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要塞危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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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帝国与同盟的通道只有两条：费沙回廊和伊谢尔伦回廊。前者由费沙自治领拥有。经济上完全独立的费沙自治领，在帝国和同盟之间处于微妙的地位，一纸协议保证着费沙回廊的和平，无论是帝国军还是同盟军都不能在这里征战。于是，后者——伊谢尔伦回廊——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两军必争的战略要地。
目前，在伊谢尔伦回廊占有优势的是帝国军，因为他们在这里安置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伊谢尔伦要塞。
伊谢尔伦要塞是一颗直径60公里、质量60兆吨的人造天体。它的表面覆盖一层厚厚的流体金属层，配备着被公认为宇宙中最强火力的巨炮——雷神之锤，另外还拥有由15000艘舰船组成的要塞驻留舰队。
正是由于这个要塞的存在，帝国已经连续四次挫败同盟的大规模战略进攻。然而，也正是这个要塞，目前正面临着全面瘫痪的危机。
起因很简单，无非是一个技术下士在操作要塞主电脑时由于工作失误而误删了一部分系统文件。这本来只需要借助数据备份盘对系统进行恢复就行了。但是，偏偏有位刚上任的技术少尉，仗着自己伯爵家长子、军官学校技术科首席毕业生的身份，硬是要亲自来进行手动恢复。他设计出一套适应性程序，企图实现系统的自动查缺和修复，这种设想本身没有错，只可惜编程中的错误使得该程序不仅没能查找出缺少的文件予以补齐，反而阴差阳错开始搜索主电脑以及与主电脑相连的各台电脑中的系统漏洞，并自动将这些漏洞在当地电脑上进行无限次复制，最终的结果将会导致电脑系统崩坏。
——换言之，这位优秀的技术少尉，成功创造出了一种极具毁灭性的电脑病毒。
当时还有要塞驻留舰队近半数的战舰停泊在要塞内做定期的功能测试，测试数据将被实时录入专用数据库，而这些数据库又会把分析结果写入要塞主电脑。于是这些战舰上的电脑便都受到了感染，无法正常工作。
如果放任这一病毒发展下去，那么不出一周，要塞本身及7500艘舰船就会变成伊谢尔伦回廊里飘荡的废铁。
不幸的是，包括程序设计者本人在内，当时驻扎在伊谢尔伦要塞的、以希尔曼•冯•胥夫特技术少将为首的专家们绞尽脑汁也无法杀除这一病毒。所以，他们只能一面追在病毒的后面不断的修补病毒造成的漏洞，一面紧急并且秘密的向奥丁的科学技术部寻求支援。
在有关专家的建议下，军部决定委派蕾欧娜•冯•兰尼斯特公爵来完成这个机密任务。
蕾欧娜虽然只是大学二年级学生，但那不过是因为本人无意过早完成学业所致。作为年仅12岁的天才，她实际掌握的知识和技术甚至超过了帝国许多专家学者。同时，她还有着在贵族中也数一数二的高贵身份。这些因素都令她在军事技术领域声名鹊起。而她的大学导师之一，在三十多年前，参与了伊谢尔伦要塞的建造，就是他完成了伊谢尔伦要塞主电脑的第一版系统，也是他向军部推荐了蕾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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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谢尔伦要塞现在的情况如果被同盟军察觉到的话，其结果除了用“必死无疑”这个词来概括之外，肯定还应该加上“贻笑万年”作补充。总之，伊谢尔伦要塞司令部立刻封锁了消息，除了司令部的主要成员之外，对所有知情人或者知情嫌疑人采取了保护性集体拘禁。要塞的技术专家们也都搬进了拘禁区，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会在睡梦中泄露消息，或者在路上讨论时说漏了嘴。
在被拘禁人员的名单中，有渥佛根•米达麦亚和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两位中尉的名字。
他们也是受害者。
通过“后费沙事件”而结缘的这两位中尉，在帝国历480年3月的第一个星期六，相约去酒吧喝酒。比他们落后一步进入这家酒吧的，是一位技术少尉，他刚刚完成了他这一生中唯一的“具有历史意义的”程序，正为此倍感兴奋，两杯酒下肚之后就开始对着酒保夸夸其谈，其内容无非是吹嘘自己的新程序都有些什么先进特性等等。
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当时坐在离他最远的一张桌子上，除了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吵以外，根本没注意也不可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就在他们结完帐准备换个安静的酒吧继续喝时，驻留要塞的宪兵部队冲了进来，以危害国家安全罪逮捕了快要醉倒在吧台上的那位技术少尉，同时封锁了整间酒吧，并以协助保护军事机密为由，把当时酒吧里的所有人统统请进了拘禁区。
