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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chapter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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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开朗坐在办公室根本无心工作,一直盯着电脑,焦急地不停刷着新闻。
她到现在才知道,金灿一夜都干了些什么。
AU集团在美国时间下午三点,实施了特殊股东权益计划——美国时间12月20日,也就是第二天开盘,AU集团将对已发行的普通股授予一份权益,该权益附属于已发行的股份,对持有AU集团超过10%的股份时,每增持一股就能行使特殊权利。
也就是说,当收购公司的股份超过10%,或者持股已经超过10%的股东每增持1%的股份时,AU集团现有的股东将有权以半价购买公司股票,购买量是其已持有股份的一半。
这一决定,稀释了股权,增加了收购成本,如果有人想要收购AU集团更多的股份,就需要付出数倍的代价。
消息一发出,AU集团股价当下有小幅回升,但经不住负面影响和全面打压,回升后又回落下去。而且这个决定虽然对收购方产生了一定的威慑力,但从目前来看,对方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计成本收购。
所以金灿一大早就赶去了公司,他还要继续想办法抵御资本市场的打击,收集上报恶意收购的材料,还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
但这一系列操作在一些专业媒体眼里已经定义为了恶意收购。先是散播虚假负面消息,彻底拉低股价,再低价大量买入,一些媒体已经开始分析,AU集团如果想要抵住这一波打击,下一步只能回购自己的股票,但结果应该也不容乐观。
米开朗不懂资本市场,但不影响她看得懂媒体的评论,更不妨碍她清楚知道这些都是蒋明泽耍的恶劣手段。
她看着一条条带着血的新闻报道,眼眶泛红,手里的鼠标都快被她捏炸了,脑子里不停翻涌着自己到底能做什么,整个人又急又躁。
就在这时候,那个耍手段的人,居然还找上了门。
春天还未来临,窗外的北风呼啸。蒋明泽出现她面前的时候,满面春风,俨然一幅上位者,来看好戏的姿态。
陈冬迩跟在他身后,微微喘着气,看到米开朗,面色为难道:“馆长,那个……”她已经阻拦过了,没拦住。
米开朗明了,朝她微微弯唇,闭了下眼睛,示意她没关系。
陈冬迩看了眼蒋明泽,脚上顿了顿,才有些不情愿地退出了办公室。
蒋明泽像主人一样,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情极好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偏过头,神态轻松地看向还坐在办公桌后侧纹丝不动的米开朗。
挂在他脸上的笑,遮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抬起手,像唤小狗似的,招了招,下巴朝沙发抬了下,笑着说:“朗朗,过来,这边坐。”
米开朗看到他的瞬间就止不住内心的反感,一股火往头顶窜,再听到他的声音,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身子一颤,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冰冷又粘腻。就像一条蛇从她脚底缓缓向上,将她缠绕,她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却又在不停的颤栗,只要那条蛇一使劲,她就会窒息。
看到蒋明泽的那根本不达眼底的笑,她又一僵。
那条缠在她身上的蛇,正朝她吐着又红又长的信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猛然变脸,张开大嘴,露出又尖又细的长牙,咬住她的喉咙,注入毒液,再把她卷入腹中。
说不怕他,是不可能的。米开朗深吸了口气,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碰触到一抹冰冷,她手一颤,一股冷汗顺着脖子流下来。
蒋明泽耐心十足地看着她,下巴朝前一点,笑着说:“朗朗,快过来啊。”
他那皮笑肉不笑的,太瘆人。
米开朗看着他,作着深呼吸,强迫自己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起身前,不动生色地拨动手机屏幕,悄悄放进了口袋。然后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她想动,可身体却抗拒,脚根本迈不动,她又垂下头,深呼吸好几次,才缓缓动脚,全身僵硬着走了过去。
“我特地来跟你说个好消息。”她刚坐下,蒋明泽就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一脸兴奋地冲她笑。
“什么?”米开朗在沙发最边上坐下来,下意识地向后靠了点,警觉地盯着他。
这个人,太危险。
蒋明泽看着她,眼里含着各种意味,得意、骄傲、满足,却只是笑,玩味似的迟迟不开口。
米开朗被他笑的心里发毛,却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就那么看着他。
蒋明泽忽然勾唇,身体往前倾了些,眯着眼,轻声说:“要不,朗朗来猜猜看。”
仿佛那蛇又朝她吐着信子,米开朗又是一背冷汗,下意识地往后靠,冷冷地说:“我猜不出来,有什么事,蒋先生请说,我还有工作。”
她不打算跟他兜圈子。
“哦?”
蒋明泽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缓缓靠向沙发靠背,忽然一声大笑,吓的米开朗一个激灵。
蒋明泽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也是,朗朗不知道才是,太没面子了,那开餐馆的哪里会跟你说。”不等米开朗开口,他又一声嗤笑,好像特别沉浸其中,又得意地说:“他马上就要成穷光蛋了。”
米开朗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恨意已经充斥了胸腔。如果在以前,她最多只是因为两人不合适,不可能再继续,不想跟他有接触,能躲就躲,现在却是咬牙切齿的愤怒。
她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他,平静地问:“所以,AU集团是你做的?”
蒋明泽倒也不否认,耸耸肩,轻笑一声,完全毫不在乎的样子:“一个小教训而已,让他知道不能惦记我蒋明泽要的女人。”说完又轻蔑一笑:“不过也太经不起打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他说着,看向窗外,眼底浮出浓浓的阴狠,搁在沙发扶手上的食指拇指用力捻着,就像在捻着他口中的蚂蚱。
米开朗不禁打了个冷颤,身子又开始颤抖,她扶着沙发让自己平静下来,冷眼看着蒋明泽,一开口,声音却颤抖起来。
“你还要怎么样?”
