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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篇 ...

  •   “请抽取您的牌。”

      嘶哑的嗓音从苍老的吉卜赛人压得不能再低的墨蓝魔法袍下断断续续地传来。

      屏息倾听的维纳斯听懂了,他垂下头,望向呈奇妙环状排列的几副塔罗牌背面墨蓝色的古怪美丽的花纹,神秘的墨蓝色在昏暗烛光的晕染下摇曳着紫藤花般的流光。

      为他占卜的年老的吉卜赛人受过他一些食物资助,今天他突然提出要用塔罗牌为他占卜提供报酬。维纳斯欣然答应,他本身就对这些玄学的东西异常感兴趣。

      他久久地凝视着这些牌的花纹,手掌轻轻搭在同样绣有古老玄妙花纹的羊毛毡上。吉卜赛人没有催他,与他一同保持着沉默,他能感受到年长者锐利的眼光穿透了蒙胧的黑暗,似乎在注视他的心灵。

      维纳斯沉下心神,继续注视着它们。太过复杂的花纹与昏暗的烛光模糊了视线,恍惚间那些古老的花纹仿佛有了生命般在他的视线中扭曲蜿蜒,向他发出模糊的邀约,他的耳边甚至出现了幻听,似乎有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什么精灵之类的物种在耳边悄悄絮语轻笑。

      容貌年轻美丽的黑发青年微微敛下眼睑,遵从着耳边不断的絮语,优雅地抬起手,将纤长的指尖轻轻落在牌阵最中间的塔罗牌冰凉的背纹上,做出了选择。

      吉卜赛人没有问他是否决定好了,只是默默地拿走了牌,两根食指灵巧地将牌翻面,悠悠地将正面展示给他。

      牌面上描绘的赤/裸的金发女人身上披着浅紫色飘飞的柔软绵缎,双手握白权杖,身姿优雅大方,她身旁围绕着缠着红纱的月桂叶,藏在白云里的狮头、鹰头、牛头和女人的头颅面向她。

      「世界」正位(The World)。

      维纳斯轻轻呼出一口气,颜色异常浅淡的冰山蓝瞳眸微微显出些许笑意。不管怎样,是一张好牌。

      “「世界」象征着永久和持续的成功。”

      年老的吉卜赛人哑着嗓子悠悠地念道,凝视着他的一双浑浊的铁灰色眸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亮。

      “你经历过的幸福与哀伤,成功与失败,都是有作用的。”

      “耐心等待吧,会有奇迹来临的。”

      维纳斯弯腰掀开吉卜赛帐篷的帘布,温暖的阳光轻抚着他的发丝,令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他略有不适地抬手掩了掩眼睛。

      他看了看手上的这张「世界」牌,浅浅地勾了勾唇。

      ——————————————

      维纳斯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轻轻地哼着家乡的小调。

      这首亲切古老的乡曲是他的最爱,他清楚地知道,这首歌曲中并没有夹杂类似布帛被撕开的撕裂声。

      青年僵住了脚步,愕然地看向身前。他前方的空气仿佛被不知名的存在用利爪生生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破碎的空间边缘如同玻璃般闪烁着锋锐的冷光,是维纳斯绝不想摸上去的。

      被撕碎的空间内部是一团闪烁着七彩霞光的浓雾,那团雾比他见到过的所有的雾都要浓,完全没有办法看透它。

      正当维纳斯眯起眼睛想再尝试一下看透那团雾,雾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像是被空间无情地丢了出来,直直地向地面扑去。

      维纳斯被吓得脱口一句英式粗口,什么害怕好奇在这一瞬间全忘了,想要救人的心情扯着身体下意识地扑过去牢牢地接住对方,即使脑子完全没转过来。

      他低头看了看那个被他虚环在怀里的青年。那人有一头柔软的金色短发,披着一件带着西方魔幻气息的紫灰色斗篷,他好像失去了意识,软软地瘫在自己的怀里,微弱的气息浅浅地在他侧颈的皮肤盘旋。

      维纳斯小心翼翼地支撑着青年的身体,再次抬头看去,惊愕地发现那道时空裂缝不知道在什么已经合上了。

      喂!!!对面的你太不道德了吧,你光吐个人不收回去你让我怎么办啊?!

      突发性沙雕的维纳斯颤巍巍地朝合上的时空裂缝伸出尔康手。

      ……好吧。

      恢复正经的维纳斯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怀中的金发青年,打算先把他背回家,毕竟放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他咬咬牙将金发青年背上脊背,托住对方的大腿轻轻掂了掂,继续保持匀速脚步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路过一片田垄时,维纳斯正集中注意力在脚下略有崎岖的路途,突然感到软软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抬起来了。维纳斯的心情顿时振奋了一些,微微笑着柔声地道:

      "啊,你醒……"

      一片冰凉的金属冷不防地贴上他的颈部皮肤。

      维纳斯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金发青年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将一柄小刀侧着刀锋贴上他的脖颈,两片唇瓣轻轻凑在他耳边,发出微哑的悦耳声调。

      "你是谁?这是哪?"

      "……请先冷静一下。"

      维纳斯喉结微微滑动,被紧张与危机感挟持的大脑经过快速的思考反而比平时更加冷静,他思索着开口:

      "我只是个普通人……"

      有了大概的思路,维纳斯越说越顺,誓要把刚才的情形以最简短的语言讲出来。

      "我见你刚刚从…时空裂缝中掉了出来,而且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准备带你回家治伤……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想帮你,你的秘密我也会保守,况且我现在手无寸铁…"

      维纳斯吞了口口水润了润因紧张而有些干燥的喉咙,恳求道:

      "能……先把刀放下吗?”

      身后的青年暂时没有给他回答,似乎还在权衡利弊,但是压在他脖颈的小刀的力度稍有减小。

      维纳斯垂下眼睫——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心情让他无法紧张起来,耐心等待着。

      压在皮肤上的冰凉金属撤去,被青年重新藏回袖口,重新闷声不响地将脸埋回维纳斯后颈。维纳斯大松了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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