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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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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我带着方程式去散步,冯华也跟着了,说是想看看我高中长什么样。
天还亮着,五点半吃饭的习惯不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逛逛,回忆一下过去那青涩的生活。
走在六年前我常走的夜路上,物是人非。
周围的建筑物依旧是原来那样,可走的人却变了。
房子,路,甚至是那盏路灯,还是六年前那样。我还记得,我和方画在那盏路灯下干的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仿佛那就是昨日。
我还特意去方画家门口瞧了瞧,黑着灯,里面没人,连门上的锁都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方画自然不可能回来过,除非他翻墙。
怀旧过后,我们又去了人口密集的广场。
冯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到处跑,但又不会跑的很远,生怕又迷路了。我倒是买了个棉花糖给方程式,吃的他嘴边黏黏的,都是棉花糖。
这虽然比不上新年的广场,但也是人头攒动,无非是一些不认识的人罢了。
遛来遛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就回了酒店。一切都还是我熟悉的样子,改变的很少,我记得起来的也很少。
我保不准自己将来还会不会回来。
到了房间门口,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先是给方程式洗了洗澡。孩子的好奇心很强,总喜欢东摸西摸,手上也黑乎乎的。
兴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方程式就是睡不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把他哄睡觉的,现在可折磨死我了。
就怕我自己想睡觉了这人都还睁着眼睛。
直至晚上十一点,这小家伙终于瞌上了眼睛,安稳地睡了。
我松了口气,去洗了个澡,披上浴袍。
这时,我突然感觉不对了——我是不是发.情期来了?在床沿坐了一会儿,那阵阵无力感直冲大脑。
真的。
确认了之后,我就手忙脚乱地去行李箱里找抑制剂。
只剩最后两针了,我拿出一针打上,不过并没有什么效果。把那抑制剂重新装回去,拿出另一针,狠了很心注射。
我怀疑是这些注射器被掉包了,不仅根本没用,而且副作用加倍,困意席卷而来双手脱力。
冯华那里有强效装的,或许能用。
于是我拖着这虚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开了门,把我房间的门关上往隔壁走去。
我使劲敲门,总感觉下一秒门就要被敲破了,但里面的人仍然在睡梦中,没有醒来,更没有来开门。冯华之前不都是熬夜熬到一两点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着了?
我必须得把这扇门敲开,因为自从我关上我房间那扇门起,我就记起来我并没有带钥匙,连手机也忘在床头了。况且我现在这身衣服……去前台要备用钥匙貌似也不合适。
实在是站不起来了,蹲跪着敲门。
印象中,门好像没开,但我却又进了一个环境相似的房间。这可能就是冯华那间,但也不一定,谁知道他有没有醒来。
我只知道我是被人抱进去的,那个人的怀抱很温暖,很熟悉。
手上又感到了冰冷,像是之前打过的抑制剂的针头。可我这次好像变异了似的,抑制剂根本没什么用处,只会让我的身体更加热,脑袋更加昏沉。
发情期,抑制剂没有作用,那我又能干什么?去医院?可到底是谁……
刚刚那一针下去,我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跪坐在地上,趴在床边。那个人想把我拉起来,我很沉,也不想被那个人碰。
那种感觉很奇妙,即使身体没有任何力气,但是我的意识却是非常清醒——在第三针抑制剂后,困意全无。
那个人的手无意间刮过我的皮肤,那块方的细胞就在叫嚣着,想再一次被触碰。现在,任何一个冰冷的东西碰到我,绝对能被着发烫的体温吓到,我也被冻的一个激灵。
渐渐的,我想那个人来碰我,不想让那双手离开我的肌肤。脑中这么想着,身体突然有了力气,抓住那个人就往ta身上倒,丝毫不考虑什么后果。
满脑子都想着怎么亲上面前那个人。这个人肯定是我认识的,不然不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也或许真的是信息素在作祟。
整个房间里都是冰凉的,明明是夏天,确是冷风。我感觉到了,他就在我的面前,离我十厘米的地方。
我正想摘下眼镜想看看这人的真面目,却不料眼镜被取下,睁开眼也是模糊一片。
然后——
唇上一凉——是那个人亲上来了。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就是被迷雾笼罩着,使人看不清。
对方毫不留情地咬破嘴唇,一阵刺痛从嘴唇处传来。我接受了这个吻。
要缺氧了……
再一吻结束,对方好像要走,可惜我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走。我费尽力气站了起来,想抱住那个人,却脱力往前摔去,抱了个满怀。
“对不起……”那个人说话了。
大抵是我脑子出了点问题,我竟然觉得那声音像方画。方画……怎么可能。
我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为方画守身等了六年,没想到还是自己主动往别人身上贴。还在和别人一起的时候想着方画,这不是渣还能是什么?