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在拘禁区住到第三天，才弄清楚自己被拘禁的原因。
在无言苦笑和冷嘲热讽之后，他们就只剩下“还好有个兴趣相投的牌友”这一点可以值得安慰了。
在被拘禁期间，除了不能离开拘禁区、不能以任何方式向拘禁区以外传递信息、不能喝酒之外，基本上与正常生活也没有什么区别。大军压境都面不改色的两位中尉，对于目前的境况自然是泰然处之。唯一令米达麦亚挂心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家人以及那位“像燕子般轻盈”的少女恢复通信。
就这样转眼到了月底。这一天，米达麦亚与罗严塔尔正坐在拘禁区军官专用的活动室里打牌，活动室里忽然骚动起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骚动的中心，原来是一名宪兵领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宪兵对女孩说了什么，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女孩则四处张望，看来是想找个空位坐下。
当她的视线从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他们那张桌上滑过的时候，两位中尉看清了她的脸。不过她注意的只是空位，所以视线连半秒都没有停顿就从“已经坐满的桌子”上移开了。
这时候，有两个军官向女孩走了过去。那两个人在拘禁区算是小有名气，因为他们逢人便夸耀自己是帝国宰相立典拉德侯爵的表侄子。
“小妹妹，迷路了吗？要不要哥哥带你去找妈妈？”
“对啊对啊，千万别哭哦，哥哥会心疼的。”
面对这两个在脸上写满了龌龊思想的家伙，女孩子眉毛都没动一根，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她冷峻的神情中透着一种威严，那眼神更像是在看白痴，瞧得那两个人心里发虚又发毛。
其中一个人抡起巴掌就向她脸上挥去，一边吼道：“臭丫头，那是什么眼神！”
“住手！”有位军官看不过去了，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你们疯了吗，她只是个孩子！”
没有被拉住的另一个人二话不说就给了见义勇为的军官一拳，将军官打翻到地上。两个人立刻冲上去对军官又踩又骂。
“下贱的家伙也敢出来逞英雄？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啊！”
“我们可是贵族，帝国宰相立典拉德侯爵大人是我们的表叔！”
活动室中还有其他平民出身的军官，他们被两人的恶形恶状激怒，纷纷拍案而起，撩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
米达麦亚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刚要冲上去却被罗严塔尔拉住。
“干什么！”看米达麦亚那气势，仿佛友人不为阻止他给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他就要判友人一个助纣为虐之罪，先招呼一拳再说。
罗严塔尔习惯性的冷笑了一声，“热血的米达麦亚中尉，你的冷静上哪儿去了？怎么连个女孩子都不如。”
米达麦亚转头看去，那个女孩子站在原地一步都没动，旁观两人围攻一人，表情更加冷峻严厉了。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孩子会有的表情。
米达麦亚正在纳闷，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胥夫特少将摆动着他肥胖的身体，快步踩进活动室大门，一面气喘吁吁的喝道：“都给我住手！”
跟在他后面的有几名技术军官，还有一小队宪兵。宪兵们冲上去，将两个表侄子拉开，更多的平民军人上前扶起那名见义勇为的军官，他满脸是血，不过人还清醒，应该伤得不太重。
胥夫特少将顾不得其他，踱到女孩面前，并拢脚跟向女孩行了军礼。
“兰尼斯特公爵殿下，我等管理不力，让您见到这等丑态，受到惊吓，实在抱歉。对于这三个无礼者，我必定依照军法严惩不贷！还望您海涵！”
“海涵？”兰尼斯特公爵说出了她来到活动室后的第一句话，“是要我原谅你吗？就因为你献上了祭品？”
“呃？”少将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借着处罚别人来转移自己的责任，的确像是献祭呢。米达麦亚与罗严塔尔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嘲讽。
