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咒灵如何在天敌中生存》星星不落

19、温泉旅馆

　　野原一家这才发现，从五条悟和夏油杰进来起，他们的狗，小白，就消失了。

　　“小白!小白你在哪里啊！”

　　野原美伢看遍所有桌子底下，又去翻垫子和各个角落，甚至还翻起桌子上的碟子来看下面有没有。就好像他们口中的小白不是只狗，反而是只蚂蚁似的。

　　这一家子一看就不着调，坐垫被撞歪、盘子一个叠着一个，闹闹腾腾地找了一会后终于确定了他们的狗丢失的现实，又开始脑袋凑着脑袋嘀嘀咕咕起来。

　　“车上的时候肯定还在，咱们还停下来带它去了厕所。”

　　“上完厕所呢？”

　　“上完厕所肯定也还在，你忘了小葵路上揪它的尾巴揪下来一撮毛了？”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头顶挨着头顶，头发贴着头发，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掰着手指头算他们的狗在哪丢的，里面夹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婴语，把不大的餐厅都衬得热热闹闹起来。

　　这时候他们又注意到没有关严实的门缝，一家子又呼啦地涌出去在院子里找狗，把他们带来的喧闹又一股脑地泄了出去。

　　夏油杰不由得失笑，他从坐垫上抱起婆耶，盘腿坐在还留着余温的软垫上，手指挠着婆耶的下巴，感慨道：“真是热闹的一家人啊。”

　　“也就杰你会觉得热闹吧。”五条悟心有余悸地坐下，满是庆幸，“幸好刚刚开了无下限，不然那个小鬼的口水就要抹我身上了。”

　　“婴儿的口水是很干净的。”夏油杰对他笑得揶揄，“这不是说明她喜欢你吗，以后你就有炫耀的资本了：一岁的小婴儿都没能逃脱你五条悟大人的魅力。”

　　“这不是应该的吗。”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老子本来就是超级有魅力的。”

　　.......这家伙，看起来完全对自己的坏脾气一无所知啊。

　　夏油杰摇摇头，没有再打击好友的自信心。外面的吵闹穿过障子门，也许是那个马铃薯脑袋的小鬼又干出了什么脱线的事情来，他的妈妈正在喊着他的名字大声怒吼。

　　这种场景随处可见、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甚至老套到让人厌烦的场景反而让他怔愣起来，摸着婆耶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顿在半空。婆耶感受到背上少了的重量，于是抬起头，就看见了他茫然的眼睛。

　　她又不傻，自然能从几个人平常的只言片语里猜到几个人的身世。

　　硝子是没有记忆起就被接到了咒术界悉心培养，据说花了很大一笔钱，甚至动用了更高层的势力威胁才得到的珍贵术士。五条悟出生在咒术世家，又是天生六眼，家里的长老们恨不得把所有知识都熬成粥都灌进他的脑子里。

　　他们从懂事起就知道咒灵，就在了解和习惯咒灵的一切，他们的天赋得到了最大的重视，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相信和了解他们眼中的一切

　　而同样拥有万里挑一天赋的夏油杰，则出生在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家庭。

　　夏油杰几乎没有和五条悟还有硝子谈论过自己的过去，没有说过自己曾经要好的同学、没有讨论过自己参加的社团。他和五条悟打闹、出任务，和硝子聊天，表现得就好像一直都生长在咒术界里，因此从来没有和普通人有过交往一样。

　　婆耶拍了拍他，很快那股茫然就消退了，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淡黄色的茶水冒着热气咚咚地落在粗陶茶杯里迸溅开，缥缈得像是雾气的茶香飘荡在鼻间。

　　他低下头，重新抚了抚婆耶的头顶，垂下来的刘海下的阴影遮住他大半张脸，眼睛弯起、嘴角上扬，做出笑的模样：

　　“普通人的家庭可真热闹啊。”

　　·

　　最后不靠谱的一家子在院子里的假山下面找到了他们的狗，白白一团缩在角落里，手电筒照过来的时候还在不断地往里缩，嘴里不断发出呜咽声。

　　它始终不愿意进屋，一把它往屋子里拉它就大吼大叫，野原一家只能把它留在外面的长廊上，给它倒了狗粮。

　　“小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野原美伢生气又不解地说，一只手揉着刚刚因为拉牵引绳扭到的腰，她的丈夫在一旁照顾着两个孩子。

　　因为店面小，所以不能点菜，有什么便吃什么。这场闹剧没过去多久，店主阿婆便拿出一盘盘的咖喱猪排饭，米是秋天的特产秋田小町，还有烤鸡块作为配菜，如果渴了，还有热气腾腾的味增汤，饭后甜点是软软弹弹的奶油大福。

　　食物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所有人都盯着金灿灿的猪排、鸡块还有大福，新之助举起手大呼小叫：“好香啊！”

　　旅馆不大，招待不了很多客人，所以坐在餐厅的，也就是咒术师们和野原一家了。

　　“还有一位魔术师先生，他要在房间里面吃。如果咖喱和汤不够的话可以去里面自取”阿婆笑眯眯地说，“那么，请诸位享用。”

　　随着稀稀落落的‘我要开动了’，人们都投入到美食里。

　　障子门被打开，夜晚就像黑色的幕布绵延万里，星辰像散落的宝石碎片闪闪发光，风扫过树林，掀起层层绿浪，在路过停留在半山腰的旅馆时又温柔下来，慢慢消失在阵阵蝉鸣里。

　　猪排酥脆，秋田小町又香又软，饶是嘴毒挑剔的五条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埋头苦吃。

　　但是夏油杰却面临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婆耶，能吃咖喱吗？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婆耶，婆耶也坚定地回望，爪子死死地抱住夏油杰拿筷子的右手，大有打死都不放开的架势。

　　“你是狗，不能吃这些，会掉毛的。”

　　夏油杰试图和婆耶讲道理，但是无济于事，她已经用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我是不是狗你还不知道吗？

　　硝子都会给她吃正常的饭菜！

　　作为咒灵的时候她没办法感受食物的味道，现在她可是有普通的味觉了！

　　“你就给它嘛，杰。”没有被纠缠的五条悟乐得看热闹，“反正饭还很多。”

　　“这是饭很多的事情吗！”

　　虽然说她已经长了个不是狗的样子了，但是好歹还是要尊重一下狗不能多吃盐的特性啊！

　　但是婆耶不管。

　　“你要是不想给你就把它丢出去。”五条悟说，“反正这家伙也就是个吃白饭的，还身份不明。”

　　在婆耶没有伤害人类的举动时，夏油杰对她还是很包容的，僵持不下了五分钟，最后还是落败。趁着那边野原一家没有注意，给她匀了半块猪排和一半的咖喱米饭，偷偷摸摸的就像在课堂上偷看漫画的学生，然后用身子挡住了她。

　　“吃吧。”他眼神里带着笑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