可是……我就应该想着方画啊,想他这个人,想他的温柔,想他的一切。
*
人已经走了,就当做是各自互帮互助吧。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既然都当了渣男,没有信守承诺,那就渣到底好了。
床头放着一套衣服,是新的,连吊牌都没有剪。眼镜也放在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我没有任何留恋,穿了衣服就往自己房间走去。门一扭就能打开,看来是方程式把门打开过。
门一开,就见冯华和方程式板着脸,双手抱胸。他们好像听见了开门声,一齐抬起头来——我就和他们的眼睛对上了。
“爸比!”
“于源!”
他们几乎是一同出声,向我跑来。
我躲了下。因为不想和冯华抱在一起,生怕他直接把我扑倒了,可下一秒脚就撞上了小小的方程式。
“爸比我好想你啊!”
我又没死,有什么好想我的……不就是一晚上没见吗?
冯华哭唧唧地哭诉着他和方程式有多担心,但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昨天晚上因为发情期的种种不适,今天全都消散不见了。心情莫名的好。
“爸比……你昨天答应过我今天去游乐场的……”方程式瞪着那双大眼睛,可怜楚楚地看着我。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本想拒绝,但来c市不就是来玩的吗?又有什么不能干的事?
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而冯华仍旧是顺带的。他第一次来c市,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敢独自一人去游玩。
假期是个旅游高峰,游乐场里也自然是摩肩接踵。
值得庆幸的是,排队不用排多久就轮到了。就算是游乐园,也分好玩和无聊。当然是人多的游乐园才好玩啊。
倘若一个人去玩设施,就跟包场一样周围没有游玩的人,那还不如赖在家里不出去。
我在来之前就带了把伞,以防万一,到时候下雨了就麻烦了。现在一看这天气,想想那也是多余的担心,当然这把伞也是有用的,可以用来遮阳。
方程式最近好像迷上了吃糖,也许是被昨晚上那个棉花糖诱惑住了,拉着我偏要买糖吃。人很多,我不得不无时无刻牵着他的手。
扫码付钱,拿到了想转身给方程式,却看不见他那小小的身影了。
我不会是乌鸦嘴转世吧?开过光了吗?最近说什么有什么,还是上天想让我再享受一下欧皇的运气?
可我的儿子没了!这算什么好运气啊!
我先抱着他只是不小心走丢了心理在周围找了找,通知了冯华分头在附近寻那个小不点。
他真的太矮了,在人群中冒不了头,也容易被忽视。
这算是走丢了吧?
我去找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发了一条广播,只希望方程式能有那个耳朵听见,再有个脑子会知道来门口。
毕竟第一次来,会不会迷路还不知道呢。
在门口这儿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该不会真的被人.贩.子拐走了吧?我昨天就是开个玩笑……
乌鸦嘴真的讨嫌。
他肯定不会一个人跑到游乐园外面去,在门口等着肯定能等到,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要是装在麻袋里带走可就麻烦了。
虽然心里很慌,但是我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冷静”二字,就等着人来。
快到午饭时间,也不知道方程式饿了没……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我需要从他们脸上的微表情看出这些人是不是人.贩.子,可惜一无所获。
我的腿突然被人抱住了,紧接着便听到一声软糯的脚喊声——
“爸比!”
是方程式!我反应过来就低头了,看见了那个小不点。他的嘴角还沾着棉花糖。
我皱了下眉头,是谁给他的糖?
我正想质问他,没想到这个家伙他自己交代了:“爸比!我遇见了一个帅哥哥!看到他我的心情都好了很多!我就直接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了!他还给我买棉花糖!”
我也有棉花糖啊……在我的手上,不过半小时前被冯华抢去吃掉了。
感情是这个小不点看见帅哥就不要他的老父亲了,和我一样都是颜狗体质。但是他怎么能连他的爸比都不要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得感谢那个“帅哥”,要是他是个坏人,方程式也许就被拐走了。
“他在哪?那个帅哥哥。”我牵住他的手,问道。
方程式就拉着我的手跑:“跟我来!”
用不了几分钟,我就看见了那个所谓的“帅哥哥”,他站在树底下乘凉,头上扣了一顶帽子。
那放荡不羁的气质就这么遍布周围空气。我始终都忘不了这时候的场景——黑色的帽子,白色的T恤衫和黑色长裤,还有那双白鞋。两条腿随意地搭着,双手抱胸,那双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
距离不算远,也就五米不到。这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