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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斥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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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患者被送上救护车后,车子快速赶往了医院,沈星野忙不迭失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又好巧不巧的劫了辆路边的出租车。
“师傅,跟上前面那几辆救护车。”
司机师傅先是一愣,但也没多问,迅速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人民医院。
许久,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推着病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沈星野忽然起身,焦急地看过去。
桑斯年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额头和胳膊分别缠上了白纱布。
“医生,他怎么样了?”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他左胳膊处骨头断裂,不过已经做了骨接手术。”“头部有几处擦伤,需要好好修养。”
听了林医生这番话,沈星野终于疏了一口气。
桑斯年始终昏睡着,兴许是手术时打了麻醉药,药劲未消。
“林医生!同这个男生一起送来的那名女孩情况不太妙。”
一名护士急匆匆的从另一个手术室跑了出来,她面色铁青,双手沾满了血。
林医生眉头紧锁。
“林医生,您快去看看吧!”
护士越发的着急,林医生顿觉情况不妙,对身后的几名护士吩咐了几句,便快步进了那间手术室。
几名护士推着桑斯年的病床向走廊尽头走去,沈星野的目光始终定在林医生方才进得那间手术室。
同桑斯年一起送来的女生……那不是何施未嘛,方才的事故现场她都一目了然,被送来医院的有桑斯年,何施未,还有一名大叔,所以护士所说的女孩,除了何施未不会再是别人了。
沈星野神色恍惚,她在想今天能遇到桑斯年出车祸,一切都是巧合吗?
是巧合没错,她突然想起曾经桑斯年跟她讲起过,他出过车祸,做了场接骨手术,那时他还给她看了左胳膊上留下的疤痕,这下沈星野不再忐忑,原来她今日只是碰巧遇见了桑斯年出车祸,而不是因为她的重来导致这场车祸发生的。
普通病房。
沈星野站在病床边,胳膊交叉持在胸前,目光所及是桑斯年那干瘦的躯体。
“嘶……怎么还不醒?这都睡两小时了。”
沈星野寻思着,忽然,病床上的人儿睫毛抖动了一下,随后他缓缓睁开双眼,扫视着病房里的一切,最后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胳膊上,眼神一滞。
沈星野精准的捕捉到,一副关切的神色对他说道。
“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
“我胳膊?”
桑斯年急切的问道。
“你的胳膊因为车祸骨折了,你忘了?你发生了车祸。”“不过好在医生及时给你做了骨接手术。”
“骨接?”
“嗯哼。”
桑斯年看着自己的胳膊,想到刚才经历了那样惨烈的车祸,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你是谁?”
桑斯年坐起身子问道。
此刻的沈星野正坐在床边吃着盘里的水果,桑斯年的话把她给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
“之前在屋檐下躲雨的时候我见过你。”
“现在竟然又在这里见到你。”
“你到底是谁?”
一张俊脸无比冷漠地审问着她,这样的桑斯年属实让她觉得陌生,沈星野和桑斯年做了一年之久的朋友,他对沈星野的信任胜过他自己,可她现在从桑斯年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戒备。
桑斯年眸子微眯,额间缠绕着的纱布有些松弛,向一侧歪去。
沈星野抬手为他摆正,同时不紧不慢道。
“我是你未来的朋友。”
桑斯年撇开她的手,声音低冷地好似冰冻。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沈星野倒不灰心,只是暗自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相信呢?”
“你等着瞧吧,日后你定会跪着求我跟你做朋友。”
“嗤…”桑斯年嗤笑一声,继续躺回床上,然后头枕着双臂,似笑非笑道。
“跟我做朋友,你还不够格。”
沈星野嘴巴一撇,不与他争辩。
没过多久,一位身穿淡蓝色长裙,面相和善,气质端庄的女人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沈星野首先看到了她,她眼神一亮,像是见到了许久未露面的亲人般,热情地迎了上去。
“桑阿姨!”
