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录》卿语犹念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忧思难眠

　　陷入昏迷的萧明，瞧见一玄袍人与之对饮，眼前画面却模糊不清，朦胧得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
　　“何时请我去天界坐坐？地界整日皆是黑漆漆的，待久了闷得很。”玄袍人道。
　　“这好办。”他道，“你勤加修炼，将天帝打趴下，入主天界，便可ｌ日日ｌ坐在天界了。”
　　玄袍人笑出声，道：“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也只你会说了。”
　　他喝了一口酒，笑道：“要我说，天界无夜无雨，也没意思得很，还是人界有趣些。”
　　“人界……”玄袍人慨叹，短短两字，却似藏着许多遥远的过去，“确实是好地方……”
　　“我都险些忘了，你便是自人界来的。”他却无甚感叹安慰之意，“做过人族，做过鬼族，如何想都比只做神族有意思的多。
　　天界，实在是无趣的很。”
　　玄袍人轻笑，道：“既嫌无趣，不如你去将天帝打趴下。
　　你做天界之主，想想我竟还有些期待。”
　　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片刻道：“谁知道呢，或许你真能等到那日也说不定。”
　　玄袍人无语笑道：“你可真是……”

　　“话说回来，十大鬼君之首，鬼帝都要忌惮三分之人，何苦受那些冤枉气。”他意有所指。
　　雍檀似是笑了笑，缓缓转着桌上的酒杯，道：“你与我，又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他道，“你是十大鬼君之首，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的雍檀鬼君，我不过是个无名神族，九神君之首，那是天帝。
　　我就是个拿着本书，成日东游西逛，吃喝玩乐的闲散神族罢了。”
　　雍檀喝了酒，笑道：“我倒有兴趣看看，你能骗到几时，又能忍到几时。”
　　……

　　漫长的昏迷中，这既清晰又模糊的片段，似乎格外短暂，可却牢牢印在萧明脑海中，他醒来睁了睁眼，发现此刻似是深夜，他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
　　环视四周无人，他便又合眸回想方才梦中所见。
　　那玄袍人应是雍檀，而他自己所说的那些，并不是他想说，而是与先前梦境一般，自然而然地便自他口中说出，不像是梦境，更像是一段回忆、一段记忆。
　　难道是因为他见到了雍檀，从而觉醒了体内那股灵力的记忆？
　　雍檀为十大鬼君之首，而鬼族虽记载不多，却是让人闻之生畏的一族，与其为友，那这《太阴录》的主人，该不会亦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吧？
　　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又如何会被那么多录灵喜爱与信任？
　　迄今为止他所见的录灵，真正作恶者甚少……

　　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眉间一紧，想到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若体内这股灵力有属于它自己的记忆与意识，那是否等它足够强大，便可强行占据他的身体？
　　思及此萧明蓦地出了一身冷汗，当即起身披衣出门，连门都没敲直接推了顾长凌的房门。

　　“什么人？！”才刚踏进房门，床上的人便一跃而起，普相棍直指咽喉，萧明忙道：“我我我！”
　　长凌收了棍，先是微微惊讶：“你醒了？”
　　而后便是火冒三丈：“你有病？！大半夜的你醒了别人还要睡呢！”
　　“正事正事。”萧明忙安抚道，“生死攸关的大事！”
　　“你刚昏迷醒过来，能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长凌虽不情不愿，却还是燃了灯烛，坐在桌旁，撑着头眼眸半闭不闭地看着他。

　　“真有事，没唬你。”萧明坐在他对面，“我昏过去之时，有时会看到些画面，像是某个人的记忆。
　　我怀疑是属于我体内那股灵力的，若这股灵力有自己的意识，在它变得强大，觉醒之后，可会抢占我这副肉身？”
　　“你睡迷糊了吧？”长凌无语，起身准备回床上继续睡，“走的时候吹灯关门。”

　　“等等！”萧明一把拽住他，“真是正事！我先前从未修习过灵力，体内却忽然有了一股微弱灵力，当日ｌ我是想将这灵力变强，才问你修习之法。
　　可如今我又觉得，这灵力或许本就不属于我。”
　　长凌转过身，甚至睁开了眼睛，蹙眉道：“你是说这灵力是寄生的？”
　　“我是这么猜的。”萧明道。
　　长凌掌中灵力凝聚，蓦地打入萧明体内，萧明只觉得体内那股灵力被缠绕束缚，而后被拉扯，之后猛然暴涨反抗，长凌立时收手，惊诧道：“已经如此强了？！”
　　而后他似笑非笑地瞧着萧明，道：“看不出来啊，偷偷长了这么多灵力。”

　　“你少阴阳怪气的。”萧明虽有些心虚，却仍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灵力的增长与我修炼的关系不大，每收一个录灵，它便会强一分。”
　　长凌思量片刻，道：“我方才试图将其拉出，但这股灵力在你体内并非悬浮，千丝万缕缠绕其中，已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如此有两种可能，一是寄生的时日已久，已然与你的身体融合，二便是这灵力本就与你有渊源。
　　第一种嘛，除了你担心的那个可能，旁人的灵力即便需要找一个‘容器’来滋养，也不会与之绑定，到时脱不开岂不得不偿失。
　　而这第二种……”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明，道：“观昊神君会选中你，定不是随手抓的，其中渊源，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看来往后的录灵，皆需问上一问……白玡还是不肯说？”
　　萧明蹙眉道：“他乃《太阴录》原主人的武器，我怕若真是那种可能，他所言未必属实。”他方才出来特意未带白玡。

　　“确是如此。”长凌沉声道，“可也是奇了，这灵力如此强大，在你身上却丝毫显现不出，无半点气息。”
　　“或许是它自己懂得隐藏。”萧明打了个哈哈，未提龟甲玉之事，“也或许是我现今仍是无法驾驭这股灵力，所以才显现不出。
　　不过若当真……”
　　当真被抢夺身体，那他轻则变成孤魂野鬼，重则魂飞魄散，十分不妙。
　　长凌思量片刻，道：“我再传你套功法，看看是否能将这灵力化为己用，若奏效，这灵力便成了你的，其中旁人的意识亦会散去。”
　　二人分别坐于榻两侧，盘膝修习，待教授完成，长凌道：“按此法修习，过几日瞧瞧成效。”
　　萧明点头道谢，他接着道：“正巧你也来了，我还有件旁的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