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繁星》金桐安

54、最坚强的后盾

　　晚上，许霁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妈妈说的话。
　　“儿子答应妈妈，生活里不管遇到多么痛苦的事都不要走上自杀这条路，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不管发生什么，我和你爸都站在你的身后，我们不能让你当富贵子弟，但也会让你衣食无忧，喜欢什么就去做吧，只有不违背道德，什么都好。妈妈爱你。”
　　那时，杨女士抱着自己的儿子，说话时都带着哭腔，那刻许霁不知道到底是他需要妈妈的拥抱还是妈妈需要自己的拥抱。
　　许霁试探一问：“妈，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女士摸掉眼泪，笑着说：“瞎想什么呢！家里能有什么事，也就是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等妈妈给你做我在外地偷师学艺学来的小吃。”
　　许霁随意说了几个菜名，杨女士都一口答应。
　　许霁：“妈，你别随口答应啊！你会做吗？”
　　杨女士：“你可别小看你妈妈我，只有你妈想不想做的菜，没有你妈我不能做的菜。不会我也可以现学。”
　　许霁想到妈妈那傲娇脸，不由睡着了，没再回忆和妈妈的对话。
　　梦里似乎听到妈妈哭着说：“我不想做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不通哪里奇怪，许霁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感觉他的卧室门被打开，有人理理许霁的头发还亲了一口。
　　这人肯定是杨女士。
　　杨女士帮儿子拉拉被子，把门掩上。
　　许霁说电话被自己弄丢了，杨女士带他去买了手机和电话卡，恰巧杨女士的电话卡，她也不想用了，母女俩一起去挑电话卡。
　　杨女士设了骚扰拦截后把手机拿给儿子。
　　许霁想去找老渔翁，杨女士也跟着。两个人都在心理医疗室睡了一觉，给心灵放放假。杨女士决定下次带许爸也来。心理疏导完毕，老渔翁拿出两个礼盒，提前送新年礼物。
　　这一天的杨女士和以往一样叨但又有点不一样，哪不一样呢？许霁也说不上来。
　　反正没事干，许霁提议去店里帮忙，顺便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置疑杨女士手艺。
　　撑场面的事得男人来。
　　但一天下来也没看着谁来找茬。
　　还是专心学挤奶油吧。
　　许霁搞不明白，为什么杨女士一挤，奶油花的轮廓如此分明，许霁就是一坨一坨的。可能是物件的问题，许霁和杨女士交换奶油，还是一样的。
　　杨女士亲自上手教，许霁悟性还是不错的，起码不再是一坨一坨的，有点像大蒜。
　　杨女士觉得儿子再练下去，店可以直接关门大吉了。
　　改学搭水果，反正水果都能吃，怎么好看怎么摆。但许霁忘了有些水果一起吃会拉肚子。
　　好在打包蛋糕，他会。不然真的一无是处。
　　许霁去后厨端饼干，才出来就看到熟悉的人——吃白食的人来了。
　　杨女士听到儿子那句“吃白食的人来了”，也出来看人。
　　许霁一一向杨女士介绍，姜汤的热情从来不分场合。
　　“阿姨，我们来这买东西能打折不？”
　　听到半价，姜汤直接跳起来。
　　“欧，别这么兴奋，我妈那付一半的钱，我这付一半的钱，这就是我们店里的半价优惠。毕竟我穷是全班公认的，不是吗？”
　　许霁可不吃他们套近乎那套。
　　许霁没打算来招待他们，摆好饼干又回后厨。杨女士喊都喊不出来。
　　“儿子，你是不是觉得丢人了，才不想去同学那。”
　　杨女士做蛋糕的速度明显慢了。
　　许霁赶紧解释：“不是的，我那群兄弟不需要我招待，多大个人了，他们会自己吃。”
　　杨女士有点好奇：“你这些高中同学都在我们这附近？你高中学校离我们这挺远的，没想到还能……”
　　许霁赶紧打断：“不是，他们是组团来花街玩的……妈，你……他们没想让我去花街……”
