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南》叮当玿

1、曾女士

　　2020年的寒冬 ，我不想回老家过年了 ，麻烦。
　　云南的冬季早晨很冷 ，烈风吹的人脸疼，走在风里只有止不住的寒意 ，白天却是反着来的 ，烈阳刺的睁不开眼 。
　　我是二年级转学过来的 ，在这个地方待了很多年 ，哥哥嫂嫂都在这边做生意 。
　　那天嫂子来叫我们，她说，隔壁那个缅甸妈妈的孩子过生日 ，叫我们一起去 。
　　我推不过 ，一群人便跟着过去了。
　　我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嫂嫂家还有两个弟弟 ，这群小孩子都是经常去隔壁玩的 ，那时候的我已经初中，没什么时间跟着他们去 ，便从未见过这位缅甸妈妈 。
　　她们家很大很漂亮，只是太空了些，没有什么人气，似乎是只有这位缅甸妈妈和她的孩子住着 。
　　我坐在一旁看他们玩 ，那位缅甸妈妈便抱着她的孩子坐在我旁边 ，太阳暖烘烘的很舒服 ，我说：“姨姨，怎么不让小宝和他们玩 ？”
　　小宝是我听阿姨叫的 ，没听着名字 ，只能跟着说了 。
　　她望着我笑 ，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小酒窝 ：“小宝生病了 ，玩不了 。”
　　那时我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只当是小朋友不舒服 ，便没有再多做询问 。
　　她只在门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进了屋 ，我闻见油烟味，跟着进去帮忙 时却只看见小宝一个人坐在一张小凳上 ，他低着脑袋 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像一只乖顺的小猫 。
　　我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 ，于是对着厨房叫缅甸妈妈， ：“姨姨，小宝是不是睡着了 ？”
　　厨房里传来声音 ，她说：“你可以叫我曾女士 。”
　　很中国式的说法，我愣了一下 ，笑起来：“曾女士在中国住了多少年啊 ？中文说的那么好 。”
　　她脱下围裙又擦了擦手：“从小就住这边的 ，住了三十多年 。”
　　“那么久 ？”我惊异到。
　　她转过身来，把小宝从凳子上抱起来 ，接着说 ：“是挺久的了 ，不过以前没住这，后来才住的。”
　　我再次次四处环顾了一下，疑惑道：这里只有你和小宝住吗 ？”毕竟这确实是一栋很大很大的房子，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住的话，那直接是别墅了吧。
　　“嗯。”
　　曾女士回答的很淡定 ，我就不淡定了，我一脸懵的她：“房租很贵的吧 ？”
　　曾女士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 ：“你那什么表情 ？没有用房租的 ……哈哈。”
　　我更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
　　她的笑敛了起来，明明看起来很恬静 ，却又莫名的有了些难过：“这是故人的房子 ……”
　　啊……
　　那……这位故人 ，是离开了么……
　　后面的话我没有在问，我想她大概也没了心情吧，于是说：“先把小宝带去睡觉吧 ，看着是真的困了。”
　　她却说：“小宝没睡 ，还醒着呢 ，他只是不会说话。 ”
　　我注意到，她说的是不会 ，而不是不想 ，可是小宝看着至也有五六岁了的，我转过去看小宝 ，真漂亮的男孩子 ，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
　　小宝的头发是很纯的黑色 ，和曾女士一样，带着微卷，但五官和曾女士明显不同 ，是很帅气硬朗的模样 ，只是皮肤太过白了 ，到是有了曾女士那样的温柔，又被卷发衬出点乖张……
　　我看他时，他很明显的缩了一下，圆圆的猫眸闭了一瞬 ，睫毛一颤一颤 ，看起来很惹人怜，我逗他 ：“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你躲什么呀 ？”
　　这不逗还好，一逗他一整个人都缩了回去 ，只留下一个小脑袋 。
　　我又转过另一边去看他 ，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我却突然之间愣住了 ，明明是很漂亮的眼睛 ，但是却没有什么焦距 ，好像他不是在看我 ，而是在看着这一整圈 ……
　　小宝抿着唇 ，就这样用那双没有焦距的 ，空洞的眼睛抬眼看我 ，整个人身上都有着一层忧郁的死气 ，我不敢说话 ，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
　　曾女士看见我又绕回来 ，好脾气的问：“是吓着了吗 ？小宝是真的生病了的 。”
　　天知道，但凡我面前站的不是一个很温柔的美女姐姐 ，但凡外面没有那些小朋友嬉闹的声音 ，我可能已经魂飞天外了
　　只有两个人住的大别墅 ，不会说话的五六岁孩童，没有生气 和焦距的眼睛 ，那个不用交房租的神秘的故人……
　　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嘴上镇定自若 ：“没有呢，只是不知道小宝生了什么病 ，看起来好难受的样子 。”
　　她抿了一下嘴唇，和小宝如出一辙：“自闭症。”
　　“那他的爸爸呢 ？”不小心嘴快了些，说出这话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
　　曾女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 ，我心里的恐怖环境又加了一条 ——没有父亲的病童……
　　她说：“他没有爸爸 ，只有妈妈 。”
　　操操操操操操 ，我心里万分惊悚，什么叫做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您别吓我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