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小仙晋升记》菠萝皮泡芙

13、戴面具的王爷

　　轻尘一边吃烧麦，一边打量，忍不住问：“什么情况啊？”
　　莲如身后，厉渊显然已不知道等了多久，可是没有池晏指令，又不敢贸然上前，整个人都快抑郁了。这时总算有人搭理他，这位龙太子一股脑吐槽着：“我也不知道啊，这一路过来她都熟门熟路的，说什么王爷定在小楼书房里，可是到了之后，竟然就不动了。”

　　池晏抬眼看了看青瓦小楼，颔首：“赵蘅确实在楼中。”
　　说完，他只觉一股油香向自己袭来，低头一看，自家小徒一手拿着咬了一半的烧麦，不住靠近，眼珠子却盯着光环内的怪异景象，浑然不觉那烧麦里的肉馅快掉下来了。

　　池晏咳了一声：“小心手里。”
　　轻尘这才反应过来，心疼地看着滴落在手里的肉汁，恨不得吸干抹净。

　　这时莲如回身，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厉渊说话，四下探着：“多年未见，这院落竟变得如此华丽。”
　　厉渊问：“怎么？当初不是这样的？”
　　“当初，王爷体弱多病，是他们几个皇兄皇弟里最不受喜欢的那个，他的王府也是最朴素的。”眉目流转间，她艳丽容颜在不知觉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怅惘。

　　是个人都能察觉到莲如心中的纠结。轻尘吞下口中烧麦，诧异地问：“我就不明白了，先前这莲如痛恨赵蘅背信弃义，恨不得将他就地杀了，怎么如今站在外面，却停住了？”
　　这个问题，若是莲如不说，没人答得上来。

　　然而厉渊却忽然露出了一副尽在他掌握中的笑意：“我明白了！所谓人世间的情爱，就是如此。”
　　听到这里，就连池晏也难得疑惑地问：“这是何意？”
　　见战神仙尊也如此好奇，厉渊更觉得意：“我先前不是说了吗？二十年前，莲如已爱上赵蘅，如今恨他也是因爱而起，这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爱字作祟，所以迟迟不敢见面。”

　　轻尘被这话绕得头晕，无奈看向池晏：“师尊，是我太愚钝了吗？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她万万没想到，池晏也没听懂，冷脸看着厉渊：“不关你的事，是他说不清。”

　　“我怎么说不清了？我说得句句清楚啊。”厉渊遭受如此大的质疑，忍不住叫道，“这才子佳人的话本，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轻尘笑他：“原来是道听途说啊，我还以为你有此经历呢。”
　　这下厉渊脸上挂不住，讪讪说着：“我乃堂堂南海龙太子，才不经历这等凡人情感。若是你感兴趣，不如就由你去经历一遭吧。”
　　轻尘一吐舌头，懒得理他。

　　这时莲如终于站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抬手便是房门。可是又是半晌，还不见她推门。
　　厉渊虽然嘴上说得一套一套，好像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其实性子更急：“要不我直接带她进去吧？”
　　就等着仙尊一声令下，他立刻带人进去。

　　池晏没有应声，转头看轻尘。这丫头正探着脖子，使劲张望厨房各大灶台，盘算着接下来吃点什么，可是又对莲如好奇得很，不舍得离开。
　　也是，这才吃了一个烧麦，哪够？

　　池晏敛去笑意，淡淡对厉渊说：“再等等吧。”
　　厉渊一脸苦意。要是他此时知道轻尘在做什么，绝对当场跳起来。

　　终于，莲如抬手，推开了门。
　　厉渊见了，收起玩笑神色，依照池晏指令，隐在莲如之后，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轻尘眼前，虚影一闪，墙上出现的场景已不再是楼外，而是楼内。
　　楼里，是一派静默，露出了与整个王府大院极不相称的朴素。

　　轻尘万万没想到，如此富丽堂皇的王府，竟然还有着如此清简的小楼，更没想到的是，备受皇宠的平阳王赵蘅，放着豪宅不住，却在这个小楼待了这么久。
　　当莲如步入楼里，她的眼神变了，不住环视那些发白褪色的墙梁，喃喃着：“这才是啊。”
　　“是什么？”轻尘刚咬下一口梅花糕，没有听清莲如的话。

　　“先前莲如说了，王府当初极为朴素，如今变得华丽。”池晏低头看了轻尘一眼，见她鼓鼓的腮帮子一颤一颤的，一时竟忘了转移视线。
　　直到轻尘懵懂而透亮的小鹿眼直直看来，池晏才继续说：“恐怕这才是王府原先的模样吧。”
　　轻尘还要再问，忽见垂下的纱幔之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来了。”

　　短短三字，低哑阴沉，在这寂寥房间突兀出现，一时有点吓人。
　　可是莲如，脸色剧变：“你！”

　　喉头一句“王爷”被她生生压下，她愣过之后，蹙眉低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又是一顿后，莲如想起了什么，抬目间恢复了最初的厉色：“也是，在府外布下如此血阵，怎会不知我来了？赵蘅，你好狠。”

　　“听闻运河画舫引发二十余条命案，若是论狠，本王远不及你吧。”
　　“你既知是我出手，却缩在王府不敢露面，原来坊间为民传颂的平阳王爷，不过如此。”说到这里时，莲如现出了烦躁神色，尤其是看着那片随风飘动的纱幔着实心烦，一抬手就将纱幔扯了下来。满身杀机，随之而现。

　　纱幔之后，她还是没有看见人影，耳里却传来一声叹息：“你说对了，是本王怯懦，不敢露面。”
　　话落，莲如身后走出了一个颀长身影，宽衣广袖，青袍及地，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莲如回头，对着面前那张脸发起了愣：“你……”
　　轻尘什么都看不见，等得心焦：“快转头让我看看，赵蘅究竟长什么样？”
　　这话传到厉渊耳里，他苦笑：“别说你了，我都看不到。”

　　轻尘正想问什么意思，却见那人影终于转身，她讪讪闭了嘴。
　　……还真的是，看不到。
　　堂堂平阳王爷，竟然戴着一张面具，覆住了整张脸，谁都看不见他的模样。

　　轻尘吐槽：“什么嘛，一个人在小楼里还戴面具？师尊你看你能不能……”
　　能不能用仙力将他面具摘了？轻尘想了想，没敢说下去。

　　小鹿眼滴溜溜不住打转，盯上了刚煮沸的一壶水。将茶叶轻碾入杯后，她笑吟吟替池晏满上了一杯茶，又用仙力将水温给凉了，特意说道：“温的。”
　　这是答谢池晏之前替自己温茶呢，顺便用一些讨好的小眼神来探探师尊的心思。

　　池晏见着好笑，自然知道轻尘在想什么，却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指腹摩挲着杯身，看着杯中茶叶舒卷，最终安静舒适地躺在杯底。茶如其人，这副灵动闲适的模样，像极了自家小徒。
　　“简单粗暴的事情，为师一概不做。”饮过后，池晏用一句话堵住了小徒的顽劣念头。

　　轻尘哦一声，撇嘴想着：师尊说谁简单粗暴来着？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这时池晏提醒她：“你看赵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