蒋明泽倏忽一笑,手上一松,看向米开朗,眼里的冷漠瞬间被一抹深情替代,语气添了几分温柔又有些懊恼:“朗朗,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那种人在一起,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一股恶心从胃中升起,米开朗想吐,她硬生生忍了下去,用力抓着沙发角,一字一句问道:“是只要我同意,你就会放过金灿,放过AU集团吗?”
“当然,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马上停止。”蒋明泽几乎是秒接她的话,一兴奋,身体往前倾了过去。
米开朗倏地偏过身子,迅速地躲开了,再一抬头,就看到蒋明泽眼底闪过一片阴沉,然后又滑过坦然一笑,耸耸肩,向后靠了回去,脸上挂上一副得意的笑,神情写满了“你自然会回来”。
米开朗坐正身子,轻吸了口气,看着他极为冷静地问:“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我?”
她知道蒋明泽偏执霸道,不知道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偏执越来越变态,让人窒息,如果不是想套出他的话,她多一秒都不想再跟他对话。
“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你,朗朗,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个要求很过份吗?你为什么偏要离开我,偏不听我的话,偏要跟那男人在一起?他没钱了,知道吗?”蒋明泽似乎不能理解米开朗为何要问这种问题,他说着表情开始变的狰狞,语气也急躁起来。
米开朗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嗤笑一声,过份,怎么不过份,只为了得到她,害得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这不是爱,这是变态。
“所以,为了得到我,也不惜弄垮青禾吗?”她忽然变的尖锐起来,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蒋明泽。
刚才还急躁不堪的蒋明泽忽然间蔫了下来,垂下脑袋,像犯了错的孩子,小声说:“我……我只是想让你来找我。”他又忽地抬头,要去拉米开朗的手,刚一伸手,又缩了回来,好像怕米开朗不开心似的,又笑着说:“你看,后来我不是让大家都来青禾了么?”
米开朗神情一变,盯着他:“我没说这个。”沙发的一角已经快被她抓烂,要是一松手,她情绪就要炸裂。
当金灿告诉她青禾没有破产时,她没有怀疑过蒋明泽,毕竟他们无冤无仇。她追着金灿问原由,那人也不肯告诉她,她现在这么问,不过是想诈他一下罢了。
现在除了他,没有人有动机。
蒋明泽还真没辜负她,面部表情都没变一丝变化,极为平常坦然地笑了下,又靠向沙发背,神情立马变的不屑,又带了几分嫉妒:“他以为他告诉你这些,他就赢了?”他冷哼一声:“他已经输了。”
他下死劲搞AU集团,不仅因为要得到米开朗,还因为青禾被金灿抢了回去。
在他知道金灿居然挖到他是青禾破产的背后推手,而且还想尽办法把钱搞了回去,他直接掀翻了办公桌。每每想到这个,他就难以控制情绪。
要不是他那些无用的手下汇报迟了,青禾怎么可能被金灿就这么抢回去?他不能接受,他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一定要搞死那个男人才肯罢休。
蒋明泽忽略掉米开朗投来的冷冽的眼神,甩了甩手,淡然又仁慈地说:“不过也没关系,让他最后再蹦跶几天吧。”
他刚一话落,忽然响起手机铃声,米开朗身子一颤,就看见他神色一变,立马转身站了起来。
蒋明泽站起身,走到窗边,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神色严肃地看了眼,犹豫了几秒,接了起来。
米开朗吸了口气,紧张看着他,快速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录音保存,发给了陈宇,操作好一切,她立马摁灭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刚一放进去,蒋明泽就朝她走来。
米开朗吓的一抖,以为他看到了她的动作,眼睫微颤,视线飘向别处,然后就听到蒋明泽的声音,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又是一抖。
“希望我放过他?”蒋明泽站在她面前,一通电话后,宛如变了一个人,沉着脸看着她。
这是没看到?
米开朗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跟我走吧。”蒋明泽说完说往外走。
米开朗坐着不动。她察觉到不对劲,刚才还阴狠偏执的男人,现在却一副救世主作态?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贸贸然跟过去,她不会去,因为她记着金灿的话,让她照顾好自己。
蒋明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嗤笑一声:“不是说让我放过他?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米开朗听到这话,有些犹豫起来,问他:“要去哪里?干什么?”
蒋明泽极为平常地说:“大门口,你不去,我怎么放过他?”
大门口?门口能有什么?米开朗想不通,也没弄明白他这忽然的变化是为什么,直觉奇怪。
“你自己决定。”蒋明泽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话,就向外走了出去。
米开朗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等她回过神,跑出去,蒋明泽已经早没了身影。
她站在走廊上,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间,沉吟起来。她摇摆不定。她想帮金灿,却又担心其中有诈。
那个男人刚才行为如同一个变态,现在却又说会放过他?蒋明泽实在太狡猾,她琢磨不透,但现在这人走的无影无踪,又好像真如他说的那样,机会是她自己放弃的。
“馆长,你没事吧?”陈冬迩忽然从办公室门探出个小脑袋,米开朗吓了个激灵,征愣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下,说:“没事”
陈冬迩点点头,又往四下看了圈,笑着说:“有事叫我们。”然后缩回了脑袋。
米开朗“嗯”了声,脚下已经抬起,不自觉地朝门口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