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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秋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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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不是蓄谋已久沈梓衡都不会相信。
等到视线所及之处十八个位置都坐满了,审判游戏的系统才开始给出指示,它的声音过于冰冷诡谲,伴随着一团黑雾化成长河从众人头上飘过。
它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又飘回了主位,又从主位往刚才没经过的右侧飘去,距离沈梓衡只有一小段距离了,沈梓衡眼前一花,再聚焦时,黑雾回到原处。
他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胸腔中的震动似乎叫嚣着想要冲破束缚。
“我已经知道你们最想要的是什么了,接下去你们的身体会多出些奇怪的症状,别担心,只要活到最后,这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黑雾定形后像是个高大的男人,身披着都斗篷,浓重的雾气只是为了遮掩真面目。
右手边依旧淡然的余榭嗤笑一声,十分不屑地低声呢喃:“知道人想要什么么?”
颇有趣味的贺沢在桌下抓住了沈梓衡的手,看似无心地问:“怎么样?有觉得哪里奇怪吗?”
沈梓衡还没出声,斜对面的精英男惊叹,面上的慌张没有丝毫掩饰,“为什么我的眼睛突然能看这么清楚了!”
对他而言,黑雾飘过后,多出的症状给予他的似乎是超脱常人的视力,隔着约莫两三米的桌子,他甚至能在黑暗中看清对面人的头发丝,一丝一缕都格外清楚,像是放大镜。
“惊讶什么,这对你来说不是个保命的能力么。”余榭挑眉,作为医生的他向来是信奉科学的,这出荒唐的游戏对他而言有种把他多年的思想和认知打碎的作用。
沈梓衡抿唇,看样子有些纠结,他不像精英男那么冒失,轻声回复:“没什么太明显的感觉。”
贺沢点头,没有过多追问。
“那你呢?”沈梓衡问。
“我的嗅觉,好像灵敏了些。”贺沢回答,鼻尖萦绕的全是对方人身上的夜色玫瑰香水味,还夹杂着淡淡的似乎原本属于对方的体香。
沈梓衡微不可见的僵硬了身子,把歪着的身子倒回去。
“let party begin.”
鲜红的英文出现在黑屏上,在人催促和呐喊下,所有人的视线再度沉寂,身体失重感骤然增加。
沈梓衡强迫自己冷静下俩,身旁的人依旧抓着他的手,让他在慌乱中多了几丝安心。
光影交替,原本身处的空间成了一间温馨的方舱,不是很大,随处可见丢弃的衣物,四处的门窗紧闭,两只军绿色的包堆在一起,光源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泄进屋内,暖黄的老式灯泡悬挂头顶。
沈梓衡环视四周后淡定收眸,他出声:“贺沢,这游戏你玩过。”
陈述句的语气让贺沢有些意外,短暂思索后就明白了,他起身解释:“审判游戏是余灰计划负责的试验分支,视频上播放的消息并不全面,大部分玩家都是来自数据库分批匹配后拉进来的,小部分是项目中安插进去的。”
“这款游戏的诞生,就是为了满足人的妄想。”
云淡风轻的话似乎并不怕监听,初始点的方舱是唯一系统察觉不到也监视不到的地方,沈梓衡眸色微沉,对方的从容,让他有理由怀疑贺沢绝对不止一两次玩过这个游戏,反而是把这游戏当成满足自己的辅助工具。
妄想是一种不理性,与现实不符且不可能实现但坚信的错误信念,贺沢在破案过程中,大多显得很淡然且心中无波澜,换句话说,贺沢似乎没有同情心。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贺沢签订条约只是为了可以使用“时光回溯”,然后挽回些东西?
“别想太多,我签订条约可不是自愿的。”贺沢出声,伸手抓起军绿色的包,拉开看了看,包内有些必备的药品,还有些压缩食物,两套换洗衣物,都是他的码。
审判游戏中,除了系统为玩家提供的东西和从他人那夺过来的物品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是不能用的,用了的代价属实血腥。
两人收拾好后就出了方舱,眼前的景象和先前伽蓝区没太大区别,人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很热闹。
耳边传来缥缈的声音:“玩家们请注意,末日将在八小时后开启,请尽快前往秋济家获得串珠道具,道具有限,先到先得哦。”
听完这句话后,他们的手机都收到了一张地图,按照指示就可以到达秋济家。
秋济?
不会是那个秋济吧?