　　杨女士：“你要去玩就去玩，注意安全就是，对了，刚才好像没看到同你一起受伤的同学，还是你同桌吧，叫魏繁吧。”
　　许霁不自然地抓抓头发：“啊，是，他是我同桌。”
　　杨女士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说：“你要不想去招待朋友，那你就听妈妈唠叨你三小时吧，毕竟好久没见了，还是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的……”
　　杨女士还没开始唠叨，许霁已经跑没影了。
　　许霁拿出新烤好的曲奇招待朋友。
　　许霁：“还没把魏繁吃穷？准备来我这吃穷我？”
　　许霁看着一群吃香难看的人，自己也吃。
　　“这不是有许哥撑着，繁爷和……”
　　陈浩踹李云杰一脚让李云杰住嘴，抬头看到前方的许妈，只能尴尬地笑笑，杨女士知道什么该听什么该假装没听到。
　　“是不够吗？我再去拿，没事，今天阿姨给你们免单。”
　　魏繁和安旭没来，陈浩他们三个没见过许霁家店铺，所以来看看，吃完还想去光顾下刘晓瑞家的服装店。
　　三个人刚要走，魏繁的消息来了。许霁看着回来的三人，等他们说话。
　　“许哥，你换电话号码了？”
　　许霁才想起来，今天才换的，立马把新电话号码给他们。
　　“阿姨，我们想借许哥半天可以吗？”
　　杨女士催他们赶紧把许霁带走，他再待下去，奶油没有了，店也要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繁爷非要他们把许哥带来。
　　一路上，吃的最欢的就是李云杰，刷题小能手什么时候被刘大耗子传染了？
　　他们还怕气到许妈，或者把许哥赶出家门，看这母子俩的相处模式，他们也就放心了。看样子许霁还不知道号码事件，他们也决心不让许霁知道。没有心理负担才不会让许霁病情恶化。
　　魏繁将许霁的具体状况告诉这群兄弟时，刚开始大家都吃不消，但看到辣子又看看现在的许哥，其实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许哥，你家在哪？有空我们去找你玩。”李云杰今天话真的格外的多，比陈浩的还多。
　　许霁：“我家不欢迎吃白食的。”
　　李云杰：“我们不白吃白喝，我们可以刷碗拖地洗菜。”
　　许霁：“你觉得我妈好意思让你们做这些。”
　　李云杰：“许哥，你好意思不就行了。”
　　李云杰今天真的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
　　许霁一个手刀的假动作，李云杰立马怂了。
　　四个人刚要上楼，安旭就被魏繁踹下楼。
　　安旭抱怨：“你们干嘛来这么快！现在繁爷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哪个鳖孙送了副木质拼图给繁爷，1000块，这是让繁爷原地爆炸的节奏！……”
　　许霁：“不好意思，打断下，我就是你口中的鳖孙。”
　　安旭闭嘴不再说话。
　　许霁进去看着魏繁还在数，1000块还数不清吗？许霁都数清楚了。
　　“三岁，你来了。先别过来，等我把这1000块木块烧了，给你烤烧烤吃。”
　　许霁捡起脚边的一块拼图，“做工精致，还不错，不愧是定制款。”
　　许霁：“你就打算把你男朋友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拿来烤烧烤，挺持家的。”
　　此话一出，魏繁怎敢怠慢，赶紧喊安旭他们帮忙一起把拼图收好。
　　魏繁：“三岁，你这说也不说，直接寄到我学区房里，我差点丢掉了。”
　　许霁：“那怎么又带来了？”
　　安旭插嘴：“本意就是带来烤烧烤的，刚才有点好奇陪着拼了会儿”
　　魏繁过来拿走许霁手里那块，麻溜收好，狠狠踹了安旭一脚后赶紧转移话题。
　　魏繁：“三岁，你那应该有样图吧！我没有样图不会拼。”
　　这可是许霁给魏繁的惊喜，样图不可能给，但可以给提示。
　　“它是双面定制款，正面不好拼，背面容易些。黑色底的是背面。”
　　魏繁粗略看过，黑色底的基本都一样，哪容易。放哪都黑，哪哪都能放。完全不给人一条生路。
