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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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一头野兽疯狂追赶。
她拼命的逃，却还是让野兽给追上。野兽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终于，她猛的睁眼，才发觉是怎么回事：燕知手脚并用，像个八爪鱼似的扒在她身上，这入秋的天都让她出了一身汗。
长公主把守夜的宫女叫过来，才总算将人拽下去。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恨恨的瞪了一眼睡姿乱七八糟的燕知，只觉得开了眼界。尽管她从未和人抵足而眠过，可她也知道，讲究一点的家族教养小娘子规矩也包括睡姿。
这种睡姿是怎么在教养嬷嬷那里过关的？
长公主并不知道原主的睡相经过调教，非常好，规规矩矩，晚上睡下去是什么样，白天起来时还是什么样。然而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子，燕知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翠竹来叫燕知起床时也见过她狂野的睡姿。还一度提起过要不请个嬷嬷来？不然将来和姑爷同床，那简直是噩梦。
但燕知是谁，哪会为了别人的噩梦委屈自己？
这一回长公主和她同床共枕，翠竹自然也表达过忧虑。可一来流霜院是真的没能腾出来，二来燕知表示睡前会给自己做个心理暗示，到时她睡里边，离长公主八丈远。肯定不会出问题、翠竹也只好欲言又止的答应下来——她总不能把燕知绑着睡吧。
其实这心理暗示并不是敷衍翠竹。
燕知从前暗示过自己要早起，不要错过火车和飞机，次次成功、可她忘记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为睡眠担忧、头发一掉一大把差点就秃了的大厂员工了、
长公主和守夜宫女拼命拉扯燕知都没能把她叫醒。这睡眠质量简直是天塌了先让我睡个够再说。
屋内点了一盏小灯，长公主双手捧着自己巴掌大的脸，就这么看着燕知翻过来翻过去，柔软的枕头都不知道掉哪去了，长公主想了想，把自己的枕头拿过去，就见燕知一把抱住，竟然安分的不动了。
她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正欲躺下时，忽然看到了莹亮的东西，就在她枕头的不远处——之前应该是被压在燕知枕头下，她下意识伸手拿了过来，却是一块温润精致的玉佩，可太熟悉了。
并非明显的宫中制式，而是她见过好多回。
这是皇兄压袍角的玉佩！许是这玉佩乃母后所赠，便格外珍惜，不像许多人天天换，这一块他带了好多年，怎么会在燕知这里？
长公主也是个脑洞大的，立马就有了好多猜测。
她想起和母妃的一场谈话。
长公主这里所说的母妃并非是已经逝去的丽贵妃，她是由纯太妃养大的，也习惯了叫纯太妃母妃。
至于生她的丽贵妃，已被皇帝追封为太后，她叫一声母后也算区别。
纯太妃性情淡漠，素来不参与宫中纷争，又因为养过长公主，皇帝对她颇为尊敬。现在的陛下，曾经的九皇子经历特殊，于冷宫中长大，即便丽贵妃临去前最后见了先皇一面，让先皇将九皇子带了出去，也没一个朝臣看好九皇子，自然不会在他身上押宝，他都十八岁了连个晓事宫女都没人记得张罗。直到他登基，朝臣们又急急慌慌的往他后宫塞人。然而这位陛下鲜明地展示了什么叫从前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叫你高攀不起。他不进后宫了，别说后宫的娘娘们，就连颇有姿色的宫女们也一个没有宠幸。
和沈清等男人倒是走得很近，这就让一些朝臣不免想歪，觉得皇帝莫不是在冷宫的那些年变态了？对女人不感兴趣了？这可是大事！
皇帝无子，这人心就不稳，就会动荡。
一些已经接受了这位陛下的正统老臣们急得上火，然后就想到了纯太妃。想着陛下或许会给纯太妃面子，纯太妃推脱不过，便去劝了一回，毫无意外被皇帝直接拒绝——他正和朝臣斗法，怎能此时妥协？而且他看这些花光了自己十八年积蓄的女人很不顺眼，觉得她们太能花钱了，一旦宠幸某个，岂不是又得给赏赐又得升位份？这不成，他应付朝臣就已经够累的了，后宫还是冷着点、安静点好。
谁都不宠幸，一碗水端平，就起不了纷争。
长公主听过母妃的吐槽，也好奇去问皇兄，听过皇兄的顾虑，她原本也相信了的，然而现在她却开始怀疑：会不会皇兄早就有意中人，只是出于种种顾虑，不好叫她入宫，免得被后宫娘娘们欺负？
而这个意中人……她拿着玉佩，打亮着烛光下的燕知。
五官极为精致，肌肤莹白如玉，身材较好，那小腰细得仿佛她一手就能拢过来，长公主还偷偷的比了下自己和燕知的胸，看话本男人都喜欢大的……简直无一处不完美，就连从被子里露出来的脚都特别好看。
别说是现在皇兄的后宫了，就连她父皇的后宫也没几人能比得过。要知道他父皇爱美可是出了名的。只要长得够美根本不计较出身，母后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呢？
燕知言语间可丁点都没透露过！忽然，另一个守夜宫女走了进来，“殿下，沈大人刚才来汇报，抓住了一个贼人。”
长公主眼前一亮，“他还没走吧，你把人……”正准备说把沈清叫过来，突然觉得不妥，她现在穿着中衣，又隔着屏风倒是不妨碍，可燕知目测是皇兄的心上人，沈清这么进来就冒犯了。
于是她沉吟几息，说，“你问他，和我皇兄来过燕家吗？皇兄是不是还交代过，要对燕家格外关照？尤其是燕知？”
