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魔王带娃日常》Morgan吃桃匠

3、不可饶恕的宿命

　　长廊的尽头，在一间宽敞阴暗的房间内，卢修斯·马尔福静静地等在那里。
　　他站着，等待着一个掌控他生死命运的巫师。
　　不远处，墨绿色的帷幔因为游离四溢的魔力而飘动，魔力的禁锢让他感到呼吸有一丝困难，终年苍白的脸上也出现闷色。
　　他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内心却对此没有丝毫的尊重。他之所以按照黑魔王的命令恭恭敬敬地等候处罚，不过是历久弥新的岁月里的习惯，书桌后还没有黑魔王的身影。
　　他知道他说了什么。
　　纵使多次幻想，现实却如梦魇。不是温情脉脉，而是在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受到诘难的时候。
　　魔力在空荡的房间内肆意游荡，幻影移形的烟雾从壁炉里飘出，黑暗公爵的身影自出现时开始变化，青白如鬼魅的肤色露出玉瓷般纯净肌里，黑色的长及脚踝的头发散漫凌乱，鲜艳酒红的双眸闪烁着宝石星辰般的光芒。
　　面容英俊，魔力强大。
　　人类的，瘦削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紫杉木魔杖。
　　黑暗公爵盯着这个一向以狡猾著称的马尔福的家主，话中的狠厉意味不言而喻，“卢克，你想让我杀了你！？”
　　“求您。”卢修斯直接跪在地板上，僵硬的身体简直快要麻木。他没有运起大脑封闭术，面前的黑巫师对他的秘密了熟于心，对于死亡威胁并不理会，他直接将他的要求说出来，“Lord，饶恕小龙。”
　　黑暗公爵走到他的面前，黑色的魔力像一条条黑色的长蛇，很快飘去缠绕着他，轻触着他的脸颊。
　　“你知道你的崽子为一个泥巴种鞠躬尽瘁，倾付感情，甚至不惜与凤凰社为伍……”
　　预料得震惊的失望和悲恸并没有浮现在这个斯莱特林脸上。
　　他平静得出奇，让黑魔王不得不有些愠怒且无力，仿佛被人拿捏了把柄一样。
　　“我知道，但求您，饶恕小龙，饶恕马尔福家族唯一的珍贵的继承人。”
　　“即使他做错了事 ，背叛了你的主君？”
　　卢修斯抬起头，对上黑暗公爵酒红的眼睛，那从前是他梦魇的所在，讽语出口，“背叛？从何而来？ Lord，任何人都有背叛的资格，只有我和小龙……”
　　黑暗公爵愤怒地掐上他的脖子，“难道你想背叛我吗……”
　　卢修斯·马尔福艰难地笑了一声，“背叛？我敢吗！小龙不过是喜欢一个女孩罢了！那有什么关系！就是我高贵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年少轻狂的时候不也玩弄了一个混血……小龙眼光多好，那丫头可是霍格沃兹最聪明智慧的女巫！”
　　紫色的光芒甩向他的身体，痛彻灵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铂金家主犹如枯萎的叶片一般蜷缩在地上。
　　五分钟，他只要忍耐五分钟。
　　“兔崽子…你怎么敢？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吧！崽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黑暗公爵双眸充斥鲜红欲裂的憎恨，暴怒和杀戮使得魔力肆意妄为，不计后果。
　　“求，求您……”
　　Lucius挣扎着跪坐在地板上。压制魔压与钻心剜骨的痛苦使他苍白无力，金色的长发凌乱潮湿，冷汗与颤抖一阵一阵侵袭，屈服的屈辱令他有些难堪。
　　五分钟痛感消失。
　　但他仍感觉得到骨头都在痛苦地颤抖着。
　　卢修斯抬起手，扯住黑暗公爵的墨绿色袍角，被甩开后，向前一步又死死地抓住了他的魔杖……
　　“他没错，是我的错，求您……Lord…我宁愿死……”
　　黑暗公爵在恳求的目光中节节败退，这种受挫的滋味如同…他几乎抑制不住汹涌欲出的魔力。
　　终于，魔杖轻敲两下。
　　与此同时，面容在不断变化着，他的如墨长发渐渐消失，英俊白皙的面容渐变成恐怖的青白灰蛇脸，最后只剩下泛着红光的酒红色双眸仍旧停留。
　　片刻之后，魔药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面无表情敲开门，出现在房间里，“Lord，有什么事需要您卑微的仆人做的？”
　　黑暗公爵走了两步，抬腿踢向卢修斯，不耐烦地说：“把他给我带走…”
　　压抑下新增的滔天的疑虑，魔药大师看着地上瘫坐的金发斯莱特林，搀扶起来卢修斯离开。
　　神情恍惚，目光中又孤注一掷，黑暗公爵猩红的眼睛审视着他，似乎是在警告……或者是妥协。
　　卢修斯几乎要站不住身，黑发的斯莱特林不得不将人给拖进房间，所幸这里是马尔福庄园，他没有几步就到达了目的地。
　　家养小精灵砰地一声出现在在面前，手上拿着治疗魔药。
　　卢修斯在魔药大师宛若嘲讽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喝了嫩绿颜色的魔药。
　　他淡定地又好笑，仿佛忘记了方才的疼痛，对好友说：“西弗，这种药味道太苦了，不如你改进一下，我喜欢蜂蜜葡萄酒。”
