小姐对抗。可是，当克斯拉把他的想法告诉这两次事件的亲身参与者——兰尼斯特技术准将、征询她的意见时，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
“九年前的事实无法证明现在的任何问题。再说，从结果上来讲，他这次还是不及我。”
后一句显然已不具备客观性与公正性，克斯拉礼貌的选择了忽略。
蕾欧娜一针见血的指出，“如果胥夫特真的没有拷贝数据，他为什么不否认？”
这也正是克斯拉想不通的地方。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么，除了胥夫特之外，科学技术部中，还有其他人长于编程吗？”
“很多。”蕾欧娜的解释是，在从事专项研究或实验时，通常都需要特殊的程序来辅助，因此，科学技术部的大多数专家，都会辅修甚至自修电脑编程。见克斯拉还想说什么，她便又补充道，“只有像我这样、将编程当作主攻方向之一的技术专家，下官才能准确的评估他们的编程能力。”
“……那么，请提供一份这样的专家名单吧，按照能力高下排序。”克斯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阁下是怀疑还有其他帮凶？”蕾欧娜表示不理解，“胥夫特难道连自己被陷害了都不知道吗？又或者，他为什么要袒护对方？”
“坦白说，我并不希望我的怀疑成真。但是，既然存在疑点，我就必须把它调查清楚。这是我的职责。”
蕾欧娜看着这位提督刚毅的神情，点了点头，“下官会尽可能的提供我所知的、编程能力在一定程度以上的专家名单。”
卡恩•魏斯技术中校应该可以排上这份名单的头几名。蕾欧娜已经开始在心中为自己经常接触的几个同事排起序来。
“多谢。”
克斯拉简短的如此表示之后，蕾欧娜便打算离开宪兵总监的办公室。
“请等一下，兰尼斯特技术少将。”
蕾欧娜停止了动作，“……下官的阶级是技术准将。”
“你协助宪兵队破获‘秃鹰之城’机密数据外泄一案，是大功，理当晋升。”克斯拉上将今天叫兰尼斯特技术准将来办公室，本来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的。只不过，当他以对胥夫特的处理结果为开端时，却不自觉的将话题引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上，以至于一度模糊了重点。
帝国军中最年轻也是唯一的女性将官没有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欣喜，她冷淡的语气里，甚至还夹带着苛刻的嘲讽，“下官所接受的任务是秘密调查，如果因此晋升，阁下还需要另找一个借口吧？”
蕾欧娜想起了莱因哈特任中校时期、因完成了“夺还计划”这个秘密任务而晋升时，帝国军部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来寻求可以被载入正式记录的理由——毕竟，“夺还计划”的起因如果追究起来，是有损帝国大贵族颜面的。
克斯拉有些诧异。这位上将敏锐的察觉到，兰尼斯特技术少将反感的并不单纯是“晋升”这件事。他刻意清了清嗓子，在发话之前多拖延了两秒钟，以便让那位小姐稍微冷静一下。
“我不需要找借口。”克斯拉提督压下了嘴边的笑意，以免刺激到兰尼斯特小姐的情绪，“吉尔菲艾斯元帅所签发的命令状，的确是要求你对科学技术部的中央电脑系统进行‘秘密监控’；但是，你参与案件调查一事却是光明正大的——罗严克拉姆元帅命令我接手此案时，在命令状中清楚的写到‘科学技术部方面，指派兰尼斯特技术准将协助’。”
蕾欧娜愣了愣，随即蹙起了眉，无法反驳的不悦已经压过了对晋升的不屑。但是，面对占全了道理的一方，蕾欧娜也不至于蛮横的加以否定。
“兰尼斯特技术少将，”克斯拉对面前这个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甘愿的少女，说，“奖惩分明、赏罚得当，组织才能够正确运作。上司固然不能肆意妄为的判罚下属，但下属也不应该仅凭个人好恶就拒绝上司的犒赏吧。”
蕾欧娜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刚硬的光辉，笔直的注视着克斯拉，“阁下是想说，下属也需要考虑上司的立场，无论是被奖励……或是‘被处罚’。”
