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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把音量放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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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我在哪?
帕洛斯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一根绳子绑着,在雪地里拖行。
费力的向绳子绷紧的方向望去,拖着他的正是他昨天绑架的人质。
他想起来了。
今天早上第一次醒来时,自己决定侵犯这傻小子,让对方长长记性,下次别跟着陌生人走。
但帕洛斯错估了对方的武力,计划并没有得逞。
……他居然还没有跑。
他想干什么?
……
画面外,帕洛斯的表情从胜券在握,变为了面无表情。
当一个利用语言和表情误导别人的家伙失去了表情,说明他可能在克制自己真正的情绪。
画面以倍速播放,帕洛斯眼中的映像快速掠过。
其中的金捆住那个他,拖着他在雪地中行走,向着远离人烟的山林。
帕洛斯看着那个他醒来,言辞恶毒的逼迫少年离开自己。
“刚才你说‘男的女的无所谓’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熄灭了白发少年的声音。
金拖着失去声音的白发少年,像拖着一块木头。
画面外。
“宣扬自己的罪恶,希望你厌恶我,批判我,给予我惩罚。”画面外的帕洛斯分析着,仿佛说的是一位陌生人,又像是提那个他回答金发少年的问题。
几秒的沉默后。
“我认为我有罪。”
所以,男的女的无所谓。
目的是伤害,抹除掉他眼里的友好和天真,用憎恨的目光注视我,我可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啊!
“你没有说谎。”【如果】歪了歪脑袋,模拟出疑惑时的下意识动作。
下一秒,他就自言自语的解释了原因:“原来如此,没必要说谎,因为你的行为逻辑,已经被我得到了。”
“帕洛斯,拥有比常人还要高的道德底线,终其一生都在赎罪。”
“原来如此,帕洛斯,目睹了老师的自杀现场。”
【如果】猩红的眼中,属于帕洛斯的一生飞快掠过,他读取着属于帕洛斯的过去,学习,模拟,面上的表情逐渐丰富,变得越发生动。
旁观的帕洛斯捏紧拳头,眼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人类趋近的异类,让他想起了刚诞生自我意识,还未拿回记忆的自己。
只需要短短几分钟,就能跨越稚子的空白阶段。
“帕洛斯,原本有救下她的机会,却冷漠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如果】停顿了一秒,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似乎有什么打乱了他的行为,在帕洛斯惊异的目光下,白色从发尾开始退却,露出底层的金色。
少年像一块被撕裂的画布,一半拥有色彩,一半灰白。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极其痛苦的看向帕洛斯。
“名字……我的名字……”他极为艰难的说出了六个字,接着,密密麻麻的裂纹布满了拥有色彩的那一半,瞬间夺走了他的意识。
没有了那股抵抗的力量,灰白重新覆盖【如果】的身躯。
“原来如此,”他像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继续着刚才的行为:“帕洛斯并不后悔自己犯下的罪孽,他认为自己不配得到死亡,只有赎罪才能让他得到平静。”
“死亡是一种解脱。”不到一秒的时间,帕洛斯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仿佛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配合【如果】解剖自己的行为逻辑。
“按照推论,帕洛斯真正想要的是……”【如果】看向正在进行的画面,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错误。”
他说,初生的自我意识,对规则的推演产生了怀疑:“推论错误,帕洛斯不想要救赎。”
“不,他正想要这个。”帕洛斯叹了口气,他推断出金不知什么原因被卷进了这只异类的杀人规则中,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这可能和他们极为相似的外貌有关。
但他没想到,金居然就是这只异类。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金和安迷修一样,是实验产物?