　　魔药大师冷哼一声，“我以为你只在乎洗发药剂。毕竟这种治疗钻心咒的魔药并不是你这种主上面前得宠的铂金孔雀抢着要喝的。”
　　“小龙怎么样了？” 冷嘲热讽被眼前的人忽视在散发着苦涩的空气中。
　　黑发的斯莱特林同样坐在沙发上，不悦又疑惑，看着他，“他还好。”声音停了下，被隐瞒的感觉不好受极了，“至于你，Lucius Malfoy，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求个情不至于被惩罚吧？主上什么时候这样对过你？”
　　“果然有你在，小龙会没事的。”卢修斯面露微笑，但在魔药大师包含恼怒和别扭的关怀目光中很快消失，他俏皮道：“谁规定我就不能被他惩罚了？西弗勒斯，我们都是他的属下而已。或许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小龙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只有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折磨小龙。”
　　“只是折磨罢了，主上会杀死你的孩子？他对你，好得跟你另一个爹似的，”魔药大师微微皱眉，不悦，“小龙的事我不知道。”
　　“那么关于邓布利多呢？关于凤凰社？或者赫敏·格兰杰……”卢修斯看着他的黑眼睛，依旧感觉一团迷雾笼罩在其中，双手情不自禁去抓住西弗勒斯撑在膝盖上的手。
　　西弗勒斯扬起手臂侧避开，他不知道好友知道多少，但是他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该说的我已经向主上说了，不该说的，卢克，我保证他不会知道，但是，前提是，你得信任我，卢克，你信任我吗？”
　　金发的斯莱特林苦笑着，将手收回，“西弗勒斯，我和那个疯子不一样。一直都不。但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可以背叛他，只有我不可以，小龙也不可以。”
　　黑发的魔药大师起身离开，不再理会这个仿佛藏着巨大秘密的老友，“我也不会……”
　　看着好友离去，滔天的委屈与难过笼罩着他，无比热切地希望魔药大师可以理解他，但解释的话语又像美味的食物一样被他一口吞进肚腹。
　　他信任他，但这不可能对任何人诉说。
　　一直以来，就像蛇怪的毒液灼烧着他健康的灵魂和躯体。
　　在获得解脱之前，他必须像爱护马尔福家族一样保护着他的秘密。即使面对好友的担忧和指责，面对所有的诘责艰难。
　　因为他们曾经的关系，让彼此成为天底下最相投、最默契的朋友，即使他拥有口不能言的秘密。
　　但他得保护他唯一的孩子。
　　他自己已然成为黑暗之子，绝不要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抛弃光明，迎接黑暗的宣告和接控。
　　他愿意用溺爱将他的孩子培养成骄傲妄为的小巫师，并且还拥有足够的金加隆来保证他孩子的斯莱特林荣耀。
　　然而他却忽略了血脉里传承的天性，就如同他自己一样。即使受到所有人不留痕迹的保护，Draco Malfoy，这个肆意妄为的小混蛋，还是将自己贡献给Dark Lord Voldemort的牺牲品，毅然决然地加入恶魔的阵营。
　　他怎么可以？
　　卢修斯颤抖着，锥心泣血地控诉：“你在报复，你恨我！恨Malfoy！”对上面前那双猩红的眼眸，狠厉冰冷，冷漠孤独。
　　“可这不是小龙的错……你不能这样对他，他是我的孩子——他不能去杀人，”
　　眼前的黑暗巫师对他的话语没有丝毫反应，冷沉地听这凄厉声。
　　卢修斯心如死灰，他连他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发过小龙？
　　“你就是个疯子，魔鬼，我不允许小龙去杀邓布利多！”
　　紫杉木魔杖紫色的光芒甩上金发家主的身体，他立刻蜷缩起来，强忍着剧痛，不肯叫喊出声。
　　“记住你的身份，Lucius Malfoy，我是斯莱特林的后裔，是食死徒的王，是Dark Lord Voldemort，你必须尊重我，即便我让你去死！”
　　秃顶的梅林老头！
　　黑魔王叫出了他的名字，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温度……在那些隐晦的秘密之中，无比黑暗的是他，竟然渴望一丝希望的存在。
　　那是怎样的一份希望？
　　存在于腐烂的巨怪尸体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又另人钦佩，无比勇敢，珍重珍视，且小心翼翼，万分不敢折损的希望。
　　卢修斯很想获得对他的恨意，但归属的血脉与灵魂，同生共死的相依相伴，又让他陷入那种不可言喻的、欣喜若狂的孺慕之中。
　　孺慕——
　　他在绝望之中想，仍不免为他开脱：不然为什么别的食死徒，平常需要承受的半个小时钻心剜骨的怒火？他和小龙，仅仅只需要忍受五分钟？
　　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是一分钟、一秒钟的恶咒就能证明那份情感吗？
