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契约情人》哥有老婆

3、第二个梦

　　凌芫醒了过来，刚刚她竟然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着了。
　　这是星期六的黄昏。她在图书馆里消磨时间。其他的人在认真的写作业，她感觉有点焦虑，但是不想看课本了。
　　她的桌子在走廊里，可以坐两个人。不过按照某些未曾约定的规则，一般大家是不会在不认识的人对面坐下来的。
　　凌芫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正考虑借一本小说。突然有人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了。凌芫就像没有发觉一样，并没有抬起头。但是她抬起了眼皮，悄悄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是谁。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少年坐在了他对面。少年长得很好看。
　　凌芫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觉得少年有点眼熟，再仔细地看一眼。天呐，这不是那个外星怪物吗？
　　少年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睛。
　　凌芫猛地意识到这是梦。她环顾四周，看到房间里有一大群乌鸦，落在书架上，装模作样的阅读着。一些零零散散的丧尸，血淋淋地靠在窗边，煞有介事地翻动着书本。
　　“你在这里干什么？”凌芫问道。这是在她的梦里，她假装自己是个主人。但她非常心慌，不知道怪物要做什么。即使是在梦里，她也不敢在图书馆大声说话。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少年很有礼貌的微笑着说。
　　？凌芫可没有胆子拒绝。
　　“那么能给我你的号码吗？”少年问道。
　　“……”凌芫呆住了。照理说全知全能的外星怪物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号码呢？
　　这位怪物真的很在意仪式感。
　　少年摊开手掌，他的手心里有一张纸条。
　　凌芫警惕的接过纸条，忐忑不安地写下了自己的号码。
　　少年说，“如果你想给我打电话，约我一起玩——”
　　不，我不想，凌芫在心里反对。
　　“你可以去郊区的那个电话亭，在那里你可以拨通我的号码——我的号码就是你的号码——在一棵梧桐树下，一点儿也不热。旁边还有一个饮料自动贩卖机。对了，你喜欢喝什么味道的汽水？”
　　被问到最喜欢什么的时候，凌芫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没有主见。没有什么想法。不太了解自己的喜悦。可能没有最喜欢的东西。可能不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
　　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关心她的口味。假如真遇到了这种情况，她可能下意识的选择回答。桃子口味或者葡萄味。因为这是不会出错的回答，大家都喜欢的口味。
　　不过现在问她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外星怪物。
　　“那你下次再告诉我吧。”少年友好地善解人意地说。下次，还有下次？

　　基地根据怪物的提示，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公用电话亭。不过电话亭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已经没有汽水了。
　　凌芫走进电话亭，电话机上摆着一瓶蓝莓味的汽水。如果她拧开瓶盖喝一口，会知道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但她当然是不敢喝的。
　　凌芫忐忑不安地拨通了少年的号码，也就是她自己的号码。
　　叮铃铃。
　　少年是在哪里接他的电话呢？在天空中？在另一个异世界里，在时空的缝隙里？还是铺满触手的地下室里？
　　电话接通了。凌芫竖着耳朵，仔细的分辨着。可耳畔除了少年的轻笑声，没有任何背景音。
　　“你好。”少年悠悠地说。他开口的时候，一阵海浪声传来。隐隐约约有海鸥的鸣叫声。
　　密闭的电话亭弥漫着咸湿的大海的气味，变得像个咸鱼罐头。
　　话说回来，凌芫从来没有去过海边呢。
　　凌芫有点害怕地屏住呼吸。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是生活在深海里的长着触手的怪物？难道他的触手会像电影里那样从电话机里爬出来？
　　“你在哪？”凌芫硬着头皮问。“在海边吗？”仅凭海浪的声音根本无法准确地判断出他的位置。
　　有那么一瞬间，凌芫还以为对面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会说些“在你的心里呀”之类的鬼话。

　　基地监听着他们的对话，如果对面不是外星怪物，他们还真像一对情人。
　　“你不能停止这一切吗？”凌芫没有底气地说。
　　少年沉默了片刻，语调轻松的说。“一切都遵从你的意思呀。我把你的情绪放在首位。”一个意想不到的承诺，但同时又是轻飘飘的。凌芫觉得少年避重就轻。
　　“你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我想每个人睡觉前都会祈祷。希望明天醒来一睁眼的时候，奇迹发生了，一切都好转了。或者希望一睁眼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幸福安稳的时候，或者希望再也不要睁开眼睛，在睡梦里和平安宁地死去。”
　　“对人类来说，这一切太残忍了。”
　　听到了这些少年却显得更加愉悦了。人类的痛苦也像是献媚。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个痛快点的。那么等我们挂完电话。就让世界毁灭怎么样？”少年的语气很认真，就像是他提的是一个很合理的建议。
　　指挥室里滴滴的警报声响起。他们都高度紧张，不知道他是否在开玩笑。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凌芫在心里想。当然她不敢说出来。
　　凌芫收到了讯息，基地让她拖住怪物。他们尽量在这段时间内找到怪物的定位，然后发送炸弹。
　　“我不认为炸弹能消灭他。”凌芫心想。她对少年深不可测的力量，还是有一定认识的。