她早就知道自家皇兄不是会安安分分待在宫里的人，沈清的武功很高吧，可他根本打不过皇兄，所以她并不担忧皇兄的安危。只是对心里的那个猜测更加深信不疑：皇兄武功这么高，区区一座宫墙根本阻拦不住他和心上人见面。
现在就只差验证了。
沈清当然不会否认。燕家主救了他一命，陛下早就想着论功行赏，只是此事不宜公开，便只交代他们平日里格外看顾燕家一些，还有燕家女手中可是握有白糖的秘密，又是燕家主唯一的女儿，如何不重视？
最后的一点得到验证，长公主心疼坏了，她皇兄也太可怜！
连带着看向燕知的目光也变得爱屋及乌起来了，这可是皇兄的心上人，她得好好护着。
然而想到燕知对未来的期盼，她皱了皱眉。
另一边沈清各种手段齐上也始终撬不出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最终人就剩一口气了，也把这人从小到大的事都扒了一遍，像什么五岁偷看隔壁小娘子洗澡，七岁去踹寡妇门……以及一桩陈年往事，他不得不承认：或许是自己多心了，或许结果就这般简单？
沈清让人连夜将黑衣人连带着审讯出来的信息送往宫中，问了一句，此事可要告知长公主？天亮后他得到了回信，可。
于是等长公主精神不是很好的醒来就获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勃然大怒，“无耻！竟敢算计我小嫂。”
沈清特别震惊的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这才发现自己说漏馅了，有点懊恼，赶紧交代沈清，“此事你不许透露出去，我皇兄自有决断。若本宫在外面听到传闻，影响了本宫朋友，可要拿你试问！相信你也不想见到皇兄的手段吧。”
沈清也觉得自己懂了，原来陛下交代让他机灵点是这个意思：陛下竟在那一晚对燕家女一见钟情！
难怪并不好吃的陛下会做出那般破格之举，竟当了一回梁上君子！
想到燕家女的美貌以及陛下对银两的看重，沈清觉得这很合理。心中思索起来，以后他得对燕家更关注一些。可别让不长眼的燕京权贵仗势欺了人。
两人鸡同鸭讲，居然也殊途同归。
因为找到办法解决了燕知睡觉喜欢抱着人的问题，长公主倒没想去住收拾出来的流霜院，继续和燕知同床，偶尔她也有点幸灾乐祸，给将来的皇兄点个蜡。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对皇兄来说这算福利？毕竟美人投怀送抱可是一桩美事。
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放学了，长公主就和燕知去厨房，看到燕知指点御厨如何调配出最美味的佛跳墙，她简直跟掉进油缸的小老鼠一样，快活极了。这样的美味竟是每天都可以品尝的吗？
连燕知因为同吃一道菜有些腻味，长公主却还百吃不厌。
几天后就到了海棠诗会。
燕知和长公主一大早便起来，洗漱打扮过后赶往海棠诗会举办的地点。这是江慧君名下的一处庄子。她是社主，大部分场地都是她提供的，偶尔也有贵女主动。不过这一回邀请了郎君们，需要的地方格外的大，也只有她这里适合。
御厨昨天已经到了庄子，连夜准备起来。
本以为两人算早的了，没想到刚下马车就见不远处的一个院子繁花似锦，连绵成片，一个锦衣年轻人正在花下练剑，花瓣零落如雨，但又并非花架子，反而气势凌厉。人影闪动间剑光凛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比她前世看过的打戏不知优秀了多少倍。
长公主也停下脚步，驻足欣赏。
年轻人的脸看不真切，但他宽肩窄腰，又因练剑舍弃了宽袍大袖的华服，选的是比较紧身的，可以看出身材极好，并不会过于臃肿，也不会太瘦弱，正是燕知最喜欢的君子持剑的体型。
迎上来的丫鬟低声道，“殿下，燕小姐，我们小姐已经在院子等你们了。”
长公主轻咳两声，倒没不好意思，挥挥手，示意丫鬟带路，自己却凑到燕知耳边低声说，“那位就是燕京很有名的景行公子，果然人如其名，很不错吧。咱们白梅院有不少贵女惦记他，可惜了英国公府对外放出风声他不宜早娶，据说还克妻，否则媒婆的门槛都要把他们家给踏破了。”
燕知没听出额外的意思，长公主似乎只是八卦一下，便也跟着应和几句。
“你们可算来了。”江慧君热情的招呼道，“快来帮我看看这几个选题，哪个好？”
燕知和长公主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为难。
她们夜里交流过了，长公主并不喜琴棋书画之类，更喜欢去操场上跑马射箭，而燕知孤儿院出身，也没学过什么才艺，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是很会吃，天南地北的美食都见过、品尝过，即便没有原主这金舌头加持，也是可以上美食家品评专栏的水准。然而她只会吃不会做，对于古代大家闺秀而言，似乎也不能算厨艺多好。
不过她们还是走了过去，慢慢看起江慧君准备的题目。
此时临近九月重阳，菊花开得正盛，相应的考题也非常符合时节。江慧君和贵女们联合拟出来的考题，燕知觉得都不错，分不出优劣便没有开口，倒是长公主眉头微皱，“往年也是这些，就没人提出一点新意嘛？”
江慧君笑容微僵，很快又恢复，苦笑道，“殿下说的是，只是姐妹们冥思苦想，也只想出了这些考题。殿下可有什么提议？”
长公主哑然，忽然看向燕知。
江慧君便也期待地看了过来。
燕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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