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未来的记忆》罗迦

93、审查会

　　无论蒙德贝尔如何神通广大，他终究不是全能的神。因此，他虽然掌握了“费沙领主副官曾拜访自由行星同盟驻费沙外交官”这一事实，却无法得知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否则，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就会知道，被盗取的移动要塞的数据并没有如他们担心的一样、经由费沙传达至同盟；而令帝国军诸位提督不得不有所忌惮的“魔术师”杨威利则很快就会面临来自后方的敌人。
　　面对逐渐丧失统御力的同盟和正在快速崛起的新帝国，费沙赫然决定转变长久以来的中立策略，协助罗严克拉姆政权剿灭同盟，以便在新的宇宙秩序中谋取经济主导权。因此，同盟的英雄杨威利就成了费沙想要剪除的第一个障碍。
　　在费沙的教唆下，同盟政府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的决定。宇宙历798年3月9日，杨收到了国防委员会直接下达的命令，要他即刻返回海尼森，出席审查会。
　　像这种超出同盟宪章和同盟基本法的非法命令，杨即使打心底里鄙视和不悦，但本着军人的立场却不得不服从。他请卡介伦担任伊谢尔伦要塞的代理司令官，仅带了副官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和担任护卫的路易•马逊准尉同行。为避免炫耀武力、威慑政府之嫌，杨拒绝了驱逐舰随行护航。一行三人搭乘巡航舰瑞达Ⅱ号，返回了那个被杨形容为“虚浮和道德沦落”的行星。
　　经过三个多星期的航行，依照国防委员长的命令，秘密抵达海尼森军用宇宙港的杨，立刻就在荷枪实弹的士兵的护送下，单独被送到了一处军事设施。在审查会召开的期间，这里将成为杨的临时住所。摆设高级却缺乏个性的宿舍，单调的外景，目力所及之处的武装警卫，再加上防弹玻璃，都在向杨宣告他目前的处境：被软禁。
　　杨令自己保持冷静。以目前的形势看，特留尼希特政府打算杀害自己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这场对杨来说充满了官僚恶臭和精神毒气的审查会，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始终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杨在第一次审查会之后就在激愤之余写了辞呈，打算第二天递交，可第二天并没有召开审查会，这一拖延挫灭杨的锐气，他反倒开始用一种研究者般的眼光来观察这场卑劣的闹剧。
　　杨心想，他们到底打算如何收尾善后呢？假设审问的目的是查明“杨威利的存在对同盟有害抑或无害”，在此前提下，若结论是“无害”，他们自会放杨一马；若结论是“有害”，杨势必会遭受某种处分，但碍于帝国军事威胁的存在，目前仍不能没有杨。如此看来，根本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审查会又不能遥遥无尽期的开下去，反正他们迟早总要放了自己，比较令人感兴趣的是对方将如何收拾这出可笑的闹剧。
　　不过，即使怀着这样的兴趣，杨的耐性还是在这一群特留尼希特派系的官僚们恬不知耻的话语中渐渐消磨殆尽。这一天，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借着“爱国”这一话题将一众寄生虫狠狠的批判了一通。
　　主持审查会的国防委员长尼古拉庞提气的跳脚。这个被权力和金钱养出一身赘肉的政治家，如同一只被吹胀的青蛙，歇斯底里的大声呵斥着杨，禁止他继续发言。
　　杨双手插腰，斗志高昂，在表情和态度间表露无遗。他决定不顾一切豁出去了，而现在正是时候！
　　“你不如下令退场好了！说明白点，我实在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没有付薪水也就算了，忍耐也应该有个限度的。更何况，你们这种低劣的表演，倒贴钱我也不想看！”黑发的提督从被高高在上的审查席包围的座位上站起来，掏出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我要辞职！”