郑卓英吓了一跳。
沈星野亲昵地抱住她,全然忘了此时的桑妈妈还不认识她一事。
抱了许久还不肯撒手,病床上的桑斯年按耐不住地坐起身子,在他眼里看来,沈星野这是要勒死他亲妈的节奏。
“喂,放开我妈。”
“儿子。”
郑卓英看到桑斯年的伤处,内心一阵疼。
这时,沈星野放开了她,正打算寒暄几句,却没料到郑卓英一个溜烟儿跑到了桑斯年的病床前。
“年年,快躺好,你刚出了车祸,动弹不得。”
年年是桑斯年的小名,他的小名沈星野是知道的,但小名太像姑娘家,每每听到有人这般喊他,沈星野就忍不住的好笑。
“妈,我没事。”
看到母子俩忙着关心对方,沈星野不好再打扰,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充斥着药水味,沈星野四处闲逛,经过一处病房时,门是开着的,病房里的窗子敞开着,忽然来了一阵风,蓝色条纹的帘子随风飘荡,桌子上几张纸页被吹散飘落在地面上,安静的病房里有了丝微凌乱。
沈星野踱步走进病房,将纸页统统捡起,整理好放回桌上,然后快步去关了窗户。
转过身时,她看到病床上躺着一面色憔悴,双腿打着石膏处于熟睡状态的女孩,她睫毛一颤,向来顶着一张艳丽动人,性格张扬的何施未如今成了这般憔悴的模样,她心里叹息。
何施未是宿城一中的美女之一,她皮相美艳,身材绝佳,有过不少追求者,但她性格傲慢张扬,同时也以自我为中心,眼光独到,很难相处,身边的朋友谈得上真心的也只有梁婉湾了,听身边同学们还说,何施未曾经是舞界红儿,参加过无数次国际赛,奖项拿到手软,正因为她如此优秀,身边的人对她夸赞不绝,如众星捧月地待她,可惜,后来的一场车祸,导致她无法再跳舞,一场车祸,毁了她所有的努力,也毁了培养她之人的所有期待……
沈星野看着何施未那双打了石膏的腿,表情凝重,想必大家说得那场车祸,就是这场吧,她记得她刚转来宿城一中的时候,何施未就已经不再跳舞了,所以她舞动时令人惊艳的一幕,沈星野从未见过,如今却见到她单薄的躺在病床上,身边没一个亲人照看,沈星野为之感到可怜,也感到一丝同情。
片刻后,沈星野退出病房,悄悄地将房门关上。
她正准备动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则模糊的呵斥声,听声音可猜测是个中年男人。
沈星野转过身望去,那呵斥声接连不断,好像是从走廊尽头拐角处的消防通道传来的,她好奇地移向走廊尽头,在消防通道的门后探头探脑。
光线昏暗的楼梯口,站着一对父子,中年男人正将一顶黑色头盔狠狠地摔在地上,顷刻间,头盔被摔得四分五裂,即刻指着面前的男生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只知道跟着那群狐朋狗友瞎混!”
面前的男生有着一头惹眼的银发,上身一件黑色体桖,宽薄的肩头有些许衣料破出几道口子,下身是一条灰黑色的休闲长裤,身材高瘦,站得笔直。
他侧脸微微低垂,嘴角泛着血丝,额间蹭了些许灰。
他眼神锋芒,眉目清冷,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的模样,让沈星野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高高瘦瘦,长腿宽肩,戾气满身的男生正是和她一起坠楼的傅明义,而此时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父亲,傅随。
没想到,傅明义以前的模样,比沈星野印象中的他戾气还要重,那头惹眼的银发,衬得他皮肤白净,也衬得他更加痞帅不羁。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无拘无束,顽劣不堪!正是你这败坏不堪的品行才害得人家施未身陷车祸,终身无法跳舞!”
沈星野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明义,她万万没想到何施未出车祸会跟傅明义有关。
“你小子可真行,这么惨烈的一场车祸,人家都身陷其中,就你完好无损。”
“我看啊,后果惨重的最应该是你!是你的一时轻狂毁了何家小女一辈子!你好好想想怎么对人家后半辈子负责吧!”
“还有那个桑斯年,人家可是因为你断了条胳膊,你就是害虫啊,社会最大的害虫!毒瘤!”
傅随的话难免说得有些重了,句句都是对傅明义的不满,沈星野瞥了眼傅明义,傅明义低着头,轻启薄唇,嗓音低沉道。
“我这条害虫,不也是你生的。”
“混账东西!”
傅随容不得他这般目无尊长,抬起手便是一巴掌。
他下手相当重,若是站在那里的是别人,一定会被那一巴掌打得神魂颠倒,可傅明义丝毫没有关系,他只是微微的偏头。
沈星野不忍直视,后缩了一下。
傅随冷冷地看了傅明义最后一眼,随后转身离去,楼梯口只剩下一个高瘦的身影。
沈星野看了眼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头盔,她想起车祸现场时看到的那名从废墟中走出来的头盔男生,男生同样是黑色体桖,方才也从中年男人的口中得知傅明义是这场车祸中,受害程度最小的,再想想那辆引爆的机车,应该就是傅明义的,而他就是那名从废墟中走出来的男生,沈星野确信无疑。
傅明义全身上下只有几处擦伤,仔细想想,这么惨烈的一场车祸,别人都是伤胳膊残腿的,唯独他什么事也没有,命可真好,但有一点她不明白,傅明义是这场车祸最大的幸运儿,傅随应当感到庆幸才对,可他反而去诅咒自己的儿子?傅随刚才对他说得那番话,她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沈星野大为震撼。
“又是一可怜之人呐……”
“不过这车祸究竟怎么回事?一个傅明义,牵扯到桑斯年何施未两人?”
沈星野摸着下巴思索,不知何时,楼梯口的人早已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