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繁星》金桐安

12、藿香正气水，你值得拥有

　　中午吃完午饭，许霁回教室拿书，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人在一班门口鬼鬼祟祟。
　　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许霁靠在后门口，看着那人打开魏繁的水杯丢了一颗药丸进去，那人可能觉得任务完成了，放松心态，呼了口气。
　　嘴还没闭严，就看到后门口站着个人。
　　由于换座位，许霁他们那桌由原来的三组最后一桌变成四组最后一桌，不管魏繁是坐在里面还是外面放药的人都得背对着门，转身看到许霁也不慌。
　　人理理衣服，压低帽子，过去一把拽住许霁的衣领。鸭舌帽碰到许霁脸，这明显身高不够啊！
　　“装做没看到，听到没，书呆子！”
　　许霁看着那人要走，一把拽回来问道：“你骂谁书呆子呢？”
　　许霁看看自己今天的衣服，是他这件奶黄色的开衫外套让人觉得他很好欺负吗？
　　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有的举动都被魏繁这只黄雀收入眼中，魏繁是走读生，上午放学直接走，魏繁忘记拿走读证，回来取。这事就是这么的凑巧被他看到了。
　　戴鸭舌帽不甘示弱：“你们文科班不就是只会死读书背死书吗？我说错了？”
　　许霁拍拍赵力的脸，骂道：“赵力，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文科班有啥误解？我们原先在一个班时，我看你挺温吞的，没想到你挺两面三刀啊！怎么今吃错药了，往同学杯子里扔脏东西！”
　　赵力抬起头正视许霁，轻嘲道：“看不出来许学霸这么爱多管闲事多吃屁，特别是对这个魏繁，你这么关心魏繁，他知道吗？说我两面三刀，你自己有好到哪里去？你不也像个收起利爪的老虎，只要不惹你，你可以待人彬彬有礼，一惹到你，那爪子立马就亮出来了，你对人也假的很不是吗？”
　　许霁松开赵力的衣领，缓了口气：“给个理由。”
　　赵力理理衣服，拿掉自己的黑框眼镜，一双狐狸眼露了出来，说：“我这人可以和人和和气气，也可以当屌丝让人欺负但我弟弟不可以，他魏繁打我弟，我弟可以不计较但做哥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霁也是无语了：“我TM都猴年马月的事了，你现在来提！”
　　赵力：“猴年马月！难道有些事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不存在吗？有些东西你得去较真，谁不是一般大的年纪，凭什么他魏繁可以当个大爷想打谁就打谁？啊！他倒是有性情有个性了，但有想过其他人吗？”
　　许霁一瞬间不知怎么反驳，赵力看了他几眼后转身走了。
　　“我只是放了点泻药，如果魏繁要追究你可以让他来找我。”
　　许霁来到座位，把魏繁杯里的水倒掉，杯里泡着红枣枸杞和当归，别人放点什么还真不好察觉。
　　许霁摇摇头感叹道：“一颗泻药，一大杯水，这一看剂量就不够，不会多带几颗。”
　　魏繁听着这话，没有冲上去揍人。魏繁的性格比较暴躁，属于一言不合就动手那种。但这次，魏繁只是看着没说话。
　　许霁把杯子涮了一道，放好。
　　本着老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许霁决定不伸张。
　　“就说不小心被我打翻了！我就帮他处理掉了……可盖子是盖着的呀！怎么翻也翻不了啊！……对了，就说我有点感兴趣，研究了下里面的配方，不小心打翻了。可我的手怎么办！肯定会被卸掉！苍天啊大地啊！让我活着不好吗？”
　　许霁这一番挣扎，魏繁全看到了，实在忍不住了。魏繁赶忙逃走，等笑够再回来。
　　等魏繁笑够回来时，许霁已经不在了，魏繁拿好出入证也走了。
　　许霁站在上一层楼拐角看着离开的魏繁，打了个哈欠，没办法魏繁的出入证太明显了，许霁想不发现都难，就猜测可能那家伙还在学校里。