　　杨的尾音落下时，仿佛触发了静音按钮，灯光昏暗的审讯室内，顿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杨早已没有闲情逸致来欣赏他曾一度期待的收场了。他不耐烦的把手中的东西往立在身边的士兵面前递了递，想让他转交给审查会主席。这个自始至终就像石像般纹丝不动的士兵，此刻却被这几张纸惊骇得退了半步，茫然无措的视线在杨的手和国防委员长之间兜了好几个圈。
　　尼古拉庞提终于咽下了堵在喉咙里的唾沫，干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我不干了。” 杨大声的重复到，“比起‘大逆不道’的杨威利，把伊谢尔伦要塞交给那些‘爱国人士’更能让你们放心不是吗？”他索性把辞职信塞到士兵的手里，抱着手坐回椅子上，再也懒得多说一个字。
　　低声议论顿时席卷了整个审查会室，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在慌乱的震动翅膀。
　　杨瞪着尼古拉庞提，这位审讯会主席失措的赶紧移开了视线。杨的这一举动显然超出了审查会的目的，审查员们的脸上都带着惊异乃至不安的表情，只有非特留尼西特派的政治家荷旺•路易饶有兴趣的用眼睛记录下了这个场面。
　　某姓氏加名字超过二十个字的国立中央自治大学校长附在尼古拉庞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国防委员认真的点了点头，取出毛巾擦去额上的冷汗，又清了清嗓子，这才生硬的说到，“杨提督，你一定是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
　　审查员们纷纷起身，火烧屁股般鱼贯而出。
　　走在最后，也最为从容的荷旺•路易回过头冲杨眨了眨眼，“杨提督，请稍安勿躁。”
　　杨这才忍下了冲到嘴边的抗议。他知道，这些木偶一定是去请示他们的操纵者了。
　　但愿他们别误以为自己只是在借辞职做要挟。杨无奈的想着。他打心底里希望这次辞职能够被批准。
　　*
　　尼古拉庞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拨通了特留尼希特的专线。
　　听完国防委员长的汇报后，国家元首露出了微笑。与迷倒数万选民的自信与宽和的微笑不同，这个笑容带着轻蔑和嘲弄，“难道你真的打算辞退人民的英雄吗？”
　　“但是……”尼古拉庞提冷汗涔涔的说，“杨威利在审查会上的那些言辞，已经证明他对政府极度不敬和不满，如果让他继续掌握兵权，只怕……”
　　“那么，国防委员长打算推荐哪位提督接替杨威利驻守伊谢尔伦？”
　　“这……”
　　“只要帝国存在，杨威利就还有用武之处。”
　　特留尼希特之所以能从一大群政治投机份子中脱颖而出，可不仅仅是因为强劲的运气。因此，他才能在远征帝国的决议中投出反对票，在内战时期接受地球教有条件的庇护……当特留尼希特的对手一个个垮台时，唯有他屹立不倒，最终品尝到了政治果实。
　　这个踩着众人的脊梁踏上成功高台的“民主精神捍卫者”思忖了片刻，对自己的人偶吩咐到，“他大概是被这些日子的软禁磨出脾气来了。给他安排个舒服的住处，让他放松一下吧。” 特留尼希特眼底窜起与善意背道而驰的阴影。要让狗听话，只给鞭子是不行的，否则日后恐怕会被反咬一口。
　　尼古拉庞提立刻就明白了长官的意图，“我会安排人手盯紧他，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
　　特留尼希特想了想，又说：“这次审查会的录像记录，要谨慎的保管好。”
　　“是。”
　　这些反国家的言论，只要稍作加工，就能成为剥去杨威利“英雄”外衣的最好利器。
　　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场的，到那时，处决‘叛国者’一定能为自己累积更多的英名，让那些愚蠢的民众继续将选票投给自己。特留尼希特摇着手中的酒杯，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管他是美化了特留尼希特还是什么也好，反正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另，我很无药可救很庸俗的再次为BW一事感到万分郁卒，再加上本来最近也写的很压抑，差点连这一章都不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