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埋骨雪》咔咔的帽子

9、进城

　　有些荒败的公路上空空荡荡，只零星几个怪物在公路旁几个装饰灯边游荡着。盛乘觉得自己似是天真了点，有车的早就开走逃难去了，哪里会在公路上停着？还不如去居民区附近找找。

　　白走一趟还受了许多惊吓的妇人有些不满，但是她依附于盛乘，倒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紧紧跟着。

　　这一次幸运女神似乎格外眷顾他，两人走至天色泛起鱼肚白时进了一个刚开发不久的小区，然后远远的就听到了叫喊声。

　　盛乘条件反射地拉着妇人藏在了掩体后面，自己探头去看。

　　只见一个胖子一边叫着“救命”和“滚开”，一边有些吃力地躲避着身后的三四只怪物。他朝着一辆皮卡车跑去，似乎是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居然甩开了身后的怪物一段不小的距离。

　　盛乘在思量自己对上那些怪物存活的可能性，手不自觉地握上了那根空心铁棍。一旁的妇人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也顾不得什么倚仗不倚仗，双手并用地摁住了盛乘的手。

　　“你疯了，我们根本打不过的……”妇人一个劲地摇头，摆明了不想惹麻烦。

　　只不过那胖子也没有给他们机会去救援。他的车钥匙按钮似乎出了点问题，几次按下解锁键都没有反应。他回头看一眼马上就要追上来的怪物，吓了一头的汗，手握着钥匙哆哆嗦嗦地去开门。却不料还是低估了这怪物的速度，那人刚把钥匙插进去，就被赶上来的一只怪物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胖子痛呼着去捂伤口，一把把怪物推开就往盛乘他们进来的反方向跑去，而车钥匙还插在车门的钥匙孔上晃晃荡荡。

　　盛乘有些不忍，同时也思考着：不知道是不是声音让这些怪物放弃灯柱去追那个人？还是其他什么因素？

　　眼见着天就快全亮了，盛乘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游荡的怪物后，果断朝那辆皮卡车跑去，钥匙一扭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妇人也平安无事地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盛乘心里对那个胖子感到一丝愧疚，但是他自身难保，只能暗自感谢了一番后扭动钥匙点火启动，然后看着几乎是满的油表，内心涌上一种几近复杂的喜悦感。

　　他抹了把脸。这世道变了，自己得早些习惯这种残酷的现实；目前最要紧的是确保自己能活下去。遂将背包丢到后座，朝之前荒败的公路开去。

　　感谢那些怪物还追不上车的速度，盛乘甩掉那些游荡在公路上的怪物后，在一个杂乱的已经空无一人的加油站停了下来。

　　他一夜没休息，先前又时刻紧绷着，此时暂且安全后精神有些疲倦，脑子一抽一抽地疼着。他按按眼角，将背包从后座捞过来，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和两瓶水，分了一份给妇人。

　　“阿姨叫什么名字？”盛乘嘴里嚼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

　　“李淑华，我叫李淑华。”妇人早就饿了，努力往嘴里塞着压缩饼干，灌了几口水顺下去后才回答。

　　“那李姨你有什么打算吗？还是说要跟着我？”盛乘其实有点后悔带上她了，却也不忍心把一个大活人丢在这里等死。

　　“我跟着你！”李淑华生怕被丢下，干嚎道，“我那天杀的儿媳妇不许我和他们一起住，把我赶到了那个破地方……”

　　盛乘听着脑袋愈发地疼痛起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好了，你跟着我。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你既然跟着我，那么事情都由我说了算。”

　　李淑华忙不迭点头：“你说了算！小伙子我一看你就是有主意的，多亏了你……”

　　“我叫盛乘。”盛乘实在不想听她烦人，于是三口两口塞完吃的，“这个加油站还有个小超市，我们抓紧休息一会儿然后去看看，搬些物资上来。”

　　距离X市中心还有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盛乘决定先睡上一个小时，他将手机递给李淑华，交代她十一点半的时候叫醒自己。

　　至于李淑华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盛乘是不太担心的。早在小的时候他就见多了这种人，只要她知道审时度势，就没胆子对自己怎么样——更何况车钥匙已经被他拔下放进了口袋里。

　　这么想着，盛乘往座椅上一靠，右手虚虚的搭在左胸口，遂睡得不省人事。

　　李淑华依言准时叫醒了他，盛乘活动了一下手脚，抄起空心铁棍，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去查看小超市的情况。

　　小超市里货架翻倒，一股血腥腐臭的味道弥散着。这里似是经历过一场搏斗，东西七七八八散落在地上，很是凌乱。超市静悄悄的没有别的生物的动静，部分货架被人扫荡过，只不过对方似乎离开得很匆忙，只拿走了不多的商品。

　　盛乘缓缓放下了铁棍，对李淑华说：“去拿物资，要高热量方便携带的。”

　　自己则踱步到了收银台，成功在台子下方位置找到了一个小型工具箱和一支大口径手电筒。

　　这个地方离那个翻倒的货架很近，腐臭味也渐趋浓郁。那个货架上摆的是卫生巾、餐巾纸之类的日用品，现在全部散落堆成一堆。

　　盛乘走过去，怂了怂鼻子，铁棍夹在腋下，抬手把货架搬了起来。然后他猝不及防地在一堆卫生巾里对上了一张残缺的的满是血色的脸。

　　盛乘吓了一跳，警惕地握紧了铁棍。

　　压在货架下面的怪物的头被人砸成了浆糊，内里黄黑色的液体混着不太新鲜的血液流了出来，其上还有一个瘪掉了的眼球。怪物一动不动，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吃下去的压缩饼干似乎有原路返回的风险，盛乘扶墙缓了好一会儿才镇压下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李淑华搂抱着一大堆的面包饼干和自热米饭，冷不丁看见地上的尸体，颤着手抖着嗓子：“我……去放车上？”

　　盛乘拎着先前放在一旁的工具箱和手电筒，送李淑华到车前放了东西，让她继续扫荡，自己则打算去看看里面的怪物尸体。

　　他先前并没有和怪物正面交锋过，看见它们能被杀死心里松了口气。致命伤在头部，只是不知道是头的哪个部位。毕竟以他的力气想要把怪物的脑袋砸成像这样的浆糊显然是不太可能的。那……

　　盛乘站起身暂且放下疑虑，帮忙将物资转移到车上。拿的物资里主要是吃的喝的，盛乘还拿了一些调味品，路过尸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捡了几包卫生巾放进怀里。

　　最后再把油箱加满，盛乘满意地拍拍手，要不是不了解加油站的构造，他还想在皮卡车后面的货斗里装上几桶汽油。

　　收拾妥帖后两人再次坐上车朝市里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