按照地图到达的地方是幢二楼小洋房,绿荫遍布,高挂的桔子飘香十里,白瓦浅色栅栏,前院还有秋千,吱呀吱呀地随风晃动。
贺沢伸手按门铃,门铃的位置极其不合理,一米九的地方,要是矮点都够不着……
“哥哥,你们是来看我的吗?爸爸出去了,小济给你们准备了好多糖果。”白色蕾丝蓬蓬裙,梳着精致双马尾的秋济蹦蹦跳跳地来开门,臂弯间还夹着个小熊玩偶。
沈梓衡面色短暂僵硬,神色微冷:“秋济,我们来找老师,既然他不在,那么我们拿完东西就走。”
秋济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从口袋里抓出糖,小心翼翼地捧到人面前,可惜不够高,只到人的膝盖,她满脸期许:“阿衡哥哥吃一颗吧。”
“我不吃甜食。”沈梓衡摇头拒绝。
秋济被拒绝,孩子气顿时上来,愤慨地丢下糖果,跺脚反驳:“骗人!阿衡哥哥明明最喜欢吃甜食了!要是你不吃……那我就不让你们进去。”
终究是孩子气,秋济说完后越想越委屈,一直靠着门没出声的贺沢掀眼皮,大抵是在打量这么小的姑娘他一只手就能提起来,拦着也没用。
糖果散落一地,在暖黄色的骄阳下熠熠生辉,五彩斑斓的,沈梓衡低头看见糖纸上的字母,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身捡了一颗,剥开往嘴里送,入口化开的味道和记忆中丝毫不差。
秋济看见沈梓衡的动作,面色立马缓和,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笑嘻嘻地出声:“阿衡哥哥果然最疼我了。”
“串珠都放哪了?”贺沢和沈梓衡并肩跟着秋济走,边走边问。
秋济顿住脚步,认真思考回答问题,“串珠?在书房,爸爸是说过会有些人来找他要串珠,不过爸爸说要串珠得用东西换。”
进了屋子,秋济没再动,看样子是让人自己上书房取东西。
“你们准备拿什么东西交换?”
贺沢把玩着手里的玩偶,饶有趣味地观察沈梓衡细微变化的表情。
“秋济,你想要什么?”沈梓衡问。
秋济面色带笑,但是角度大多死板机械,佯装苦恼,嘟囔嘴:“阿衡哥哥对我那么好,小济什么要求都会满足,还是爸爸最出色的学生,当然不用收取东西,不过……这位大哥哥就……”
秋济沉默了一会儿,贺沢懒洋洋的样子确实没什么让她想要的,自己的玩偶还被人拿走了,她想了想。
“大哥哥,你手腕上的东西是什么啊?挺好看的,要不给我吧。”
沈梓衡循着声音看去,贺沢的手腕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手绳,一截银色相扣,看样子没什么特别,但是能让贺沢带着的……应该是他最在意的人的东西吧。
他正欲出声帮贺沢挽留下东西,对方就满不在意地解开手绳,上前递给秋济。
“喏,你不是要么,拿着啊。”
秋济有阵气愤,她还以为这东西对贺沢来说很重要呢,怎么说给就给啊!
“带我们去拿东西吧。”沈梓衡面对一堆冰冷数据构造的东西,没有想要周旋下去的意思,况且这高仿终究还是高仿。
“等等,你们两个分开进去。”秋济阻拦。
“我们是一起的。”
秋济摇头,一方面,是对于自己父亲的叮嘱格外上心,另一边,又是自己最亲的人,“不行,爸爸说过……”
沈梓衡余光斜睨到挂钟上的时间,没有功夫再耗费时间了,语气夹杂着寒冷和不耐:“那你是不愿意听我的?”
秋济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疏离的阿衡哥哥,一时间被吓到了,妥协低头。
二楼的书房很宽敞,大多是檀木书柜,秋济并没有跟上来,书房四宝都有,还有张横跨半张墙的画,画中是肆无忌惮野蛮生长的玫瑰,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依稀看出些区别。
“红玫瑰和红月季,你分得清吗?”沈梓衡出声问贺沢,暂时还没有看到串珠的影子。
贺沢似乎没想到人会问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后回答:“对于花,我没什么研究。”
沈梓衡可不信人没听懂他的话中深意。
“秋济是老师已故孩子的替代品,是我创造出来的,但是再怎么样,总是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可是老师似乎分辨不出来了。”沈梓衡原本只是准备让老师开心些,才在对方生日的时候准备了这个礼物送给他,没想到,只是让人越陷越深。
“你的老师?”贺沢疑惑。
“嗯,我的老师,秋鹤匀。”沈梓衡想到了过去,情绪却毫无波澜:“我是他学生这件事,除了跟老师关系好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
“秋鹤匀,就是之前担任余灰计划负责人的那个秋鹤匀?”贺沢根本没想过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原来他认识沈梓衡两年了解到对方的信息只是冰山一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