帕洛斯脑内闪过几个猜测,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当下的情况不允许他多想,得先稳下对方,不能让【如果】把金从画面中去除。
否则以自己的力量,绝对找不到金被藏在对方规则的哪个角落。
趁着对方还是个刚诞生意识的小白/痴,帕洛斯偷换概念忽悠道:“人类帕洛斯的行为逻辑结束在了那一刻。死去的帕洛斯没有未来,停留在那一刻的行为逻辑也没有未来,但现在的帕洛斯有。”
“这些话在金面前我肯定不会说……即使拿回记忆,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帕洛斯。记忆是一部分,组成我此刻身躯的规则是一部分,成为异类杀人如麻的这些年,又是一部分。”
“所有一切统合在一起,才是我帕洛斯,此刻的帕洛斯。异类帕洛斯抵抗规则,就好比人类抵抗本能。人通过教育,学习抵抗本能的智慧,异类拿回记忆,产生抵抗规则的思想。”
“在金眼里,异类拿回记忆,就似乎变回了人类。实际上,我还是异类啊,是怪物,新的存在。”
【如果】混乱了一会,没来得及梳理明白,就又听到帕洛斯的声音。
“简单来说。我现在要他。”他用力的说道,隐隐有些激动:“给我推演最爽的那条走向。”
“爽。”【如果】思考什么是爽。
“对,至少得让我得逞。否则我不选。”
“得逞。”【如果】再次思考什么是得逞。
他把帕洛斯的行为逻辑拎出来,来来回回刷了几遍,没看到任何可参考的爱情逻辑。
“帕洛斯,死之前,没谈过恋爱。”【如果】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似乎准备单身一辈子。”
他没别的意思,但莫名有些嘲讽。
帕洛斯隐晦的倒吸了一口气,保持微笑。
他突然松开手,任由手中的黑盒堕入黑暗。
下一秒,盒子出现在【如果】手中。
他将盒子递给帕洛斯。
帕洛斯没有接:“把这个盒子,送给过去的我。”
画面中,帕洛斯的怀里出现了一个小巧的黑盒子。
“虽然我失忆了,但实际上我还有映象。”金发少年纠结的挠了挠头,似乎在想怎么解释:“就像我能交流,知道怎么生存,映象就像本能一样,你能听懂吗?”
“听得懂。”躺着装作尸体的帕洛斯回到。
金露出轻松的微笑:“我见过很多坏人,他们都不像你一样。”
帕洛斯发出一声嗤笑。
“你别不信,我真的见过很多犯人,只不过,他们很多都没有被抓到监狱里去。他们干了违法的事情,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撇清自己的嫌疑,销毁证据。”
“就算被抓了,也不会立刻认罪,总要极力否认一段时间,再说谎,狡辩一段时间,即使最终定罪,也不会忏悔,只会不断的申诉,翻供,寻找逃脱的机会。”
“自心底里不认同自己犯了错的人,觉得自己不应该受到惩罚,不会像你这样,努力的证明自己有多么穷凶极恶。”
画面外的帕洛斯为金鼓掌。
干得漂亮金,就这样攻略这个别扭的小鬼。
完全不在意那个“变扭的小鬼”就是他自己。
画面内的帕洛斯闭上眼睛继续假装尸体。
两人走走停停,在丛林里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居住下来。
“帕洛斯,我找到了几件衣服。”
“不换。”
“为什么不换,快换吧,我都换了,虽然是二手的,但这时候还嫌弃什么。”金坐下来,在帕洛斯冰冷的手臂上搓动,试图让对方的体温正常一点。
从他精疲力竭的倒在雪地中后,他的体温就一直上不来。
金说他睡着的时候像尸体。
帕洛斯别扭的躲着:“不一样,犯人就应该穿囚服。”
金不符合人设的“啧”了声,眼睛一转,贴着帕洛斯的耳朵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是犯人。”
帕洛斯回了个不相信的眼神。
“真的,不骗你。”金从地上爬起来,比划了一个1立方米大小的空间:“我被关在这样大的笼子里。”
听到这话,帕洛斯更不相信了:“你一定没去过监狱,监狱不会把人关在笼子里。”
“我真的被关在笼子里。”金坚持道:“每隔一段时间,老师就会放我出来,参加新的游戏。老师是尊称,他们互相之间称呼对方老师。”
“会有很多观众看直播,游戏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会死。”
帕洛斯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建议道:“你应该报警。”
金摇了摇头:“警察在维护秩序,防止玩家逃脱。”
帕洛斯又诡异的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进入监狱两年,外面有没有可能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后,他笃定到:“你在编故事。”
“我没有。”金很生气。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金努力回忆,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忘记了。”
见帕洛斯露出“看透你的把戏”的眼神,金没好气的强制给帕洛斯换了衣服:“总之,我也不能在社会中生活,不然又会被抓回去……”
“又?”