　　果不其然，还真在。
　　许霁打开鲜橙多，喝了两口也下楼了，倘若有人恰巧看到此刻的许霁一定会打个寒颤，因为此刻的许霁眼里似乎透出了几股玩味，变得不像许霁。
　　回宿舍午休，许霁梦到魏繁今天中午出了意外，没来学校。
　　早早收拾好，等起床铃响。一宿舍的人看着许学霸手里拿着的课本，有些自愧不如。
　　虽然中午午休许霁会拿课本熟悉，但由于走的急，拿了本他不喜欢的，所以许霁压根没看。
　　起床铃响，一宿舍的人其实都打理好了。不怪他们速度太快，要怪就怪许霁醒的太早。
　　许霁把课本扔给陈浩，自己往校门口奔。
　　偶然有几个走读女生看到许霁，眼里放光，想上来打招呼但觉得不好意思就作罢了。
　　会临一中正大门对着公路，车子驶过，一辆又一辆，车行驶的速度拉近了正午自习的钟声。
　　一辆车子停了又走，学生来了一个又一个，满怀期待看着下车的人，却没有一个是自己要等的人。
　　汽车鸣笛，人行穿梭，走走停停。
　　终于看到悠闲的魏繁从不远处走来，许霁攥着的拳头才放下。
　　许霁这才发现门卫大叔已经叫了他好几声，提醒他快回教室上课。
　　“我等人，马上就走”
　　许霁本来看到魏繁就想走了，没打算让魏繁发现，但突然有辆车向魏繁驶去，“小心”脱口而出。
　　少年躲开车，却没躲开另一位少年。看着校门口的许霁，魏繁不自觉加快脚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快点去到学校那边。
　　许霁觉得现在走也不好，站在那等魏繁，也默默记下那辆车的颜色和车牌。
　　快上课了，门卫没有检查魏繁的学生证和走读证，直接放行。
　　魏繁穿了件暗灰色夹克，看向许霁时，眼神有些温柔。或许是许霁奶黄色外套的功劳吧。
　　“等我？”魏繁把装在衣兜里的手环重新戴在手上。学校不让戴手饰和项挂。但对于篮球爱好者而言，有些手环是信仰。
　　许霁没回答魏繁的问题，只是提醒他快点走，要迟到了。
　　少年伴着铃声奔向教室。许霁坐在里座。因为已经上自习了，讲上午的那些说辞时很小声。魏繁只是看着许霁，没踹许霁。
　　“原来是做了亏心事才去等我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赔钱就行。”
　　魏繁打开书包，拿出材料准备重新泡，许霁看着魏繁把材料先放在自己的杯里，有些疑惑。
　　“你不是对我的配料好奇嘛吗？给你尝尝。我这人不小气，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看在刘晓瑞份上，我们也算半个朋友。朋友价可以打八折。”魏繁比了个八的手势。
　　“你这是强买强卖，我没钱。”许霁说着就想把自己杯子里的配料给倒出来，但杯底的水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午休下课，魏繁把自己杯子拿给许霁让他一起接水。大热天接热水的人少，不怕接不到。
　　说实话，魏繁有位置优势，许霁还要出来才能去接，但许霁可不敢使唤繁爷。
　　一不小心，可能就出不了会临一中的门了。
　　一班上课氛围还是好的，没有明目张胆趴着睡觉的也没有讲小话的。以前魏繁会趴着睡觉但现在已经修炼到端坐着也能睡。
　　许霁盯着魏繁，靠窗的优势就是可以掌控风，许霁把窗子开到适合的位置，不自觉把板凳往魏繁那挪。
　　黑板上老师用PPT放着课本上的重点知识，老师上了岁数，不能完全掌握PPT，第一排的同学经常上去为老师排忧解难。
　　许霁才从黑板上转过头，魏繁正看着他，风挑起许霁的头发，书桌上的课本也胡乱翻着，正如此刻许霁乱糟糟的心。
　　魏繁突然过来，许霁后背突然紧绷，他一掌按住胡乱翻动的课本。
　　魏繁微微一笑，关掉窗子，扫眼看到许霁的耳朵红了，把自己的马克杯递给许霁。
　　“里面装的是冷水，应该有些帮助。”
　　许霁接过来，发现杯里的水，那这位爷是什么意思？
　　“给你降降温。”
　　这话很小声，许霁还是听得很清楚。魏繁明明是好意但许霁却听出挑衅的意味。
　　怎么过完这节课的，许霁真不知道，反正脑子里乱麻麻的。
　　中午最后一节课的课间，许霁跑去医务室买了两瓶藿香正气水。
