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债主爱上我》雨后池上

65、chapter65

　　见金灿一脸懵，陆行长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微皱着眉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都不上道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说着还抬着手抖了三抖。

　　金灿斜睨他一眼，缓缓拉开些距离，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胖男人，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陆行长被金灿笑的无所适从，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又以为他听懂了，只是在取笑他。他坐在沙发上，双颊涨红，转动着屁股，朝两边扭动着身体，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真是上辈子作了孽了，他在心底咒骂了句。老陆家的脸都被他儿子丢光了，他堂堂的一个北城银行行长，人前人后都被人捧着，居然落魄到要同一个开餐馆的坐在一起，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人，想到这，他恨不得提起那不争气的儿子给他两脚。

　　陆行长涨红着脸，正想着自己那个扶不起的儿子，忽然金灿笑声停止，他一抬头，就听到金灿极为嘲讽的话：“陆行长，您看我是缺您那点钱的人么？您那点工资，存到现在也不容易。”

　　陆行长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干笑了两声，连忙点头，又谄媚道：“是是是，金总你当然不缺我这点钱，但谁还嫌钱少啊，是不是？”说完，朝他使了个眼色。

　　金灿风波不动地看着他，忽然想起米景朗在看守所说的话，脸色一变，垂眸沉思了片刻，又看向陆行长，顺着他的话问道：“那陆行长能给多少？”

　　陆行长一听，身子倏然直了起来，两眼发光看着金灿，激动道：“只要你能保我家陆恒没事，源源不断。”后面四个字，他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秘莫测，然后得意一笑。心说，果然没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哪怕是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

　　金灿神情淡然，却意犹未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哦？”了声。

　　陆行长别有深意地笑了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然而，直到送走陆行长，金灿都没有松口，他俩左右逢源，也都没探出个什么来。

　　送走陆行长，金灿站在窗前，看着那光秃秃的头顶钻进车里，不禁对“源源不断”四个字陷入沉思。

　　前几天李桥那边来了消息，告诉他那些流向海外的画应该是被人做成了洗/钱的工具，因为那些画仅仅是些青年画家的作品，却被人一转手到英国，就翻了上百倍。

　　这和张源查到的情况是一样。

　　李桥还告诉金灿，他怀疑老馆长的死跟这件事有关，金灿当时半信半疑，因为他看不出来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如果陆行长今天没来找他的话，他可能会一直这么想。

　　然而，没等金灿再深入一步调查，陆行长就先等到了他儿子给他挖的坑。

　　要不是说都是坑爹呢。

　　陆恒知道那天现场有人拍了视频，先发制人，用自己的账号在网上发了一篇所谓的“解释”。

　　是用他再简单的脑子想出的。他想，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就算是他陷害米景朗，那也是米景朗先挑衅他。他得利用大众舆论博取同情，引导媒体审判影响判决。

　　蠢就蠢在开头就直接把自己老爸卖了。他说他和米景朗起争执就是因为他看不惯青禾当走狗，利用青禾基金把艺术品转到海外，再贿/赂各种官/员，他多了几句嘴，两人就打起来了。

　　这么说果真是引了网友们的注意力，网上顿时炒的沸沸扬扬，然而火热的并不是他如何跟米景朗起争执，而是青禾基金如何贿/赂官/员，这一词条又连续几天霸占各大头条，最后实在压不下去，相关部门出手，把陆行长请了去。

　　要说网上的热度为何持续高涨，那也少不了金老板的助推。

　　然而他还没完全享受到互联网带来的福利，自己就陷入了泥潭。或许是他一直忙着青禾的事情，忽略了自己还有个集团。

　　*
　　事情是忽然爆发的，来势汹汹，打的金灿措手不及，连老金急吼吼地都跑来了公司。

　　“到底怎么回事啊？”金启明一推开门，急的满脸通红地质问金灿。

　　一上午，全网都是AU集团与英国实验室研发食品致癌的新闻，有的自媒体还制作成了视频，把各种耸人听闻的内容嫁接凑成一篇，短短一小时，全网就传遍了。

　　远在英国也是如此，一时间全网都是同样的新闻。

　　老金进来前，金灿刚结束跟查理的通话，查理让他不用担心，他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