金点了点头,把家里的被子给帕洛斯,看着他很聪明的把自己团好后,出门干活。
头两年的帕洛斯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有金在。
金发少年忙忙碌碌,花了两个月时间修缮破损的房屋,顺便迎来了第三个春天。
极北的春天依旧很冷,一年四季都在下雪。
拖着猎物回来的金打开房门,就见沙发上一团厚厚的棉被蠕动了一下,将自己包裹的更加结实。
将堆在门口的冻梨放到桌上,等金在院子里处理好尸体回到屋子,桌上的冻梨已经变成了梨核。
金把垃圾扔到外面,□□门口欣赏雪景。
他托腮思考。
帕洛斯是个很好养的人,他几乎没有精神需求,像一只人形的宠物,而且很缺爱。
会用被子做窝,食物放在窝边会自己出来吃,下雪知道躲在屋子里,喜欢炸薯条和破坏家里的东西。
金曾亲眼看到帕洛斯站在自己刚整理好的柴堆边,表情严肃的将手放在捆扎木头的绳子上。
对帕洛斯十分熟悉的金立刻紧张了起来,几乎脱口而出:“不,你不想。”
但还是晚了一步,帕洛斯解开绳索,和金一起眼睁睁看着小山一般的木柴争前恐后的往山下滚去。
“帕洛斯!”金解救了一小部分,咬牙切齿的喊对方名字。
帕洛斯露出挑衅的微笑,像一只干完坏事后得意洋洋的白猫,迈着骄傲的步伐钻进屋子。
金也曾看过这只天天嚷着自己是杀人犯的白猫,被一不小心从他手里挣脱的鸡追得满山跑。
公鸡的脑袋在金脚边眨眼睛,刚失去头颅的身体维持着它身前的习性,一前一后的伸缩着脑袋,挣扎着到处乱跑。
也不知道是帕洛斯的运气不太好还是别的原因,无论他往哪跑,那只无头公鸡都紧紧地跟着。
帕洛斯吓得花容失色……帕洛斯的脸很漂亮,金觉得用这个成语来形容没什么问题。
金愉快的看了好一会,才对帕洛斯说道:“好了帕洛斯,别玩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玩!快把它抓走!!!”
金叹了口气。
微微有些凉的身体从背后圈住他。
“喂。”金一直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两人似乎都没想过取个新名字,帕洛斯就一直喊他“喂”。
金也习惯了,条件反射的回头。
帕洛斯把金拖进房间,两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
金的背贴着帕洛斯的胸膛,忙了一天的他昏昏欲睡。
后面的人却不想他睡着,圈住他的腰还不够,低头亲吻他的脸。
因为姿势,遭殃的主要是他的侧脸和苹果肌,一下不够还有第二下、第三下……
金伸手遮住被亲得发烫的侧脸,结果手就被抓住。
“刚刚杀完鱼。”金掀起眼皮。
身后的人一顿,没有对这只满是鱼腥味的手下嘴,抓着它塞回被窝,继续折磨他的脸。
“等会,我今天想睡……啊、你不能……自说自话……进来……”
两人的动作掩盖在棉被下,没有漏出一丝。
……
“这不合理。”画面外,帕洛斯再一次失望并谴责的对【如果】说道。
【如果】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据我所收集到的信息,这种事应该在被窝里做,又被称为滚床单。”
“……确实出现了很多玩法,但我什么都没看到,怎么确定你推销的产品没有质量问题。”帕洛斯有些不甘心。
谁知【如果】嗤笑一声,嘲讽道:“没有素材,无法推演。片都没看过一部的行为逻辑。”
似乎是想起了某人曾经想强致爱的剧情,【如果】又啧啧两声,道尽了对某人行为逻辑的嫌弃。
其实等【如果】拿到有男男怎么做的知识的行为逻辑,他是可以推演出来的,但他现在只有帕洛斯一个人的行为逻辑,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帕洛斯:“……”这个意识的成长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只要你做出选择,你就能亲自体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大概是嘲讽的爽够了,【如果】想起自己真正的任务,敷衍的诱惑了一下。
帕洛斯也敷衍的拒绝:“不。”
他沉默了会,听着被窝里传出的靡/靡/之/音,提出要求:“把音量调大点。”
“啧。”【如果】不明白心底产生的抵触情绪是什么,下意识发出声音。
但按照规则,他还是调大声音,和画面中另一位主角听了一出床/戏。