　　魏繁把拼图收好，去王婆婆家吃晚饭。有许霁的小纸条，今晚的饭菜很丰盛，但材料也不能让王婆婆一个人准备。
　　陈浩他们用行动证明他们不是白吃白喝的人，刷碗洗菜不在话下，但切菜真的有点强人所难。
　　魏繁接过菜刀，很麻利。王婆婆一个劲夸魏繁这几天进步还可以，起码证明了一项叫“熟能生巧”的技能。
　　许霁打电话让刘晓瑞赶紧过来，骑着自行车的刘晓瑞载着辣子一块到站。
　　看到辣子身上的纹身，陈浩他们吓了一跳，手臂处玫瑰花绕着一铁钉，有老虎的图案从背脊窜到肩膀，不过还是那一串串辣子纹身引人注目。
　　辣子赶紧吐口水擦那纹身——一擦就掉。陈浩早听人说过纹纹身很痛的，这人全身都是纹身，没疼死真是万福。结果是假的，陈浩没了畏惧也放松了不少。
　　洗菜的洗菜，烧水的烧水，没事干的扫地，打扫卫生。
　　还有几个去抓鸡。
　　李云杰：“菜鸡，你要是连鸡都跑不过，那你这菜鸡不如改成弱鸡得了。”
　　陈浩：“那我跑过这群鸡是不是就要叫战斗鸡了。”陈浩边跑边展示自己的肌肉。
　　李云杰：“你要是跑过了这群鸡，你可以叫燃油鸡！”
　　……
　　魏繁在一旁吃水果，指挥。许霁偶尔能吃上两块，陈浩他们只配吃空气。
　　姜汤洗菜把水往人陈浩身上泼，安旭瞅准机会报仇，跑了九条街的仇怎么不报，几个人越打越凶，陈浩手上突然多了把水果刀。
　　陈浩僵硬地接过魏繁递来的水果刀，魏繁笑着说：“不用谢，快去吧。”
　　空气瞬间安静，水龙头的水有规律地流出，大家对视一眼，该干嘛的继续干。陈浩把水果刀还繁爷，一把抢过魏繁手里的水果，一口吞。
　　陈浩：“咳咳……繁爷，误会了，我们这就安静做事，不闹了。”
　　陈浩差点没被水果噎死。
　　王婆婆把自己酿的槐花蜜拿出来给这些孩子们吃。
　　清新爽口，味蕾绽放，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满足。
　　到吃晚饭，王婆婆把主场留给孩子，自己跑去赵奶奶家蹭饭摸麻将。
　　魏繁还在想吃什么菜，碗里忽然被压饭，这种场景许霁只在乡村自办的酒席里看过。满月酒、家乡婚宴……
　　相熟的邻里被请去帮忙，大妈看到老熟人，人还没说要，主动给人添饭，玩的就是出其不意。当然扒花生米的也有，压饭不成，那就压坚果和花生米。只有关系好的大妈才会这么干。
　　不会浪费粮食的，像这种宴会，每桌都会剩菜剩饭，家里养狗养猪的可以打包一些，主人家也是允许的。
　　杨女士就被压过好多次，连累许霁的次数也很多。老妈碗里的坚果吃不了，会分一些给许霁，有时候大妈也会问问一旁的许帅哥要不要，大妈帮你添饭。
　　杨女士每次都会把饭菜解决好，那种邻里间的热情似乎只属于村落，胡同。下一次身份又会互换，杨女士成压饭人。
　　后来杨女士开店了，很少去这种宴会。
　　魏繁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饭，盯着陈浩好一会，笑了。
　　“护好你的碗，我有仇必报。”
　　许霁把魏繁碗里的饭分给自己一些，周围人瞎起哄。
　　许哥心疼了，陈浩你死定了。
　　嗨呀，我饱了。
　　喂喂，我们还在这呢！秀恩爱死得快哟。
　　……
　　许霁询问魏繁：“吃得掉了吧？”
　　魏繁乖巧地点点头。
　　许霁又提醒道：“能吃多少吃多少，别浪费粮食。”
　　众人点点头把自己的饭吃光。但菜还是剩了一些。
　　魏繁不知从哪拿来饭盒，装了些鱼丸。王婆婆回来的正是时候，让魏繁他们不要担心，这些菜下一顿热热还能吃。不会浪费。
　　这些孩子还挺不好意思的，问王婆婆有什么要帮忙的，王婆婆想想点点头。
　　让这群孩子明天去地里拔白菜青菜，过年的常白菜需要。
　　晚霞和云朵攀扯关系，拉出西山门前的月飞霞，明明还掺着雪的街道，倾刻间盛满光阴，那飞舞的，跳跃的是少年的欢歌，黎明还未揍响，这里有段细细的旁白，请你一定要抓住飞翔的翅膀，去到你爱的未来。
　　一群少年在街上奔跑，似乎伸手可摘星辰，那是青春赋予的活力，那一年的尾声里盛满意气风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的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