　　凌芫努力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强硬，她压低了声音，“怎么才可以停止这一切？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回到正常生活？”。
　　“嗯嗯，正常的生活也不是像你这样求来的呀。”少年亲昵地说，不过传达的信息却很不友好。
　　“你在哪儿？”凌芫感觉自己问的太直白了。赶紧给自己找补。“欸，你不是说要一起去玩吗？”
　　“除了在梦里，我们还可以在别的地方见面哦。”少年美滋滋地说。“不过你还要付出一些努力才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亲眼见到我触碰我的哦。”
　　他换上一副甜腻的语气，“想要见到城堡里的公主，得通过考验才行，亲爱的小骑士。”
　　凌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到他们的谈话是被监控的，她感觉更尴尬了。
　　“约会的地点，可以是海边——最近的海。”

　　“砰砰砰！”有人大力地敲击着电话亭的玻璃门。
　　凌芫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不由地吃了一惊。
　　几个丧尸把这个小小的电话亭团团围住。
　　玻璃已经被震碎，它们的手伸进来了。
　　凌芫确实随身带着手枪，但是这距离太近了。在子弹射穿它们脑袋之前，它们的嘴巴就能咬破她的脑袋。
　　凌芫感觉自己今天就会交代在这儿。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时间好像变慢了。她看见丧尸以缓慢的速度慢慢地把手伸进来，不过它们看上去依然很诡异。
　　凌芫有点不敢置信，时间真的暂停了。电子手表上的数字也不动了。
　　少年轻轻的吹着口哨。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建议你呼唤一下我的名字。”少年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的说。
　　喊了他的名字，就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就可以得到他的力量，战胜这群丧尸？
　　凌芫皱着眉，“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少年在她的梦中出现了两次。少年两次侵入梦境，不过他始终在故弄玄虚。凌芫这才发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是知道的呀。”少年笑了起来。

　　凌芫抬起头思考着自己能不能把电话亭的屋顶给掀开，然后飞出去。
　　她飞了起来，脑袋马上就会撞到屋顶。她在窄小的电话亭里像游泳一样翻了个身。她用脚蹬破了屋顶，胳膊护住脑袋，飞了出去。
　　林霜击杀了这些僵尸。他带着手套，打开了破碎的玻璃门。血液和碎玻璃撒了一地。
　　凌芫和他短暂的对视片刻。
　　“别发呆了，走吧。”林霜拉住凌芫的手。她落下来，扑进他的怀里。

　　“我们快走吧。”林霜说，他拉开了改装越野车的车门。
　　林霜有点不高兴，因为那些指挥官，让凌芫独自一人去和怪物打电话。
　　虽然只是打个电话，但是谁都能想象到这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也许会被蛊惑，被控制？尤其是凌芫是这么心智不坚定、抑制脆弱的人。
　　“他会去海边。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所以做了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根本无济于事。”凌芫垂头丧气地说。
　　她接着说，“他的样子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可能他模拟成了人类的长相。因为他长得就是我觉得最好看的那种类型。”
　　林霜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以为你觉得最好看的类型是我这样的。”
　　我真是有够不会说话。凌芫心想，她解释道，“你们是两种类型，都很好看。”
　　是这样的，她以前一直当林霜的舔狗，不就是因为林霜长得是她的理想型吗？
　　但是怪物拟合出的是人类长不出的那种精致的、像动漫人物一样的长相，和林霜又是不同的。凌芫也很喜欢。
　　“嗯嗯，”林霜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而且我是‘纯天然’，不是拟合成的。”

　　基地的电脑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没有发件人和邮箱地址，ip地址也查不到。
　　“海边的约会，欢迎大家一起……为了表达对我的尊敬，每个想要和我相见的人，都要穿水手服。男性裙子或者裤子的长度不能超过膝盖。否则衣服就会被我融化。
　　友情提示：如果担心丧尸病毒溅到腿上被感染，可以尝试水手服搭配长筒袜。”
　　……好离谱的要求。
　　基地只能紧锣密鼓地准备新的作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