　　如果连他们都背叛了黑暗公爵，那马尔福永远重视家人的家训便是具有如此的讽刺意味。
　　卢修斯心里充满了苦涩，把脸埋在手心里，泪水渗透出来。
　　天哪，他还是这样。
　　——
　　德拉科歪着头坐在房间巨大的窗户下，目不转睛，望着下面的玫瑰花园。
　　这是他的祖父早年栽种。
　　鲜妍的玫瑰茂盛异常，如此热烈又十分诡异，成片的红色玫瑰一一辉映着中间那一丛白色，透露出恐怖、引人夺目的纯净气氛。
　　不好看又俗气。
　　德拉科将魔药饮尽。
　　他嘴唇苍白且沾染上绿色。药水的涩苦使得他拧紧了眉毛，他不是一个坚定的人，至少在保护他的隐秘的心思上。
　　晦暗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被黑魔王轻而易举地洞悉，同时在钻心剜骨的折磨之下，他还获得了嘲笑和奚落。
　　任何巫师，只要是有荣誉，有尊严的斯莱特林，或者纯血的巫师都会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他的秘密，在玫瑰花干枯的香氛中随风而逝。
　　——手掌上仿佛还留存着女孩软绵温热的气息。
　　他归属于斯莱特林，更是一个食死徒。
　　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年少轻狂误入歧途，而是深思熟虑后向往而来，他对黑暗有着无与伦比的归属感和迷恋。
　　在早些时候，黑魔王成为巫师界闭口不谈的禁忌时，他就知道。他不可置信，一个强大的斯莱特林巫师怎么会被婴儿打败？
　　尽管他的父母绝口不提，他的纯血天赋与马尔福血统里的偏拗也会指引他找到关于神秘人的蛛丝马迹。
　　他偷偷渴望与崇敬，直至黑魔王在三强争霸赛中复生归来。
　　他曾在在庄园内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斯莱特林黑巫师。如同鬼故事里描述的青白鬼魅的蛇脸，又怪异又暴戾的性格，除了黑魔法依旧让他占领主宰地，那个巫师，没有一丝一毫斯莱特林后裔的丰姿。
　　失望与愤恨，破碎与不解，害怕与恐惧。
　　黑暗公爵坐在马尔福庄园大厅的主位上上，父亲和母亲立于一侧，他在母亲身旁战战兢兢。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复生归来的黑暗公爵。
　　在这时，黑巫师蛇脸上的弧度在诡异的裂开，但猩红的眼眸中，却拥有一种冰冷的凝视。
　　他小心翼翼地站着，想要远离他。
　　“过来。”
　　黑魔王盯着他，用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指甲锐利甚至划出了血，血迹从额头上蔓延下来，滑出血痕。
　　他害怕极了，疼，却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你能杀掉邓布利多，成为我的信徒吗？”这个黑暗的巫师说。
　　手指拂动，伤口愈合。
　　惊天的危险的话语，低沉嘶哑有如惊雷炸裂在马尔福大厅。
　　卢修斯眼神惊恐，颤抖着身躯，不可置信地看着黑魔王，怒目圆睁，最终因妻子的安抚而平静不抗争。
　　My Destiny——德拉科显然比他的父亲更加能适应黑暗的侵袭，接受了来自黑暗的任务。
　　在未来不遥远的时候，他习惯于斯莱特林黑巫师强大的冷酷无情。
　　对于黑暗，他归属于血脉传承。
　　魔药大师，霍格沃兹最不受学生欢迎的教授，年长的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内普推开那间雕着毒蛇与玫瑰家徽的门，将缓解疼痛的魔药放在他的教子旁边。
　　铂金少年的巫师袍角仍沾着泥渍，大厅地面干净，这显然是树林里的。
　　德拉科将魔药拿在手中，淡紫色的光泽像极了钻心剜骨咒语的颜色。
　　年轻斯莱特林终于回神，对西弗勒斯道：“教授，究竟怎么样的斯莱特林会对自己的孩子使用不可饶恕咒？”
　　沉默的黑发教授不明所以，但是因为某种隐秘的猜想，他厉了声色，“你必须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苍蓝色的眼睛中有着魔药大师多年以前熟悉的倔强，“可是我知道，我也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替我杀掉邓布利多。”
　　年长的食死徒低沉了声音，仿佛在质疑少年，“若你还没被钻心剜骨侵蚀了脑子，就该明白你知道的事情有多危险！Draco Malfoy，你只是个小巫师。”
　　德拉科认真地说：“不，教父，这一切就像是我的宿命，命运不会因为我是个小巫师就对我手下留情的。我从没忘记我是个斯莱特林，甚至我比所有的人更是斯莱特林，我以此引以为豪，就像爸爸一样。”
　　魔药教授久久不能言语，就在几分钟前，他的教子轻易地毁灭了他们苦心经营，牢牢保护的秘密，甚至不知道从何而起。
　　西弗勒斯转身离去，他的秘密，他们的秘密，斯莱特林的秘密，再也隐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