蕾欧娜把重音落在了最后三个字上。
克斯拉从容不迫的微扬起嘴角，从正面予以肯定，“是。”
“……我明白了。”蕾欧娜的声音已恢复了寻常的冷淡，硬质的眸光也软化下来，她甚至下意识的收起了那些生涩的正式称谓，然而，她高傲的姿态依旧如故，“克斯拉提督，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不过，我接受你的忠告。十分感谢。”
*
兰尼斯特技术少将离开后，克斯拉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的思绪不由自主的追溯着那道身影回行至时间的上游。
第一次见到兰尼斯特公爵，是在为格林美尔斯豪简子爵晋升上将而举办的私人祝贺会上，那时候，克斯拉还是上校，正担任会场警备。那个迟到的少女甫一入场，就引得大厅里一众贵族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流连在她身上，从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克斯拉确定了这个年轻客人的身份。也正是在这一晚，克斯拉发现，这位兰尼斯特公爵小姐的性格与贵族们之间所流传的差异，因为这位公爵望向窗外的神情，在一瞬间里分明写满了焦急，那是在为她的友人担心之下、悄然泄露的情绪。
再次见到兰尼斯特技术中校时，克斯拉已升任中将并效命于罗严克拉姆元帅府。那位身着军服的女性在一众男性军官里，显得格外醒目。但她依旧神色冷然，少言寡语，仿佛置身世外一般。
克斯拉一度以为，兰尼斯特小姐是个平淡得有些冷情的姑娘，直到那一刻——
帝国历488年9月9日，秃鹰之城。
当这个姑娘含着眼泪、毫不留情的大声责问她那位金发友人时，克斯拉确信，在场的提督们中，并非只有自己才体会到了那份炽烈得不顾一切的感情。不过，当她以高人一等之姿向那位年轻的霸主丢下话并离去的时候，克斯拉却不知道，是否只有自己，才为她不自觉的、在她那两位挚友面前表现出的情绪化的举动，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在“秃鹰之城”进行瓦普跳跃实验的当天，得到了印证。
兰尼斯特技术准将在指责坎普上将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及在当时的场合下、她那轻率之举将导致的后果。也许她的确不在意也不害怕被处罚，然而，她却忽略了为肃正纲纪、不得不对她施以处罚的吉尔菲艾斯元帅的立场和心情。
如果这样的事情一再发生，兰尼斯特小姐所重视的友人们就会一再被她的任性所伤。克斯拉相信，这绝非兰尼斯特小姐的本意，而他也不愿意看着那三个年轻人之间珍贵的友情变成伤害彼此的利器。因此，即使一度担心着自己或许有越俎代庖之嫌，克斯拉仍然抓住机会、谨慎而委婉的提醒兰尼斯特小姐注意。令他欣慰的是，那位小姐不仅敏锐的领悟了他的暗示，更大方的接纳了他的好意。
克斯拉忽然为那位耀眼如太阳般的金发霸者感到由衷的开心。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有着两位不可多得的挚友，一位忠诚而勇敢，一位率性而真诚。
那个年轻人本已壮阔的人生，必定会因为他们两人而愈发多姿多彩吧……
不，不对……
克斯拉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有着“艺术家提督”之称的同僚的影响，不仅感性有愈发膨胀的趋势，甚至还开始斟字酌句了。
——那三份生命，都会因彼此的存在而更加熠熠生辉。
*
当克斯拉恢复到由理性主导的工作状态时，一封信件被送到了他的手中。飞快的阅读完后，这位沉稳有加的宪兵总监兼帝都防卫指挥官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立刻命令下属对信件所载的内容进行核实。
“阴谋”扇动着阴森丑陋的黑翅膀，搅起一股充满腐臭和恶寒的气流，掠过克斯拉的心底。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疑云未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