　　“商业竞争而已，不用担心。”金灿安抚老金。

　　金启明睨了他一眼，脸色煞白，把手机扔到他跟前，斥道：“商业竞争？你看这是什么？！”

　　在金灿还没看之前，张源凑过去瞄了眼，吓的直接跳了起来，捂着嘴，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金灿，又看向老金。

　　金灿瞟了眼张源，视线向手机看去，硕大的几个字映入眼帘：AU集团勾/结海外势/力……

　　真是佩服营销号的想像力，金灿无语地冷笑一声，把手机推到一边，看着老金，不咸不淡地说：“我会解决。”

　　“你解决？你解决个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帮人家也有个限度，别太过分了，难道现在这些就不是报复？”金启明气的全身发抖，指着手机，瞪着双眼盯着他。

　　上次餐厅被查封，他就警告过金灿。他知道自己儿子不会做网上说的那些事，也知道他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他绝不允许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付之东流。

　　金灿难道不知道这可能是报复么，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查到集团的机密。他看着金启明，语气缓了下来，轻声说：“我会解决的，不会影响公司利益。”说完就让张源通知各部门经理开会。

　　金启明看着他，脑袋直摆，手指指着他，不停地抖动着：“你啊你！”他还能说什么，他儿子还不是随了他，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然后手一甩，气呼呼地出了办公室。

　　米开朗看到消息的时候，刚巡完馆回到办公室。她一进办公室就见那几人围在一起，个个一脸惊愕又诧异，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个人没留意到米开朗，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吓的身子一抖，拿着手机的陈冬迩，吓的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好在有地毯，不然有的她心疼。

　　手机掉落在米开朗脚边，她看了眼那几人，笑了下，弯腰捡了起来，在递给陈冬迩的一瞬间，瞟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AU集团勾/结海外势/力。

　　？
　　米开朗疑虑了一瞬，手一顿，又收了回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然后一动不动了。

　　“那个，馆长，我们也是才看到，金总还好吧？”几个人凑了过来。

　　“这肯定是假的，金总怎么可能啊。”

　　“就是啊，还说他们研发的食品致癌，真是一点科学都不懂，这些媒体都毫无道德！”

　　“真是什么都敢写。”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试图安慰米开朗。

　　他们不知道，只有米开朗心里很清楚，这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她猛地抬手，把手机塞进陈冬迩手里，朝外跑了出去。

　　米开朗一路跑一路想。如果金灿没有遇见她，没有帮她，就不会遭受这些打击，一次两次，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有用点，就可以替他分担，还能保护他，可是她现在只有添乱的份。

　　她脑子里全是金灿，等她有察觉到自己跑不动时，居然已经跑到了AU集团楼下。

　　米开朗跑的太久，忽然停下来，开始有些反胃。她站在AU集团一楼的大门边，不停咳嗽，想平复好自己再上楼。

　　她额头上顶着的一头汗，扶着墙，又是大喘气，又是不停地咳嗽，眼泪都给咳出来了，就在她眼前一片模糊时，一个人站到了她跟前。

　　“米小姐？”

　　米开朗愣了下，努力眨了眨眼，让自己眼前看的更清晰一些，等她看清眼前的人后，扶着墙的手倏然落下，垂在身侧，站直身子，朝眼前的人鞠了个躬。

　　她见过金启明，就在蒋明泽为她办的那场酒会上，虽然只有几瞥的印象，但金灿和他太像了，米开朗一眼就认了出来。

　　“来找金灿？”金启明看着她，问道。

　　米开朗看着他，点了点头。

　　金启明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又问：“方便和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吗？”

　　要和她聊？聊什么？米开朗愣了下，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金启明笑了下，抬脚往前走了出去。

　　米开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开始琢磨。这个时间从大楼里出来，估计和她来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又要和她聊什么呢？难道他也知道背后操作的人是蒋明泽？米开朗想到，忽然背脊一身冷汗，她打了个激灵。

　　因为那场酒会，在场的人都认为她是蒋明泽的未婚妻……她等会是不是要先解释一下？

　　米开朗想着，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金启明似乎能察觉到她的想法一样，也跟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米开朗讪笑一下，又加快了步伐。