　　晚上课间就往外跑，每次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
　　魏繁也懒得问，就是每次让位置时会有点不耐烦。后面索性直接坐里面，换换书。
　　晚上放学。
　　许霁堵在理科一班，等赵立。刘晓瑞看看许霁逗笑道：“你不会是想回来抢我宝座的吧？”
　　许霁没有嬉皮笑脸，很严肃地说：“先走，我有事，别问，烦。”
　　刘晓瑞看看班级里剩下的同学，又看看许霁，“你毕竟是从这个班出去的，别分不清轻重。我可不希望你TM像个疯子一样，听到没，讲义气也要有个限度。”许霁直接没理他。
　　“赵立，你好。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赵立和同学一一打完招呼，不管正门的许霁，想从后门走。
　　许霁直接进来，拖了个椅子挡在过道处，毕竟原来的班，许霁还是挺熟的，一拖就拖到刘晓瑞的椅子。
　　许霁：“等同学走完，我再关心你。所以麻烦配合下。”
　　刘晓瑞刚要就去就看到魏繁走近，才要说话，嘴里就被塞了颗棒棒糖。魏繁示意刘晓瑞不要说话。为防止刘晓瑞捣乱，魏繁钳住了他。
　　看到许霁的一些同学本来还想留下寒暄几句，许霁和赵立联合把人送走。接口是有什么有要紧事要说，大家也没问是什么，道别后，各自回宿舍。
　　赵立太紧张，又因为许霁的眼神就像冰锥，让赵立觉得随时会被扎两下，好像不管怎么跑都会被冰棱刺到。
　　“既然你喜欢给人杯子里放药，那我请你喝藿香正气水，报答你对我同桌那满满的爱。”
　　“许学霸，看不出来你这么不讲理，我说了要对峙让魏繁来，你个外人掺和什么！”
　　许霁歪头又看看赵力没说话，赵立不由打了个寒颤，“我那是泻药，不会有大问题的。”
　　许霁赞同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两小瓶藿香正气水，笑得很平常。
　　“我这藿香正气水，专治恶心，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值得拥有的良药。”
　　赵立本来想反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要是他不喝，许霁会一直缠着他。许霁的语气也很平淡，没有威胁的成份在里面，害怕可能来自那双眼睛。
　　“真不讲理，就没见过你这种人！”
　　许霁摸摸耳朵好像在思考。
　　“你是嫌剂量少了，病治不好。或者你的意思是想把藿香正气水当水喝。我可以满足你。大不了我破费下，去多买几盒，保证把你的水杯装满，你的想法呢？”
　　见赵立还没动静，许霁拖着板凳在地上滑行，感觉下一秒就能让板凳在人脑袋上安家。
　　门外的刘晓瑞和魏繁都感觉到不对劲，许霁给人的感觉就像疯了。
　　许霁怒吼道：“我的人，老子都没舍得动，你TM就给他杯子里塞药！呼…不好意思骂了句脏话。给你三秒钟，1～2……”
　　3还没说，赵立拿起桌上的藿香正气水仰头灌，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下去就不知道苦了。
　　这时刘晓瑞抢掉另一瓶藿香正气水，魏繁也拿掉了许霁手里的椅子。
　　“赵立，书呆子没什么好怕的，是吧？”此刻许霁的语气就像一个病娇。
　　刘晓瑞：“许霁，你是不是有病，多大点事至于这样干嘛！你能不能有点是非，这TM管你屁事，你到底是吃错哪门子药了！”
　　“你忘了，我可是进过精神病院的，不就是有病吗？那些精神病不都是很极端的吗？”
　　许霁拍拍赵立的脸，把凳子拖回原处。补了一句“可惜，我不是书呆子，你还是要怕的。”
　　刘晓瑞拽住许霁的手，拽着人往外走，路上两人争吵着。
　　留下魏繁和赵力愣在原地。
　　突然教室的灯熄灭了，一想就是定时熄灯时间到了。
　　黑暗里，看不清魏繁的表情，只听到一句：“对不起，我先带他向你道歉，至于和你弟弟的事，这个星期天我请你和你弟弟吃饭，当面致歉。”
　　说完，魏繁拉拉衣领，沿着黑暗的长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