兰尼斯特公爵又说，“这里的管理的确令人担忧，伤患不在医院里待着，色.情狂也敢到处乱窜。”
“啊……是！”胥夫特少将这回明白了，他指挥人通知医护班过来，又吩咐把两个肇事者关起来。
当两个终于踢到铁板的贵族脓包被压着从公爵殿下身边经过时，公爵殿下叫住了他们。
“立典拉德侯爵家的人在我面前向来恭敬有礼，你们却如此粗俗，真的是帝国宰相大人的血缘关系者吗？冒充贵族可是死刑，不过为了表示公正，我会向宰相大人当面询证。”
这两个人其实是侯爵表兄们的儿子，实在是非常稀薄的血缘关系了，虽然可以勉强借此来吓唬平民，但是在同为名门贵族的兰尼斯特公爵面前，典拉德侯爵为了保住家族颜面，至少也会将那两个远亲干脆划到族谱之外。失去那点血缘的庇护后，这两个人绝对逃不掉国家律法的惩戒，说不定还要加上兰尼斯特公爵家的复仇。
想到自己可说是黑暗无限的未来，两个脓包顿时化作两团软泥，被宪兵拖走了。而兰尼斯特公爵则因为连续几番大快人心的言论赢得了活动室里大多数军官的好感。
医护班的人还没有来，受伤的军官被扶到椅子上坐着。兰尼斯特公爵走到他身边，他费力的张开充血的眼睛，想向她致意，没想到却被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番。
“你是笨蛋吗？出手之前难道没有估计过胜算吗？这里比你强壮的人很多，虽然最后其实没起作用，但是他们大概也是想帮忙的，你有必要非得一个人强出头吗？”
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一起站出来，马后炮有用吗？
只要耳朵正常的人，都不难听出兰尼斯特公爵话中有话。而那句话，毫不留情的在活动室里每一个义愤填膺却迟于出手的军官们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本来缓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米达麦亚咧咧嘴，对友人嘀咕，“都是你害的。”不然，以他的速度，肯定是能够帮上忙的，不该被骂成“马后炮”。
罗严塔尔耸耸肩，他属于根本没想过要上去帮忙的人，所以不在被扇之列。
兰尼斯特公爵明里暗里教训完一屋子的人后，呼出一口气，对流着血的军官毫不含糊的说：“感谢你的帮助。”
乍听之下，她仿佛是在以拙劣的演技背着一句三流剧本中的台词。台词本身毫无新意，演员本人毫无感情。但实际上，那是因为能够从她特有的高傲和冷淡中，领悟到那份坚定而平和的诚挚谢意的，始终只有少数人。而兰尼斯特公爵根本不打算为提升那个人数耗费精神。
兰尼斯特公爵回到胥夫特少将身边，仰头要求到：“我要看看那个病毒程序的源代码。”
“哦，是！”见兰尼斯特公爵竟然这么主动就开始工作，不像以往接触过的贵族那样挑三拣四、千呼万唤，胥夫特少将简直感动的想流泪。他立刻递上电子显示板，一面猛拍马屁，“奥丁大神真是太慈悲了，将聪明无双的您赐给了我们！啊，高贵的公爵殿下，只要有您在，伊谢尔伦要塞就有救了！”
“闭嘴！”蕾欧娜被他那轰隆隆的胸腔共鸣音吵得无法集中精神，更被他赤裸的吹捧激起了薄怒，“伊谢尔伦要塞的确会因我而得救，但那不是因为我是公爵，而是因为我是蕾欧娜•冯•兰尼斯特！”
蕾欧娜说完，甩开胥夫特少将，率先离开了活动室。胥夫特少将的脸时青时白了好一会儿，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跺了跺脚，领着他那些下属走了。
这时，医护班终于到了，他们抬着负伤的军官去了医疗室。活动室似乎又恢复了秩序，但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闷。当然，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并没有受到影响。
米达麦亚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那小孩最多也就十二三岁吧，气势却能压倒成年人。”
“是小女孩。”
对于好友的细微纠正，米达麦亚起初并不在意，“贵族里面有这么一号人物，地位还颇高，他们大概会很头疼吧。兰尼斯特公爵……嗯，全名叫什么来着？”
“蕾欧娜•冯•兰尼斯特。”
“……喂，罗严塔尔，你不会也对小女孩有兴趣吧。”米达麦亚问的相当严肃。如果罗严塔尔还隐藏着这种怪癖，那绝对要趁早跟他划清界限。
蓝色和黑色的眸子闪了闪，罗严塔尔笑得很冷，“怎么会，我从来不缺女人，更不会饥不择食。”
只是对蕾欧娜这个名字有些反应过度而已，相似的名字，让人联想到“那种母亲”——察觉到自己这种想法的罗严塔尔，又不禁自嘲：原来至今都仍然在意着么，即使是“那种母亲”……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要塞危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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