　　直到金启明走进一间火锅店，盘旋在米开朗脑袋里的那些想法才被为什么带她来这里所替代。

　　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火锅店里的店员们都在准备，洗菜切菜，擦桌子的，忙忙碌碌，显得在店里穿梭的两个闲人，十分突兀。

　　这火锅店有些年头了，米开朗四处张望着，心里正想着金启明为何带她来这里，走在前面的金启明忽然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米开朗马上上前一步，就听到金启明十分平静的声音；“这是灿小时候待的最多的地方。”

　　米开朗看着金启明，愣在原地。

　　他又指着厨房连接后院的一处小空间，语气依旧平静：“灿小时候经常待在这里写作业。”

　　米开朗顺着他的指的地方看过去，是一个靠墙的小空间，她盯着那个地方，仿佛看到了小号的金灿坐在那里写作业，忽然就热了眼眶。

　　“走吧。”金启明看着她，背着手，继续往里走，穿过一条长廊，来到火锅店的后院。

　　他在墙角小池塘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米开朗，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米开朗也坐了过去，像个小学生一样，两手放在膝盖上，坐的笔直。

　　“灿没跟你说过这些吧？”金启明抓了把鱼食，去喂池里的胖头鱼。

　　米开朗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

　　金启明嗤笑了声，他早就料到金灿不会说，结果还真没说。

　　“我觉得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千金小姐，我们灿从小跟着我吃苦，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双手创造的，不容易。”金启明盯着那些胖头鱼，也不看米开朗，语气有些客气。

　　所以，找她聊是来劝分手？

　　米开朗还算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可是面对金启明的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段时间，金灿是怎么帮青禾的，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知道她是金灿的累赘，但是真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和谐，那真没有，她也不认为金启明说的这些是他们的阻碍。可是现在她又什么资格反驳他的话呢？

　　她从没如此窘迫过，一种无力感袭来，羞愧、内疚、不甘，各种情绪也涌了上来。

　　“金叔叔……”她艰难开口，被金启明抬手打断了。

　　“灿他妈妈走的早，我又忙，他从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对他关心照顾的少是我这辈子最愧疚的事，作为父亲，我只希望他一生平安，健康，能少吃点苦，这也是天下父母对儿女的最简单的期望。”

　　她也希望金灿平安，但她想陪着他。

　　米开朗轻轻地“嗯”了声。想到AU集团连番被蒋明泽折腾，她愧疚地把脑袋又垂了下去。

　　金启明看着池塘里吐着泡泡的胖头鱼，也不说话了。

　　院子的另一角，热热闹闹的一群妇人，正坐在矮凳上摘着菜，不知在聊什么，轰然大笑起来。

　　院子这边，两人都沉默着，同一个院子，分裂的像两个世界。

　　“您找我，是想让我离开金灿吗？”米开朗盯着地面，忽然开口。

　　金启明身子一抖，转过身，看着她：“如果是，你会吗？”

　　米开朗抬头看着他，摇摇头，一想到要跟金灿分开，眼泪就不受控地冒了出来，她强忍着眼泪，哽咽道：“不会。”

　　金启明刚要开口，米开朗忽然又挺直腰背，继续说了下去。

　　“您说的对，我和他有差异，可哪里又有极度相似的两个的人呢。要是我们走不下去，哪天分手，肯定不会是我是个千金小姐，而他是吃苦长大的孩子，肯定是我们的差异不足以再支撑我们走下去了。”

　　米开朗诚恳地看着金启明。

　　“金叔叔，我很爱他，我知道和您说这些也无法改变您的看法，我就是想说，我不想和他分开。”

　　米开朗几乎不给金启明说话的机会，又紧接着说：“我知道他为了青禾，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是他的负担，我很心疼他，如果可以，希望承受这一切的是我，但不能因为这些离开他。”

　　米开朗一口气说完，说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连旁边经过的店员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听了两嘴。

　　她说完就看着金启明，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金启明被她说的一愣一愣，茫然地眨了眨，缓缓地说：“我，我说是想说，你对他好一点。”

　　米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